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生视角下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的组态路径研究

作者: 周睿灿

0引言

实施乡村振兴战略是解决好“三农"问题、实现共同富裕及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与美丽中国的关键举措。党的二十大报告和2023年中央一号文件均强调全面推进乡村振兴,乡村振兴战略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在当今数字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数字技术赋能已成为乡村振兴的重要途径。

目前,数字技术如何驱动乡村振兴已成为学术界关注的重要课题。赵万福1从宏观层面研究认为,加快数字化转型、推动数据流动共享、加强基础设施建设、加强人才培养是数字经济驱动乡村产业振兴的路径。徐威威采用实证检验方法分析,发现数字技术能够通过技术创新能力的提升赋能乡村产业高质量发展。

但现有研究缺乏基于共生理论的系统性分析,特别是运用fsQCA方法探讨多要素协同路径的研究成果相对匮乏。基于此,笔者从共生视角出发,以2020—2022年31个省级面板数据为研究样本,采用fsQCA方法,探究数字技术与乡村振兴的复杂因果关系及组态驱动路径,旨在为数字乡村建设的政策制定提供实证依据。

1理论基础与研究框架

1.1 理论基础

共生理论由3个基本要素构成:共生单元、共生界面和共生环境。共生单元是指构成共生体或共生关系的基本能量生产和交换单位,它是形成共生体的基本物质条件。共生界面是共生单元间物质、信息与能量传递的媒介,为共生关系的发展提供基础支撑。共生环境是共生关系产生和演化的外部环境,是共生单元外所有因素的总和。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本质上是由共生单元、共生界面与共生环境构成的协同演化系统过程,三者通过共同进化机制形成有机联动的共生发展体系。

1.1.1 共生单元:基础保障与数字乡村

充分的基础保障是打造数字乡村,利用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振兴的关键。这里的基础保障主要包括数字基础设施和数字技术人才。因此,在运用数字技术赋能前不仅要提高乡村数字基础设施水平,还要培养数字技术人才,确保有充足的人才储备。

1.1.1.1 数字基础设施

数字基础设施是支撑数字经济发展的新型基础设施。只有先建设完备的数字基础设施,为信息技术的应用创造良好条件,才能推动农业数字化转型,优化生产方式和农村发展体系,最终实现乡村多领域全面振兴。数字基础设施不仅作为新技术的载体推动农业产业数字化,而且在数字技术与农村其他产业融合的同时创造新的业态,形成新的就业岗位。

1.1.1.2 数字人才储备

数字人才是推动农村全面数字化的重要力量,是乡村产业融合升级的关键。但目前,我国农村数字技术普及程度较低,农村居民数字素养较差,且政府部门将数字技术运用于驱动乡村振兴的能力有限。这就暴露出农村数字技术人才储备不足的问题。因此,乡村要大力培养、引进数字技术人才,增加数字人才储备。

1.1.2共生界面:产业融合与数字乡村

产业振兴是乡村振兴的核心任务。依托数字基础设施与技术人才,各地可通过数字技术推动农村产业升级,促进资源整合及一二三产业融合发展。产业融合升级包含以下2个二级指标:产业数字化和数字产业化。

1.1.2.1 农村产业数字化

产业数字化在农村主要表现为利用数字技术对农业进行改造升级,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助力乡村振兴。在数字技术与农业融合初期,数字技术有以下两方面的应用:一方面,技术人员通过监测分析多维农业数据提高农业生产的精准度;另一方面,优化管理流程,以提高生产效率并降低信息成本,从而推动农业生产效益提升。在两者融合后期,数据资源被充分盘活,传统的农业生产模式得到深度变革,传统生产要素的配置效率得到提高。

1.1.2.2 农村数字产业化

数字产业化以信息增值模式为核心,通过加工数据使数据价值化,形成可交易的数据资产和数据产品,进而构建数字产业链。数字产业化的主体包括计算机通信和其他电子设备制造企业等数字经济核心机构,是赋能实体经济发展的重要力量[3]。因此,应以提高农村数字基础设施水平及丰富数字人才储备为主要抓手,充分发挥数字技术的优势,使数字产业化在农村的赋能作用达到最大。

1.1.3共生环境:环境规则与数字乡村

共生单元数字基础设施与数字人才在通过产业融合这一共生界面相互作用时,需要一个良好的共生环境,以推动数字技术向乡村深度渗透,打造数字乡村,进而赋能乡村振兴。笔者从制度环境一数字化治理、市场环境一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两方面讨论良好的共生环境对数字技术赋能乡村振兴的作用。

1.1.3.1 数字化治理

乡村的数字化治理是运用互联网、大数据等现代化技术提升基层政务效能、优化公共资源配置并推动政府职能转型的治理方式。张梓涵等4认为数字化治理的治理逻辑为“理念重塑-技术增能-组织再造”;理念重塑指数据共享打破信息壁垒,重构社会认知模式;技术增能指通过“一网通办"等数字平台实现政务数字化,降低治理成本,提升便民服务效率;组织再造指构建政务公开的新型基层政府,强化政民互动,形成共建共治共享治理格局。

1.1.3.2 数字经济发展水平

现代数字经济的纵深化和网络化通过增强农业信息时效性,优化产业结构,调整产品市场可及性,拓展市场信息维度。数字经济可以赋能农业结构优化升级,破除地域性信息壁垒,实现农业数据标准化整合,从而提升农业产业链的韧性。农村产业结构优化升级可促使数据资源得到高效利用,推进传统农业生产模式实现深度变革,优化传统生产要素配置,最终促进农村产业数字化。

1.2 研究框架

依据前文形成研究框架,如图1。

共生视角下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的组态路径研究0
图1研究框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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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研究设计

2.1 研究方法

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是一项需要多要素协同作用的系统性工程,其影响因子间存在复杂的非线性关联。采用布尔代数的集合论组态分析的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有助于挖掘前因条件与结果变量之间的必要与充分子集关系,揭示多因素复杂数据的因果关系[5]。因此,笔者采用fsQCA方法分析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的组态路径。

2.2变量选取与数据来源

2.2.1 结果变量

参考徐雪等构建的乡村振兴水平评价指标体系,从《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城乡建设统计年鉴》等获取相关指标数据,采用熵值法计算各省乡村振兴水平指数,并将测出的指数作为结果变量。

2.2.2 条件变量

笔者用农村宽带接入用户数量评估数字基础设施水平,用信息传输、软件和信息技术服务业城镇单位就业人员数据衡量数字人才储备情况,用农业机械总动力指标衡量数字产业化程度,用农、林、牧、渔业电力消费总量衡量产业数字化水平,相关原始数据来自国家统计局2020—2022年31个省份数据;用中国数字政府政务服务能力指数表征数字化治理水平,相关原始数据来自清华大学数据治理研究中心2020一2022年发布的《中国数字政府发展指数报告》;用数字普惠金融指数表征数字经济发展水平,相关数据来源于北京大学普惠金融指数。

3 结果与分析

3.1 变量校准

研究采用模糊集定性比较分析(fsQCA)对变量进行系统校准,将原始观测值转化为集合隶属度数据,以增强研究结论的可解释性。根据样本数据的特性,选择FISS的数据校准方法,将样本数据的0.95、0.50和0.05的分位数值分别作为完全隶属、交叉点和完全不隶属的阈值(锚点),并运用3个锚点对各变量进行校准,校准结果如表1所示。

3.2 必要条件分析

通过fsQCA方法开展必要条件检测,计算各条件变量的一致性和覆盖度指标。研究通常认为,一致性大于0.9时可判定X是Y的必要条件;覆盖度指标越大,则X对Y的解释力越强[5]。由表2可知,高水平乡村振兴条件变量的一致性水平最大为0.824848,未达到0.9的常规阈值,故各条件变量均不能单独构成实现高水平乡村振兴的必要条件;低水平乡村振兴的条件变量中,除非高数字人才储备的一致性水平达到0.911867外,其余条件变量的一致性水平均低于0.9的常规阈值,同样这些条件变量不能单独构成实现低水平乡村振兴的必要条件[8]。

共生视角下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的组态路径研究1
表1变量校准结果
共生视角下数字技术驱动乡村振兴的组态路径研究2
表2必要条件分析结果

3.3条件组态分析结果

QCA方法的核心是分析不同条件组合对结果变量的影响,条件组态充分性的一致性水平是重要判断标准。笔者将一致性阈值设置为0.8,案例阈值设定为1,PRI参数取值为0.5,通过标准化计算方法分别得出简约解、中间解及复杂解。依据学界普遍采用的研究范式,选择中间解与简约解相结合的方式判断各前因组态的核心条件与边缘条件,具体结果如表3所示。

表3数据显示,政府治理驱动型、市场环境驱动型、人才一产业治理驱动型的组态一致性分别为0.956522、0.940449和0.9568,均超过阈值0.9,表明这3种路径对乡村振兴具有较高的潜在效能[9]同时,总体解的一致性达到0.939406,说明所得的组态路径对结果变量具有较强的解释性。

组态1和组态2表明当数字基础设施完善、数字人才储备充足、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水平较高时,仅需满足数字化治理水平高或数字经济发展水平高任一核心条件,即可有效赋能乡村振兴。在该路径下,数字基础设施提供基础保障,数字人才储备提供智力资源,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协同推动产业融合升级,数字化治理与数字经济发展共同构建良性的制度环境与市场环境。

组态3表明在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产业化不足时,数字人才、产业数字化成为关键。数字人才为乡村数字化提供技术支持,能够提高农业生产效率与产业数字化水平,促进农村产业融合升级。同时,在一定的数字化治理与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下,数字人才能够充分盘活数据资源,优化传统生产要素配置,推动农业生产模式变革,助推乡村振兴发展[12-13]。

4结论

在当前数字技术迅速发展的时代下,数字技术赋能是实现乡村振兴的重要力量。笔者基于共生理论,从共生单元(数字基础设施、数字人才储备)、共生界面(产业数字化、数字产业化)共生环境(数字化治理)三方面组成组态路径,在共生视角下分析数字技术对乡村振兴的驱动作用。

根据组态路径的分析可得,提升乡村数字基础设施水平,依托大数据等尖端技术,可为数字技术同农业产业融合提供技术保障;增加数字技术人才储备,通过“人才 + 产业"联动模式,可推进农村产业数字化转型。在进行农村产业融合时,需要建设数字基础设施,这些设施也催生了对数字人才的需求;在数字人才借助数字基础设施,利用数字技术对农村产业进行融合及结构优化,进而提高农业生产率后,又会进一步催生对数字基础设施的需求;农村数字基础设施水平提高又会吸引更多数字技术人才主动下沉乡村,最终在产业融合这一共生界面下达到共生单元(数字基础设施与数字人才储备)的良性循环、互动。共生单元在共生界面进行良性互动需要良好的共生环境,而乡村数字化治理可促使乡村实现共建共治共享,打造出良好的共生环境。最终,在共生单元、共生界面、共生环境三者的组态匹配下,实现数字技术对乡村振兴的充分赋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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