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影响研究
作者: 韦帅民
[摘要]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是推动产业质量、效率与动力变革的核心引擎,可加快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步伐,助力“中国制造”行稳致远。选取2005—2021年中国31个省份面板数据,构建基准回归模型、中介效应模型实证检验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间的关系和作用机制。研究发现,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正向驱动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该结论在控制内生性问题以及经过稳健性检验后依然成立。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能够通过提升技术融合式创新与创新要素配置水平,推动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门槛效应分析结果显示,在技术融合式创新水平跨越门槛值后,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方能发挥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助推作用。在创新要素配置水平处于(0.051-1.332]区间时,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正向影响最显著。异质性检验结果显示,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于胡焕庸线以东地区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赋能效应更强。基于此,提出夯实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基础、构建多主体交互创新生态网络、筑构创新要素市场一体化发展格局等政策建议,以加快推进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
[关键词]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技术融合式创新;创新要素配置
一、 引言
习近平总书记在二十届中央财经委员会第一次会议上强调,“现代化产业体系是现代化国家的物质技术基础,必须把发展经济的着力点放在实体经济上,为实现第二个百年奋斗目标提供坚强物质支撑”1。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可赋能生产效率质效倍增,促进产业自主可控能力攀升,是构建现代化产业体系、加快推进社会主义现代化进程的有生力量。从内涵来看,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具有科技创新引领前沿、产业基础扎实发展、链式结构多元完善、生态环境和谐稳定等多重特征,能够有效促进现代化产业体系建设,增强全球价值链嵌入优势。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构建优质高效的服务业新体系,推动现代服务业同先进制造业、现代农业深度融合”2,进一步为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指明实践进路。生产性服务业是筑构制造业中高端价值链的重要引擎,其数字化水平提升可充分发挥资源联结与动态配置效应,锻造全新制造业产业链条,助力制造业生产模式转变,驱动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发展[1]。因此,深入考察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间的关系与作用机制,有助于为夯实现代化产业体系根基、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建设目标提供经验证据支持,助力谱写中国式现代化新篇章。
二、 文献评述
梳理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发展的相关研究后发现,既有文献主要从实证与理论角度出发,探究数字要素与生产性服务业间的关系。从实证层面来看,郭慧芳等[2]发现,数字化转型能够提高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且对生产性服务业全要素生产率的赋能效应更强。李威等[3]认为,数字经济可有效促进生产性服务业制造业融合,在此过程中科技创新与消费需求增加发挥了中介作用。从理论层面来看,郭克莎等[4]指出,应快速顺应数字化时代发展态势,推动数字化架构体系升级,打造消费端互联网平台,促进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发展。李晓嘉[5]表明,应通过完善社会保障制度、优化财政支出结构、落实税收补贴制度等方式推动数字经济与现代生产性服务业深度融合发展。
整合制造业产业链相关文献成果可以发现,当前大部分研究围绕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与制造业产业链韧性的影响因素展开分析。一方面,魏长升等[6]认为,数字经济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存在耦合协调关系,整体呈现“东高西低、南高北低”特征。在此背景下,制造业可充分享受数字经济红利,优化工艺流程和设备运行状态,提升产业生产效率,赋能产业链现代化[7]。另一方面,李萌等[8]指出,碳税政策会使得部分高能耗、高污染排放企业调整生产结构,影响制造产业链韧性。另外,数字经济以数据资源为关键要素,从“稳链”“强链”及“补链”三个层面入手,为制造业产业链韧性攀升提供了坚实支撑力量[9]。
综上可知,现有文献已围绕生产性服务业与数字要素融合发展、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与制造业产业链韧性影响因素进行了广泛探讨,但关于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之间关系的研究相对匮乏。是以,本文尝试从如下层面进行突破式创新:第一,丰富研究视角。系统考察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间的内在关联与作用机制,挖掘技术融合式创新与创新要素配置在其中的影响路径,丰富相关领域现有研究视角。进一步地,探究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之间的非线性特征,为科学理解两者间内在逻辑夯实基础。第二,丰富研究方法。将技术融合式创新与创新要素配置纳入门槛效应检验,考察生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非线性影响。
三、 理论分析与研究假设
1.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直接影响
第一,产业升级效应。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深化云计算与信息系统等应用程度,完善产业组织结构、优化业务流程、驱动生产端口变革,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在此助力下,制造业产业链不仅能够完善数字基础设施建设,为实现商品全生命周期数智化管理提供设备保障,还可加深链上专业化分工,有效缩短商品研发设计周期,提升生产效率,促进产业链现代化体系建设。第二,降低运行成本效应。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通过商品数字化、采购数字化、履约数字化以及运营数字化打通产业链各环节,以数字软件等加工生成的信息、数据与知识提高生产效率。这能够降低制造业产业链运行过程中产生的非必要成本消耗,提高资本利用效率,赋能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建设。基于前述分析,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1: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直接促进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
2.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作用机制
(1)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技术融合式创新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深度应用区块链技术分析非结构化数据,赋能业务流程与制造业产业链供应链智能化,推动价值链上下游捕捉创新机遇。同时,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能够锻造开放共享型数字产业环境,促进产业之间要素融合与优势互补,形成交互的复杂创新系统,赋能技术融合式创新。进一步地,技术融合式创新可助力知识与技术交叉融合,融汇各行业与产业链条创新要素,打造全新要素组合方式。这能够推进基础性技术研究与智能传感、人机协作等共性技术研究,通过技术供给加强战略性资源支撑,增强产业链韧性,筑构产业链自主可控安全体系[10]。由此,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能够以技术融合式创新为源动力,打造制造业高端制造与集成应用新高地,提升制造业创新水平与附加价值,夯实现代化产业体系基座,促进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2: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以助力技术融合式创新为渠道,赋能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
(2)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创新要素配置水平与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加快前沿数字科技嵌入,优化数据网络布局,通过终端平台对创新要素进行采集、清洗与分析,在以数据与算法为基础的价值网络中实现分布式资源汇集与管理[11]。这有助于缓解要素市场滞后性现象,助力产业作出科学决策,提高创新要素配置效率。在创新要素高效配置的加持下,制造业可达成要素供需平衡,加速资源流动,最大限度发挥创新要素价值以提升全要素生产率,加速产业链上下游及关联领域尖端科研成果产出,夯实产业发展基础,实现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同时,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可通过提升创新要素配置水平,降低资源搜寻与交易摩擦成本,有效避免产能过剩、重复投入等资源浪费问题。这能够助力制造业产业链绿色可持续发展,培育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新动能。依托于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3: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以提升创新要素配置水平为渠道,赋能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
3.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影响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非线性特征
一方面,技术融合式创新水平较低,容易引致创新成果同质化严重、媒介依赖度高、创新柔性边界不明等问题,难以发挥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赋能效应。技术融合式创新水平达到一定高度后,可深度融合渗透各类技术创新要素,充分发挥要素间短板互补效应,提升基本技术水平与核心材料研发能力,促进产业链由传统粗放型发展模式转变为集约型发展模式。此时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赋能效应方可显现。另一方面,创新要素配置水平偏低可能会阻滞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带来的技术、知识、数据与资本流动速率,造成资源错配与严重浪费现象,导致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投入与实际需求相悖,阻碍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随着创新要素配置水平逐渐升高,制造业行业间要素衔接堵点得以疏通,这有利于充分释放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红利,赋能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但需注意,当创新要素配置水平超出一定区间时,会引致区域内创新要素逐渐饱和,降低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边际效益,弱化其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正向影响。据此,本文提出如下假设:
假设4:伴随技术融合式创新与创新要素配置水平提升,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影响呈现显著非线性特征。
四、 研究设计
1. 模型构建
(1)基准回归模型。鉴于当期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可能会受上期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影响,本文将滞后一期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纳入基准回归分析[12],构建如下模型:
[MMICi,t=α0+α1DPSi,t+MMICi,t-1+α3Controlsi,t+μi+λt+εi,t] (1)
上式中,[MMICi,t]代表[i]省份[t]时期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DPSi,t]表示[i]省份[t]时期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水平;[MMICi,t-1]为滞后一期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Controlsi,t]指控制变量合集;[μi]、[λt]分别代表省份固定效应与时间固定效应;[εi,t]表示随机扰动项。
(2)中介效应模型。在式(1)基础上,本文运用中介效应模型考察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内在作用机理,具体模型构建如下:
[Mi,t=γ0+γ1DPSi,t+γ2Mi,t-1+γ3Controlsi,t+μi+λt+εi,t] (2)
[MMICi,t=β0+β1DPSi,t+β2Mi,t+β3MMICi,t-1+β4Controlsi,t+μi+λt+εi,t] (3)
其中,[Mi,t]表示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对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的影响路径。考虑到中介变量同样具备动态变化特征,在式(2)(3)的基础上分别引入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的一阶滞后项。
2. 数据来源
选取2005—2021年中国31个省份面板数据(基于数据可得性,不包括港澳台地区),实证分析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之间的影响效应与作用机制。各变量数据来源主要为《中国统计年鉴》《中国电子信息产业统计年鉴》《中国工业经济统计年鉴》《中国第三产业统计年鉴》,各省份统计年鉴以及国家工业部和信息化部官网。部分缺失数值运用插值法补齐。
3. 变量选取
(1)被解释变量: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MMIC])
本文构建了包含5个一级指标,13个二级指标的评价指标体系(表1)。在此基础上,使用熵权法测度制造业产业链现代化水平。
(2)解释变量: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DPS])
参鉴既有研究做法[13],本文构建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评价指标体系,详见表2。进一步,结合因子分析法与熵权法对各子维度指标展开测度,最终得出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水平。
表2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评价指标体系
[目标层 一级指标 二级指标 三级指标 指标属性 生产性服务业数字化 产业数字化基础 网络基础设施 互联网接入端口数量(个) + 无线网络覆盖率(%) + 信息与通讯基础设施 长途光缆线路布设长度(万米) + 移动电话普及率(%) + 产业数字化投入 设备投入 生产性服务业信息化设备引进投入金额(万元) + 人才投入 技术人才引进投入金额(万元) + 平台投入 数字网站创设投入金额(万元) + 产业数字化平台 平台数量 互联网企业比重(%) + 工业互联网平台数量(个) + 平台交易 电子商务营收金额占主要生产性服务业增加值的比重(%) + ]
(3)中介变量:技术融合式创新与创新要素配置
技术融合式创新([TI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