好听的话

翻看昨晚与儿子的聊天记录，突然被儿子回复的“没你做的饺子好吃”美美地甜到了。

我，做饭？菜鸟里的菜鸟，只求做熟，只求做熟就意味着很多时候仓仓促促半生不熟。夹生的饭菜，经常出现在我们家的饭桌。

“老婆，你这面条，咬一口还有白茬儿，真的没熟。”就在昨天，爱人挑起面条，咬了口，就可怜巴巴又无比坚定地说出了自己的判断。“简单呀，倒回锅里，再煮煮。”我回复时波澜不惊，全然一副见怪不怪的沉着。

我真的是个很糟糕的“煮妇”。我做饭的宗旨是，填饱肚子；我做饭的原则是，熟即最好；我做饭的方法是，能混在一起绝不会分碟装碗。瞧瞧，这就是厨房里的我，可想而知，我的饭对任何人的胃口来说，都是杀伤力极强的武器。

“没你做的饺子好吃。”儿子昨晚吃的还是品牌饺子啊，这话说的，让我瞬间有了摇身成御厨的骄傲。或许，只是因为妈妈的味道吧。妈妈的味道也许不是最好的，甚至只是勉勉强强能吃，却一定是不可替代、独一无二的。

细想，我听到的好听话大多来自儿子。

儿子4岁之前，任何时候拿张有我的合影给他看，只会换来一句“我妈最好看”；4岁之后有了审美，同样的行为会换来“我妈好看不好看，我都最爱”……16岁的一天，儿子因为听说他同学的小姨得了皮肤癌，又听说似乎与焗油有关，从学校跑回家他冲我说的第一句是“不要再焗油了，你焗不焗油都好看”；18岁准备上大学的暑假里的一天，突然对我说“教过我的所有老师里，你是最优秀的”……

一个简单又普通的女人，如果说她的生活有滋有味，那滋味一定是深爱她的孩子调和出来的。别说，我这个勉强的好妈妈的确是儿子一路鼓励出来的。

我懊恼于自己笨手笨脚，经常做错事，悔恨之意流于言表。“妈，有些事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做不好别的事才是正常的。啥都能干好就是神了，当神多没意思，远离人间烟火。”我知道这只是来自小学六年级儿子的安慰，听着却很受用，以至于我也原谅了自己的笨拙。

我遗憾于自己从小到大直至考上大学，数学都没有及格过，好像求学的唯一目的就是为了摆脱数学带给我的伤害。“妈，不是你的数学不开窍，是没碰到适合你的老师，我给你讲数学，保证你能听懂能学会。学生跟老师，也讲缘分。”我知道这是不存在的假设，这些话来自上初中二年级的儿子，却真的因此让我觉得自己不是太糟糕的人，接受了自己某方面的愚钝。

我愧疚于无法给儿子提供更好的物质条件，常常精疲力尽，常常被无力感所击倒。当着儿子的面，沮丧的情绪也毫不掩饰。“妈，咱家已经好过很多家了，那根本就不是钱多钱少的事。我同学都羡慕我，说咱家很民主，我的日子最好过。”我知道这依然是安慰的话，来自上高中的儿子，他的懂事让做娘的很是开心。

一个顾头顾不了尾的狼狈职场人，儿子总会在不经意间解开我的心结，让我远离内耗。如此一想，又倍感欣慰：我在陪伴儿子，儿子在治愈我，这不就是最好的母子相处模式？

（编辑 高倩/图 槿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