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掉也回不去的童年
作者: 赵梓琪前两天,我读了林海音的《城南旧事》。看到英子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英子的童年一点点消逝,恍惚中我也好像看到了自己的童年。
英子有她的朋友妞儿,有自己的快乐天地——西厢房。我也有。
我小时候最好的玩伴,就是住在我家楼上的小女孩儿。她叫西西,比我大一岁。我们两个的爸爸妈妈都很忙,我是由阿婆带,她是由阿公带。还没上幼儿园的时候,我总找她玩儿,我们住的那个老小区就是我们的乐园。我们在绿化带里穿梭,找果子,在健身器材上用我们自己琢磨出来的奇怪方法玩耍。我还喜欢假装自己是聪明美丽的公主,在没有车辆经过的水泥路上又唱又跳。在我的记忆里,她永远穿一件红衣裳,扎着两条麻花辫,我俩肩并肩地满大街跑的时候,辫子一甩一甩的。那时候,我们总会一遍一遍强调我们是最好的朋友。
可是,两个年龄加起来还没到十岁的小不点儿,情谊再深有什么用呢?西西搬家了,好像搬到了大华小区。总之,离我很远很远。再次见到她已经是好久之后了,眉宇之间还能看出她是当初那个两条辫子甩来甩去的小女孩儿,但一开口说话,言语间却似乎隔了一条河。时间如水,我好像不是我,她好像也不是她了。
在我以前住的小区里,有一片空地,空地旁边的绿化带长满了各种野花野草,我们管这里叫大花坛。每天傍晚,几个相熟的孩子就会聚到花坛,在那个不过两个教室大的地方,我们这群小屁孩儿总能玩儿出各种花样来。我们最喜欢的就是跟小蚂蚁玩儿。一看到有蚂蚁洞,就会拿个小树枝往里面戳——当然,我们只是热心地想帮蚂蚁挖洞,并在里面放上我们认为好吃的东西,帮它们构建家园。可现在想想,这个举动不知害死了多少小蚂蚁!
有一次,我们正在树下玩儿,一只刚破壳的小鸟从鸟窝里掉了下来,叫得很悲惨。偏偏一个两三岁大的小女孩儿不小心踩到了它,那可怜的小鸟就再也叫不出来了。我们都心生怜悯,几个人齐心协力,用小树枝挖出了一个规整的方形坑,把小鸟放了进去,还盖上一层浅浅的土。其中一个我们公认最有文化的女孩儿说,应该给它立一个墓碑,于是我们又竭尽全力去找一块四四方方的石头。好不容易找到了,我们又突然意识到没有人会写字,更没有人会刻字。于是大家绞尽脑汁,根据自己四五年的生活经验,想出一个绝妙的方法——我们可以想象这个墓碑上有字。当然,这个想法也是那个最有文化的女孩儿提出来的,她指着那石头说:“小鸟墓,你们看到那几个字了吗?”我们连忙点着头,一本正经地说:“看到了,看到了。”后来,我曾悄悄地把小鸟墓翻开来,想看看小鸟有没有像大人说的那样化作泥土,或从墓中飞去天堂。可我看到的是一群小蚂蚁在搬运小鸟的尸体,这令我很失望。现在我想对这只小鸟说声抱歉,我不应该这么不尊重它。
再后来,那群玩伴也都长大了,像小鸟离巢一样离开了我们原先聚集在一起的小区。除了那个最有文化的女生跟我在一个学校,还能常常见面,其他的都再也没有消息了。
《城南旧事》里有一段话最触动我:
每天我都是第一个到学校的。夏天我会带一朵家里的花送给韩老师,她教我唱歌跳舞。冬天我就站在校门口,戴着五个指头的手套,吃着白薯等学校开门。我就这样,过完了平凡的每一天,直到在学校的最后一天。
我的童年何尝不是如此?在一天一天平凡得好像跟前一天差不多的日子里,还是在小区里挖土,还是和西西一起玩儿,还是阿婆带着我走在路上……可当我回过神来时,蓦然发现,不知何时她们都已渐渐散去。
我知道自己再也回不去了——原来的小区不在了,玩伴不在了,原来的我也不在了,一切都找不到了。但他们偶尔会牵起我的思绪,让我感觉那段时光是多么快乐、美好而又渺远,忘也忘不掉。
也许长大后的我也会追忆现在的时光,但我敢肯定的是,长大后的我遇到烦恼时,还会将童年视为心灵的归宿,毕竟童年的我曾天真地认为:长大怎么会有烦恼呢?
(指导老师:张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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