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长买书
作者: 汪霞编者按:
鲁迅先生在《阿长与〈山海经〉》中,深情地写了小时候的保姆长妈妈,其中的一个情节就是长妈妈“谋害”了他的隐鼠,于是他对她不再尊敬,最后阿长给他买了他心心念念许久的“《三哼经》”,这种怨恨才完全消失。本文作者扩展、详写了阿长去买书的具体过程,语言风趣幽默,符合阿长的身份,很有意思。
话说阿长不慎让哥儿的宠物隐鼠归了西,心里蛮不是滋味。正郁闷着从今往后哥儿会小瞧了她的时候,打听到哥儿要看什么带画的《三哼经》,心头不禁一喜,借着告假返乡的机会便心急火燎地上路了。
阿长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也没见过书是啥样,可想而知,买书有多为难了。管它呢,鼻子下面是大路,阿长横下心来,拖着肥胖的身子走在街上,逢人就问。
“你一个乡下婆子,问什么书铺啊?”
“买什么?什么人面兽心、九头蛇啊乱七八糟的,走走走,快走开,别耽误我生意。”
“找什么,书铺?从这儿向前一百米,向左转走五十步,再向右走十几步,再左转就到了。”
……
甭管怎样,阿长稀里糊涂迷迷瞪瞪的,终究找到了一个书铺。可是,门板是关着的。大白天的关什么门嘛?阿长不由分说地抓起门上的铁环“哐啷哐啷”地叩起来。门上飘飘悠悠地掉下一片纸来,白纸黑字地写着:本店盘点,歇业一天。可怜阿长不识字,枉自叩了许久,才无奈地转身离开。路上来来往往的行人切切察察指指点点的。她也不管,还一步一回头的,生怕门“嘎吱”一声的开了而让自己给错过了。
第二天,阿长一大早就又从乡下赶了过来。
“嗨,老板,今儿开张了,害我昨儿白忙活!我要那……那……噢,想起来了,要那本有画的书?”
“老板在里屋呢,我是伙计,”伙计解释道,“你说要什么?我们这儿带画儿的书可多了,要哪一种?给谁看的?”
“我家哥儿看的。我家小哥呀,可活泼可爱了。他养了个小隐鼠天天当个宝似的,逗着玩呢,可是……”阿长正经八百地介绍起来,一边说,手一边在摆得一长溜的书上翻起来。
“行了行了,打住打住,我问你什么样带画儿的书?”
阿长也生气了,“我正在给你说呢,你怎不让人把话说完,所以我说,连你,和我一样的人,都拿脸色给人看。算了,为了我家哥儿且不和你计较,我要九头蛇的有妖怪画儿的书。”
“什么有妖怪的?书名字!东家怎么会让你这样的一个人来买书?”
“我是……”话到嘴边,阿长想了想又懒得给店伙计解释了,“哥儿说三什么经来着?对,是《三哼经》。”
“《三哼经》的没有,《三字经》有。”
《三字经》自然无画,阿长不免有些失望,“哥儿明明说有画来着,他对这书可入迷了,要是我买不到可怎么是好……”
伙计看到阿长的样子,心中略微有点不忍,转念一想,莫非,她要的是……对了,一定是。伙计乐了,叹息似的摇了摇头,随后在书架上寻找起来。
阿长见状,又兴奋又着急,把眼睛瞪直了跟着伙计转。
有画的书,果然是哥儿说的那样。可是,不是一本,是一套四本。书拿在手里,阿长的笑容有点僵,“这得多少钱哪?……”
伙计看出了问题,有些不屑,东家给了钱的,你还犹豫,不就是想多蹭点?于是,他不耐烦地拿着鸡毛掸子敲着阿长捧在手中的书,“买就掏钱吧!四本一共二百八。”
“别愣着呀!折腾了这么久。算了,一大早小店开个张,给你打个八折,你给二百二吧。”
阿长已不能再犹豫了,想到踩死哥儿的隐鼠惹得哥儿几天不开心,想到哥儿好不容易开心了想要这书,阿长从布兜里掏出那包了一层又一层的铜钱,递给了伙计。
用蓝花点的布包好书后,她的脸上不自觉地绽开了一朵花。告假的几天内,一想起买到书的事她就不由自主地乐了。家里事情一忙完,她三步并作两步地向鲁镇赶去,那矮而胖的身体似乎也变得格外轻盈起来。
一进门,看到哥儿,一阵响亮的声音立即在院内荡起来,“哥儿,你要的《三哼经》我给你买来了。”
(指导老师:付世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