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终为始：家国情怀素养的高考分量

在人们的传统观念里，高考这种纸笔测试是应试教育的典型表现，但“三新”背景下的“高考不仅承载着选拔和评价的功能，而且是实现立德树人的重要载体和素质教育的关键环节”。[1] 2019年版《中国高考评价体系》将高考的核心功能明确界定为“立德树人、服务选才、引导教学”。2024年广东省高考历史试题充分体现了高考的核心功能，这主要表现在其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非常到位。“家国情怀是历史价值观教育的根本归宿”。[2]研究高考如何考查家国情怀素养，对我们优化家国情怀素养的培育方式、推进历史课堂教学改革很有必要。

一、精研高考：2024年广东卷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特点

今年广东卷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具有三个鲜明的特点：一是考查的比重大，难度适中；二是考查方式日益显性化；三是考查内容紧扣长效热点。

在精研新课标的基础上，黄牧航教授和张庆海教授将家国情怀素养细分为三类：第一类是“对生命价值的尊重”，主要表现为尊重个体生命的意义，能树立积极的人生态度；第二类是“对国家、民族、家乡、传统文化的感情”，主要表现为对中国、中华民族、家乡和中华传统文化的深情厚爱，对中国文化、制度、道路、理论的自信等；第三类是“树立起人类命运共同体的意识”，主要表现为理解和尊重世界文化的多样性，具有广阔的国际视野和人类命运共同体意识等。[3]笔者以此为标准对广东卷历史试题进行了梳理，将紧扣家国情怀素养的题目整理如下：（说明：每道高考题都会有价值立意，泛化来看都会涉及到家国情怀素养，为加强针对性，本文只精选紧扣家国情怀素养进行考查的题目进行分析。）

通过上表可见，今年广东卷紧扣家国情怀素养进行考查的题目总分值高达46分，几乎占据了一半。而且笔者精选的这7题是着重考查家国情怀素养的试题，如果将隐性涵育的试题也计算进去，那分值比重又会大大提升。其中19题是开放性论述题，20题第2问是半开放性论述题，这两题对学生的思维品质、论述能力都有一定的要求。总体来看，广东卷对家国情怀素养考查的难度适中，有较好的区分度。

第二个考查特点是其考查方式日益显性化。传统上认为，家国情怀素养涉及的是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的层面，学生的具备程度很难通过纸笔考试来测量。故而以往很多试题都是在考查其它素养时附带涵育家国情怀，一般不会把家国情怀素养作为最主要的检测自标。但今年广东卷清晰地显示，我们应当重新审视家国情怀素养在高考中的考查方式。广东卷第20题要求学生围绕新中国在外交中的不同角色进行论述，这是旗帜鲜明地考查学生对中国日益强大并积极承担大国责任、优化全球治理体系的认知水平。第19题要求学生围绕“广东与近代中国”撰写小论文，其核心价值就是增强广东学子对家乡的认同感和自豪感。这两题明确地告诉我们，含蓄地考查家国情怀素养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三新”背景下的高考试题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日益显性化。学生首先得树立正确的价值观，才能在这类试题中找准答题方向。

第三个考查特点是其考查内容紧扣长效热点。长效热点指的是在一段时间内持续受到关注的社会或学术领域中的重要议题，这些议题一般都事关国计民生、人类可持续发展等。仔细看上表中各题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我们能提取出这些关键词，如“国家统一”“民族共同体”“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中国古代基层治理”“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中国现代化”“大国外交”“人类命运共同体”等。这些词所涉及的都是长效热点问题。由此可见，广东卷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不仅不回避热点，反而是紧扣长效热点展开的。这不仅展现了广东卷守正创新的特点，也彰显了广东卷命题人的历史担当精神和与时俱进的精神。

二、以考促教：广东卷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对教学的启示

高考具有“引导教学”的核心功能，教师们着力研究高考，核心目的就是实现“以考促教”。2024年广东卷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给当前的课堂教学改革带来了两点重要的启示。

（一）显性地、深度地落实家国情怀素养

高考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日益显性化且有一定的区分度，这要求我们要从以往那种“附带式”的、表层的家国情怀培育模式走向显性的、深度的家国情怀培育模式。

以《中外历史纲要（上）》第九单元第25课“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和向社会主义的过渡”的教学为例。传统上很多教师通常会在教学过程中通过比较煽情地讲述或高亢地喊口号的方式来培育学生的家国情怀。这些培育方法单一、生硬且浅显，时常让学生感觉空洞乏味，达不到启智润心的效果。研读新课标后，笔者将本课的首要教学目标设置在家国情怀层面，具体为“通过认识新中国成立的伟大意义和新中国为民主政治建设以及向社会主义过渡所作出的努力，增强学生对祖国的深情厚爱和对中国社会主义道路的自信，强化学生的公民意识和社会责任感。”在教学目标中凸显家国情怀，这是显性化教学的第一步。

为深度落实家国情怀素养，笔者设计了以下这道原创试题：

【题干】1954年，第一次全国人民代表大会在首都北京庄严开幕。本次会议代表包括了中国各民族、各阶层、各党派、各地区的代表。假设你现在是即将参会的人大代表，请你为自己选择一个身份，撰写一份提案，为新中国的发展献计献策。

（提案的评价量表如下，请同学们参照量表的要求撰写。）

本题设置了第一次全国人大的生活情境，让学生以人大代表的身份为国家发展撰写提案。要完成这份提案，学生需要搜集当时的背景资料，然后将自己代入当时的角色中，充分了解当时国家发展面临的困境，最后充分调动自己的智慧为国家发展献计献策。这个活动有效调动了学生的主观能动性，在参与过程中学生的主人翁意识和担当精神被自然地激发了。活动中知识与感情完成了交汇，家国情怀素养水到渠成地落地了。本题还为家国情怀素养落实效果的检测提供了具体的、可操作的评价方式。教育部考试中心专家表示，考试要研究的是把素养的表述转变成具体的、可操作的测量目标。[4]考试是如此，教学也应当如此，教考统一正是教学评一体化的内在要求。本题为学生的提案提供了评价量表，教师可以通过学生呈现的最终作品和该生是否积极参与整个提案撰写的过程对其素养具备程度进行综合评价。

“没有知识支撑的感情是空洞的，没有感情倾注的知识是僵化的。”[5]我们在培育家国情怀时要着力避免知识与感情的割裂，“煽情”或“喊口号”的情感培育模式之所以无法触动学生内心，正是因为知识与感情的割裂。家国情怀的培育需要教师精心进行教学设计，我们要让学生切实地、深度地参与到教学中来，要让知识与感情高度地融汇起来，只有这样，家国情怀素养才能真正地落地。

（二）精选长效热点落实家国情怀素养

《教育部关于做好2024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中明确要求增强高考试题的应用性。高考围绕长效热点来落实家国情怀，就是以热点勾连现实，发挥历史学科以古鉴今、面向未来的应用价值。教师们在日常教学中要提高对热点问题的敏锐度，在相关课程中能紧扣长效热点培育学生的家国情怀。

课堂教学中长效热点的选取一方面要参考课标、高考评价体系和教育部相关文件的要求，另一方面要参考近年来高考对家国情怀素养的考查视角。在将长效热点引入课堂时，教师们要特别注意三点：一是要提高对重要问题的敏锐度。例如，《教育部关于做好2024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中明确要求将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考查融入试题。[7广东卷第20题要求学生论述中国不同时期的外交角色就是对该热点的精准考查。要把握好中国外交角色的转变，教师必须精心落实《中外历史纲要（上）》第11单元“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的教学。但遗憾的是，由于高一的教学节奏比较紧凑或教师们缺乏对该问题的敏锐度，部分老师没有精心设计本单元的教学，故而课堂教学效果不佳。第二点要注意的是务必精选长效热点，切忌“贪多嚼不烂”。我们处在一个信息爆炸的时代，每天都被海量的信息和热点词条包裹，但并非所有热点都值得引入课堂。在选取长效热点时，教师们要有理性精神，坚持服务教学的原则，敢于取舍。大家可以对近几年高考考查的热点问题进行梳理，总结出一张热点清单，为课堂教学做资源储备。第三点是要关注地方史的教学。纵观历年高考试题，自主命题的省份对地方史的考查始终占据一定分量，因此地方史始终是长效热点之一。教师在日常教学中要充分挖掘乡土史料，将地方史融入自己的教学体系中，这不仅能增强历史课的温度，还是应对高考的必然选择。

“三新”背景下的教育课程改革对教师角色提出了多重要求，教师既是教学的研究者也是教学的实践者。一线教师必须深度研究高考，汲取智慧去改进课堂教学，在“研究、实践、反思”的路径中不断优化家国情怀素养的培育方式。课堂教学中家国情怀素养落得越实，我们就越接近教育教学的本质。

【注释】

[1]教育部考试中心制定：《中国高考评价体系》，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9年，第9页。[2]徐蓝：《基于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课程结构与内容设计》，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18年，第46页。[3]黄牧航、张庆海：《历史学科核心素养分类分层测评标准例析》，《历史教学（上半月刊》2019年第8期，第3—12页。[4]徐奉先、刘芃：《基于核心素养的学业质量评价》，《历史教学（上半月刊）》2018年第4期，第3页。[5]黄牧航：《培养家国情怀素养的教学反思》，《历史教学》2022年第13期，第16页。[6][7]教育部：《教育部关于做好2024年普通高校招生工作的通知》，http：//www.moe.gov.cn/srcsite/A15/moe_776/s3258/202403/t20240320_1121360.html，2024年3月11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