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

作者: 刘悦

庭院 0

我不再满足于狭隘的室内阳台,想要去一片更广阔的土地收集阳光。

不会用衣架和湿漉漉的衣裳堵住它的呼吸道,不会有掺着洗衣粉的浑水侵占空气的罅隙,更不会有倒伏在花瓶口枯黄了大半的绿植煞了一季春光。

一小块的庭院,不以水泥砖石作顶,自有闲踱的云吞吐棉絮,一缕一丝便是凝铸青瓦最上乘的原料——也不必忧虑年久失修,暗潮攀附使昔日月白如纸皆作珠黄,抑或多生斑驳落地成灰。要用到花藤缠绕的木栅栏,也好让花枝疯长,待花开时要掀起馥郁清甜的气流去拥抱才刚解冻的太阳——当作我给春献上的花的序章,囿于黑暗三月余,碾碎了枯枝为墨,再信手蘸上破冰的第一段水流。

田野广阔无垠拉长了四季,每一块都划得规规矩矩。我的庭院不及它大,却又难以将每一部分收拾得妥妥帖帖。花木多了招蚊虫,这点是我万般都忍受不了的。只留下小块的地方种花,种下我能够想到名字的花——倘若气氛允许,再栽上几竿翠竹。用鹅卵石堆砌成小池塘,在竹子右侧约十来步,自有生在高枝的花会将影落在水面,运气好些还能碰上打旋的风掠过枝头,裹挟了花瓣掉入水中。依陈春成所言:“就像世间不再有湖面,我这一小片积水就收容了月亮。”兴许除了月亮,我还能收下几颗星子,若再放几尾鱼就更热闹了。

一张原木色小桌,一把有靠垫的椅子,这是庭院不可或缺的。这些桌子椅子,恰好能围坐下一家人。母亲做的一手好菜一定要端上桌来的,烟火气四处弥散,谈笑声随风飘向远方。我一直渴望能拥有自己的书房——现在恰好有那么一个机会,任何一处时间都准备了相应的款待,抱着书闲闲散散一坐,用冰块填满茶饮,由它化成水湿透了指间。

动物大抵会自己跑来,我要为它们造几个栖身小屋。

山迎面走来,青葱且灰白。

月比流霜,檐角一滴一滴的冬,浸得清寒。

庭院一年又一年,岁月藏在石缝间。

生长,凋谢,蔓延。

从墙角到门前,从屋瓦到台阶,从泥土到水中,我要你无拘无束,从人间走到心里。我要我的每一块骨头、每一滴血液,都叫嚣着:我等你!

指导教师:王科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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