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争升级加速美国民主衰退

2025年6月6日，美国联邦政府移民与海关执法局等机构，在加利福尼亚州洛杉矶市多地展开针对非法移民的搜捕行动，连续多日与当地社区居民发生严重冲突，引发当地民众大规模抗议活动，并迅速蔓延到周边城市，上演了执法人员与民众对峙的闹剧。6月9日，随着形势不断恶化，美国总统特朗普宣称要“解放洛杉矶”，并决定直接向加州调派300名国民警卫队进驻洛杉矶维持秩序，这是自1965年以来国民警卫队首次在未经州长请求的情况下进入州一级进行平乱。美国国防部也调动700名海军陆战队进驻洛杉矶市，从而引发包括加州州长加文·纽森等多名州市官员的激烈反应，导致联邦政府与州政府之间的直接对抗。美国22位民主党籍州长发表联合声明，谴责特朗普向洛杉矶市部署国民警卫队的决定。随后，路透社刊文指出，“洛杉矶之乱”凸显美国两党撕裂加剧，政治分歧进一步扩大。

据美媒报道，此次洛杉矶抗议活动是特朗普自1月上任以来在国内遭遇的最强烈抗议，一时间引发全美在关于移民、总统权力界限等问题上的激烈争论。在此次抗议活动中，虚假图片、错误信息和阴谋论在社交媒体上迅速传播，联邦政府借此大肆渲染，并将矛头指向加州州长。6月10日，特朗普在北卡罗来纳州布拉格堡军事基地发表演讲，称洛杉矶抗议活动是“一群挥舞着外国国旗的暴徒对和平、公共秩序和国家主权的全面攻击”。显然，这是特朗普对“深蓝州”对手的一次摊牌，从中反映出两党极化正在加速进入一个新阶段。

特朗普第二任期一开始就动作频频，从解散联邦机构到大规模驱逐移民，再到发布旅行禁令等，不一而足。此次洛杉矶抗议活动最引人注目的是联邦政府的反应。在正常情况下，维护抗议期间的公共秩序属于地方警察部门的管辖范围。但这一次，全副武装的国民警卫队甚至海军陆战队的出现显示出执法力量的变化，引发人们对此类措施适当性和合法性的严重质疑。根据美国1903年颁布的《民兵法案》，除了在特殊情况下必须接受联邦政府的征召之外，国民警卫队仍由各州政府指挥，这限制了该部队在国内执法中的使用。尽管存在例外情况，但美军在洛杉矶的介入似乎突破了原有规则，模糊了民事警务和军事干预之间的界限。联邦政府通过军事行动来解决国内问题，不仅背离美国的既定常态，也标志着联邦政府与州政府的对立以及权限划分将成为未来美国民主乱象的重要一幕。

总统权力是特朗普政府应对此次抗议活动的关键点。通观此次洛杉矶抗议活动，本来是一些小规模的暴力抗议，而特朗普马上决定部署国民警卫队，然后部署海军陆战队，这一系列决定都是为了加强一种叙事：只有总统才能平息混乱。特朗普最近与马斯克的龃龉也可以说是特朗普树立强势总统形象的鲜明体现。马斯克为特朗普的竞选活动提供资金，并为大幅削减政府开支“冲锋陷阵”，而特朗普的目的一旦达成，就迫使马斯克离职，从而显示出自身权威。总统权力是否被滥用将是未来美国政治权斗的一个长久话题。

此次抗议活动也暴露出美国不同层级政府之间的政治紧张关系。加州州长纽森和洛杉矶市长凯伦·巴斯都对联邦政府部署军事人员应对抗议活动的决定表示担忧。他们认为，这种做法不仅没有必要，而且具有潜在的危险性。相比之下，联邦政府则从国家安全和边境执法的角度看待这次抗议活动，将骚乱视为对公共安全和法治的威胁。从中可见，联邦政府与州政府之间在理念上存在深刻分歧。通观美国历史，联邦政府派遣军队平息国内抗议往往会适得其反，非但不能化解当前局势，反而会使局势更加紧张。因为美国人会将其解读为一种“来自国家机器的镇压”，会激起对政府的进一步愤怒，并快速演化成难以预测的动乱。事实上，特朗普与“深蓝州”的斗争可以追溯到其第一任期。共和党和极右翼保守力量一直将加州描绘成“功能失调、无法无天的州”。加州培养出了像纽森和前副总统哈里斯这样的民主党人物，他们一直高举反特朗普的旗帜。当特朗普2024年11月赢得大选时，加州就开始为应对特朗普第二任期做准备，甚至预留了资金用于在法庭上对抗特朗普。然而，特朗普一上任就推行大刀阔斧的改革却使加州民主党人措手不及，尤其在移民政策上。在此次洛杉矶抗议活动中，联邦政府先是大肆搜捕洛杉矶市的非法移民，引发骚乱后又不顾加州州长反对派遣国民警卫队和海军陆战队进驻，随后特朗普于6月12日签署行政令废除加州电动汽车相关法规，甚至威胁削减加州的教育经费。联邦政府的一系列行动让加州政府猝不及防，暴露出自身缺乏应对突发事件的经验和能力等诸多不足。此次抗议活动中，民主党与共和党、加州政府与联邦政府之间的宿怨升级为一种关乎生死的对抗。

对联邦政府而言，在移民议程中动用国民警卫队和海军陆战队，是联邦权力扩张的试金石，也会让其他州看到总统的权力。这是共和党在更大博弈中的一步棋，即通过树立权威实现执政目标：由共和党掌控的国会、保守的最高法院以及确保联邦对各州尤其是富裕州的统治。而民主党则认为，联邦政府对此次洛杉矶抗议活动的反应绝不只是镇压冲突，其拘捕工会领袖的行为明显是对权力的滥用，是“一次又一次踩踏美国民主的红线”。

总之，此次洛杉矶抗议活动反映出联邦政府正在试图牢牢掌控各州政府，而隶属民主党的“深蓝州”政府则激烈反抗。6月15日，在特朗普隔着防弹玻璃阅兵的当天，全美爆发了“拒绝国王”抗议活动，50个州有500万人走上街头。可以说，洛杉矶抗议活动表面看是一场地方危机，实质则是对美国民主制度的一场重大考验，直指美国民主的核心理论：所谓“言论自由”“公民权利原则”以及“法治”。当全世界看到美国大兵与抗议民众对峙的景象时，难免会让人产生疑问：美国民主怎么了？美国党争何时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