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阳而生
作者: 许梓芊那就向阳而生吧,成为一束向日葵。
窗外光亮不再,微风溜过树杈,最后点点星光消失在视野之中。她与床面面相觑,泪水浸染枕头。失眠像一股黑烟沉沉地笼罩在她的头顶上,内心的挣扎在梦与醒的边缘不安地徘徊着。
时间回到过去,那时晨光熹微,天际泛出鱼肚白,她走在路上,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尽情享受空气的清新。一路来到学校,班里的男生三五成群从她面前走过,时不时投来一些不善的目光。
直至下午,上体育课了,她与他们同组跑步。跑前,他们嘲讽道:“不是我说,要不你别比了,反正这么胖也跑不过我们。”
“哈哈哈!”此话一出,身边便溢满了嘲笑。
“快上跑道啊,聚在这儿做什么呢?”体育老师从旁跑来催道,“各位就位,预备,跑!”她努力迈开双腿,摆着双臂,带着沉重的呼吸把那些男生远远甩在身后,她不禁感到愉快。
“就算我胖,跑得也比你们快!”她找到他们炫耀自己的成绩,“怎样,服不服,跑不过我就不许说我!”
那群男生的领头人双臂交叉抱在胸前,紧抿嘴唇,故意挑起眉毛,歪着头,向她投来尖锐的目光并讥讽:“跑得快又怎么样?还不是个‘男人婆’!”说罢,晃悠悠地走开了。
一旁的另一个男生把自己的眼镜拉下来一点儿,从眼镜边缘凝视着她,嘴角向左边斜歪着,露出奇怪的笑容:“男人婆!”
她先是一愣,紧接着心脏刺痛,指尖发颤,像是有谁在她心底撒了一把钢珠,又冷又硬的痛感滚过心间。时间静止了几秒,轻轻的风吹过她鬓边发丝,绝望的情绪像狂潮一般涌上她的心头,她感到浑身冰凉,泪水沿着眼角流进耳朵,她才猛地发现自己还躺在床上。
“就算你是一个女孩子,也是一个男人婆。”时隔几年,再次猛地听到这个词语,还是让她心头一颤。
“老师换新衣服了,看来是有钱了呀!”她笑着向老师调侃道。突然,老师拿起戒尺,朝她后背轻轻打了几下,她穿着蓬松的棉袄,声音听起来很响,但一点也不疼,不过她仍然感到震惊。
“老师,我是一个女孩子!”她觉得自己被打得不明不白,说话的时候都好像被噎了什么东西一样,有点儿难受。“就算是女孩子,也是一个男人婆。”老师也和她调侃一样随嘴说出。
“对对对!”斜后方一个男生在一旁幸灾乐祸地附和道。
“你也闭嘴。”老师冲他说。
为了掩盖自己的悲伤,她强忍着泪水,向他发出若无其事的嘲讽:“就是,你有啥好插话的?”接着,她的泪水再也忍不住了,回过头去,下巴发抖,泪水如溪泉一般止不住地流进口罩,但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她是一个要强的人,不愿意让周围任何人看到她在哭,可能是怕他们嘲笑,抑或是怕他们投来同情的目光。
其实她知道,老师说出这句话和当时的男同学们是完全不一样的,只是一句简单的玩笑而已,没有任何恶意,但触摸到了她内心还未完全结痂的伤疤。
课后,她偷偷跑进厕所,躲进隔间,双手紧紧抱住膝盖,头无力地靠在手臂上,睫毛不断地颤动,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染湿了口罩。“丁零零……”上课了,她走出厕所,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眼眶通红,头发略散,一看就是哭过了,她只好暗自祈祷不要被这节课的老师发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效应,起立的时候,总感觉老师在看着自己。
终于忐忑过了一节课,觉得自己总算要解放了,不想却还是被老师叫了过去。“怎么啦,刚刚上课前就感觉你在哭……”老师越说,她越觉得难过,老师越开导,她就越想哭。后来,好不容易干掉的泪水,又再一次铺满了她的脸。
“你很好,非常好,以前同学莫须有的诋毁,肯定是错的,对吗?”
她点点头。
“既然是偏见和错误,那就不必在意,学会放下,现在的你已经很优秀、很自信……”她感受着冰凉的泪,有悲伤的泪,也有感动的泪。
她在老师的开导下过了一整天,但回到家躺在床上却仍然忍不住哭了出来。和之前一样,无人知晓,只有被子和枕头做伴。原本以为自己忘了,结果根本没有忘!悲伤和泪水都仍然记得清清楚楚。
“明智地放下,远胜于盲目的执着。”这是法国一位诗人说过的话,用到现在的她身上一样合适。或许曾经的夜色难免黑凉,但前行必有曙光,我们总要学会向阳生长,像土地里怒放的向日葵一样。
她即是我,我向她发出自己最美好的祝愿,同时也是祝愿自己:学会取舍和过去说再见,面向未来,向阳而生!
那就向阳而生吧,做一个会取舍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