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方故土
作者: 吴得胜历史是一条长河,许多事情发生的时候虽然波澜不惊,但回头张望,你才发现它也曾在长河中激起浪花,让后人在找寻中再次触摸到它的痕迹。
我是在矿区出生的孩子,自然对那方故土有深厚的感情。记得父亲每天总是手提矿灯,满脸乌黑地走在那条回家的小路上。父亲有肠胄病,每天下午休息时间都要回来吃饭。父亲的肠胃病在煤矿的医院看了好多年,有时候还会把煤矿医院的主治大夫请回家。上小学的时候,煤矿矿长家的小千金和我是同学,因为矿长家里人口多,那小千金时常还向我借一些零花钱,这在今天想来也是很值得回味的事。
小时候,我总缠着父亲和他一起去洗澡。洗澡在那个年代真的算是一种奢侈了,那时,梁外的儿童可能一年都洗不上一次澡。当时的煤矿有一个大的洗澡堂,供矿工下班后洗澡。我们在水池里嬉水,激得水花四溅。由于我们玩耍得太恣意,常常引来大人的呵斥。夜幕降临的时候,下了班的矿工围坐在门前的土坡上谈天说地,远处大山的黑影,门前坡下流淌的小河,包围着矿井的生活区。煤矿是国家最早通电的地区,这也让许多周边农村地区十分羨慕。华灯初上,各家各户灯火通明的时候,人们才陆续散去。
我常常记起和伙伴们在矿区后边的一条河流边玩耍,这条小河常年流水不断,也是最让矿区孩子流连忘返的地方。
童年的记忆总是天真烂漫的,许多都已随风而去,然而留在心底的点点滴滴却是刻骨铭心的。记忆中最茫然、最懵懂的是,煤矿一出事,母亲就发疯似的跑到矿井边,一个一个翻看从矿井里拉上来趴在地上的矿工,看一看这群人里有没有父亲。现在想来,那么多年来母亲所承受的心理压力是有多大。小时候,我随父亲参加过好几个庄严肃穆的矿工追悼会。班级里还有许多同学的家长因矿难造成了残疾,这些都是那个年代较为沉重的记忆
后来,响应国家号召,煤矿把生产区和生活区分离,许多矿工家庭从矿区搬到生活区,生活区内各项设施齐全。煤矿还盖了大礼堂,盖了灯光场,各种设施在周边各地区也是先进的。不久,改革开放的春风吹到了矿区,煤矿的邮政所、影剧院等各个场所都办起来了,煤矿是最早建立图书馆的地方,矿区的学校也是周边地区最好的。邮政所里可订的刊物也越来越多,大姐、二姐订阅的《大众电影》《人民文学》《十月》等刊物在家中时常出现。也就是在那个时期,我的读书激情被彻底激发了。学校里大家讨论得最多的是影视剧《姿三四郎》《排球女将》,爱好文学的同学经常讨论的是《三国演义》《水浒传》,或者是一些古诗词,我记得我和要好的同学还给《诗刊》投递过诗歌作品。元旦,煤矿的灯谜晚会是最热闹的,学校的师生和煤矿的机关干部挤在一起猜灯谜,比赛谁获得的奖品多。
采风的大巴车在梁外的山沟里穿行,过去寸草不生的梁外山区现在满眼都是绿色。伴随着国家退耕还林政策的实施,梁外光秃秃的山头披上了绿色。采风的人们来到了达拉特旗纳林丰胜奎煤矿,沿着矿区开辟的道路行进,山坡上都是人工栽培的绿树。近年来,随着国家矿区复垦政策的实施,矿区的面貌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再也不是沟壑纵横,到处都是塌方了。汽车沿着环形道路转了几个弯,到达山顶上的最高点,就能看到巨大的露天开采区。这里一层一层被开采成了一个巨大的梯形大坑。远处看坑的四周,就像黑白相接的五花肉。黑的是煤炭,白的是煤矸石。据矿上的人介绍,上边覆盖着剥离的黄土层。站在山顶看,那些巨大的机械设备就像一群蚂蚁,爬行在生产面的各个高地上,进行着作业,矿井四周几乎见不到人。矿上的负责人介绍说,他们要建设一个转型创新、绿色环保、低碳集约的新矿区。
随后,我们到达了联创罕台川北站煤炭物流园区。在一个巨大的棚子里,我们一起与管理人员进行了交流。四周煤矿的煤炭源源不断地送到这个巨大的棚子里,再经过地下的皮带运输,直接装卸到火车上。另外一个大棚子,是把混合的煤炭经过洗选、加工,通过输送带,装载到火车上。
我们到的罕台川北站是集煤炭生产储备、洗选、加工洁净煤配送、铁路装车发运、次生产品循环利用等,多位一体的综合性大型煤炭物流园区,园区辐射周边五至七十五公里,该地区自前年总生产能力已达到七千八百万吨。据园区负责人介绍,不久的将来,他们要把集装站周边的农村全部迁移出去,迁到城市里去,打造一个绿色、环保的煤炭物流特色小镇。
历史的车轮总是滚滚向前,现在的孩子再也不用羨慕矿区孩子的生活了,他们应该有更美好的童年生活。
让我们一起期待一个更美好的明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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