议论之归纳论证
作者: 周政昌 唐弢美文引路
作家要铸炼语言
◎唐弢
我们的古人在诗歌创作上强调“炼字”,主张“意胜”,要做到“平字见奇,常字见险,陈字见新,朴字见色”。这就说明他们对艺术语言的重视,要求人们在这方面下刻苦的功夫。贾岛诗云:“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卢延让也说:“吟安一个字,拈断数茎须。”大概越是出色的作家,越不肯放松对自己的语言的铸炼。相传王安石写“春风又绿江南岸”,先用“到”字,再改“过”字,又换“入”字、“满”字;经过多次更易,最后才选定了“绿”字。刘公勇在词话里,极口称道“红杏枝头春意闹”,认为“一闹字卓越千古”。据说这个“闹”字也经过多次改动,临末才确定下来。其实“绿”也罢,“闹”也罢,好处就在于准确,鲜明,生动,带有动态地刻画了春天的蓬勃的生机。可见形象的突出,还必须依靠语言的渲染。福楼拜对他的学生莫泊桑说:“无论你所要讲的是什么,真正能够表现它的句子只有一句,真正适用的动词和形容词也只有一个,就是那最准确的一句、最准确的一个动词和形容词。其他类似的却很多。而你必须把这唯一的句子、唯一的动词、唯一的形容词找出来。”这说的正是同样的道理。我看古今中外,在文学语言的运用上,都不能离开这一条:刻苦的追求和严格的选择。
要求语言能够准确、鲜明、生动,作家必须不断地丰富自己的笔头:向生活汲取,从人民的口头采集。普希金跟他的奶妈学习语言;列夫·托尔斯泰一接触到民间语言,便写信告诉斯特拉霍夫,立意改变自己的文风和语法;契诃夫和客人谈话,听到几句有趣的谚语,总是要求对方再说一遍,然后拿出小本子把它记下来;阿·托尔斯泰开始写作的时候,感到掌握语言的困难,对创作十分灰心,后来有人送他一本法院里审问犯人的记录,里面记着各种各样的口供,几乎都是活生生的俄罗斯语言,依靠这个宝藏成功地写出了他的小说《诱惑》。高尔基说得更有趣,他说:“从十六岁开始,我就作为一个别人私语的旁听者,一直活到现在的。”他有一大堆记录这种语言的小册子。当然,作家除了关心活的语言外,也从来不排斥书本,不忘记向本国的和外国的先辈学习。一个人倘不把已有的文化积累——包括语言——尽可能地占为己有,并且从这个基础上跨开步去,那他实际上是不懂得利用条件,让自己处在优势的地位。不过作为语言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源泉,毕竟还是来自活人——尤其是人民群众的口头。
(选自《创作漫谈》,有删改)
◆技法点睛
归纳论证,是通过一些个别的事例,概括它们所共具的性质,从而归纳出一个普遍规律(观点或结论)的方法。其论证过程,是由个别到一般。运用归纳论证法,务必注意三点:选例要有代表性、典型性,避免“特例”;被归纳的事例,要有一致性;叙例要有鲜明指向性,要讲究主次详略多变。
所选例文,首段采用归纳论证,援引了从唐至清的贾岛、卢延让、王安石、刘公勇和法国的福楼拜等名人铸炼语言的例子,归纳论证获得“古今中外,在文学语言的运用上,都不能离开这一条:刻苦的追求和严格的选择”这一论点。第一段摆出五个“个例”,进而归纳出一个“普遍规律(论点或结论)”,从个别到一般,这就是归纳论证法。所选例子有典型性、代表性,中外皆有;中国的例子注意选择多个朝代而不是集中在某一时期。援引例子注意详略,方式多变而指向同一。第二段的论述,继续采用归纳论证法,连续摆出普希金、列夫·托尔斯泰、契诃夫等五个人的“个例”,归纳论证了“作家必须不断地丰富自己的笔头:向生活汲取,从人民的口头采集”的观点。两段文字援引了十个“个例”,分别是不同国家、不同时代、不同对象,而且采用了不尽相同的表达方式(包括详略处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