遗落在秋天深处的果实

作者: 马亚伟

一场秋霜之后,万物凋敝。我跟着母亲去菜园里罢园,就是把园子里的瓜果、蔬菜全都收回家,连秧都拔掉。

环顾四野,红衰翠减,满眼枯枝败叶。母亲说:“菜园里还有不少瓜果呢,这些瓜果能吃上一阵呢!”我打量着没落的菜园,无奈地说:“哪里还有瓜果,连枝叶都枯了。”母亲自顾自往前走,只见她顺手摘下一根长茄子,欣喜地说:“瞧,这茄子还很嫩呢!”果然,那根遗落在秋天深处的长茄子,好像丝毫没有受到天气的影响,也不管它的母株是否已经枯败,依旧生动鲜活地生长着,外皮是发亮的紫色,用指甲轻轻一掐,还能掐出水来。

我也来了兴致,和母亲一起在菜园里翻找起来。青嫩的西葫芦,细细小小的,握在手里,细滑滑的。小黄瓜长得有“歪瓜裂枣”之嫌,上面很细,下面却鼓起个大肚子,样子丑丑的。番茄都是青绿的,挂在植株上,味道一定特别酸,不过母亲说放几天就红了、好吃了。

我忽然发现了罢园的乐趣,把遗落在秋天深处的果实收回家,感觉像是在为季节收尾一样,同时又有满满的收获。这种收获,带着意外的惊喜,没想到菜园最后一轮的奉献也是如此丰厚。

不知这些瓜果的味道会怎样。午饭时,我做了西葫芦炒鸡蛋,又烧了一个茄子。还别说,这味道真不错,除了它们本身的香味,好像还多了一种岁月酝酿的醇厚之味,比菜园鼎盛时期的蔬菜好吃。我大口地吃着,说:“真没想到,这些剩下的歪瓜裂枣这么好吃!”母亲笑眯眯地给我夹了一筷子菜说:“好饭不怕晚,别看这些菜熟得晚,好吃着呢!”

听了母亲的话,我轻轻地笑了。我自己不就是一枚遗落在秋天深处的果实吗?同龄人早考上大学了,我还在寒窗苦读;同龄人都已经参加工作了,我才享受到金榜题名的幸福;同龄人的婚姻都到了平淡期,我才踏入婚姻之门。可是,我依旧是幸福的。

就像那些遗落在秋天深处的果实,它们从来没有停止过绽放美丽,它们在岁月里,在天气变化中经受着严峻考验,所以才能拥有醇厚鲜美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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