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体系与推进路径

[摘要]全面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迫切需要科学合理的评价指标体系来反映和引领。基于江苏现代化实践的目标内涵，以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为指导，坚持系统观念和可操作、可度量、可比较的原则，构建一套由人的现代化、经济现代化、城乡区域现代化等8个维度（一级指标）、19个二级指标和56个三级指标组成的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体系，并进行测度和分析。评价结果显示：江苏现代化进程综合指数总体呈上升态势，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具备良好基础和优势条件，同时也存在诸多瓶颈因素。江苏现代化建设在全国现代化“大棋局”中具有示范和引领意义，从指标分析中归纳出的典型事实为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提供了经验证据。建议在推进科技自立自强、共同富裕、精神文明、社会治理现代化等方面持续加力，推动江苏在率先实现现代化上走在前、做示范。

[关键词]中国式现代化；江苏；评价体系；量化测度；推进路径

一、 引言与相关文献综述

2023年7月5日至7日，习近平总书记来到江苏苏州、南京等地考察，进一步提出江苏要“在率先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上走在前列，奋力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谱写‘强富美高’新江苏现代化建设新篇章”1。在深刻理解中国式现代化理论科学内涵的基础上，研究构建具有中国特色、时代特征、江苏特点的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将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目标任务具象化、指标化，及时衡量和把握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进程，客观反映江苏现代化建设取得的进展成效，揭示问题短板，探寻对策路径，有助于精准引导江苏现代化实践，以更高标准、更实举措推进江苏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中走在前、做示范。

现代化发展应从哪些维度衡量，如何进行评价，国内外不少学者和机构已进行了探索。从国际层面看：自20世纪中期以来，各式各样的指标体系不断涌现[1]。具有影响的代表性成果有箱根模型（8项标准）、列维模型（8个特征）、现代人模型（9个层面）、布莱克标准（10项标准）、英格尔斯标准（11项指标）、联合国开发计划署的人类发展指数（HDI，3项指标）、世界银行的4个组别收入划分标准（每年有变化）。从全国层面看：进入21世纪后，国内一些政府部门、科研机构对现代化指标体系进行了研究。国家计委提出由经济发展、社会进步、人口素质和生活水平三大类15项指标组成的基本实现现代化指标体系；中国科学院现代化研究中心提出“第一次现代化”（10个指标）和“第二次现代化”（16个指标）评价指标体系；国家统计局提出由经济水平、生活水平、人口素质、社会发展、环境状况5个要素和16项指标组成的中国现代化进程监测指标体系；任保平等[2]提出从经济现代化、社会进程现代化、城乡区域现代化、生态文明现代化和治理能力现代化维度衡量现代化；人民智库[3]构建了经济现代化、政治现代化、文化现代化、社会现代化和生态文明现代化5个维度的中国式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蒋永穆等[4]依据新发展理念构建了包含5个维度、25个系统层、50个准则层与100个指标层的中国式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裴长盛等[5]构建了含有社会服务、经济发展、技术创新、文化建设、绿色发展和政治治理现代化6个维度的中国式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从区域层面看：江苏是较早探索建立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的省份之一。2011年，江苏省委、省政府联合国家发展改革委、国家统计局、中国科学院、中国社会科学院开展研究，构建了由四大类30项44个具体指标组成的江苏基本实现现代化指标体系，经同年11月召开的省第十二次党代会讨论通过，随后又于2013年对指标体系进行了修订[6]。2019年，江苏省委、省政府选择苏南6个县市区开展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试点并制定了相应的评价指标体系，推动形成了一批县域改革创新的典型案例[7]。

综观现有文献，过去几十年间林林总总的现代化评价体系各具特色，对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体系有重要参考价值，但也存在一些偏颇和不足。一是国际上尚缺乏公认的现代化衡量指标体系和表征参数，一些国际组织的研究忽视了后发国家现代化道路选择的自主性、多样性与复杂性，并且指标的标准笼统。二是国内一些指标体系囿于特定时代背景和认知水平，所包含的传统指标较多，而反映质量效益、新动能领域的指标较少，对现代化实践的引领性不强。三是区域现代化评价体系在普遍性与特殊性的结合上不够，具体指标选择没有很好地统筹国际通用指标、中国特色指标和区域自创性指标。

相较于已有研究，本文的边际贡献主要体现在以下两个方面：第一，在把握共性和个性辩证关系中构建省域层面上的现代化指标体系，凸显现代化视域下的“中国”要素和“江苏”元素，有助于深化学术界关于中国式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的研究探讨，从指标分析中归纳出的典型事实可为“区域率先”这一世界现代化的一般规律提供经验证据。第二，在具体指标筛选和评价方法上，以中国式现代化理论为科学指引，综合运用经济学、政治学、统计学和社会学等学科的理论与方法，自创反映新目标新任务和江苏特点的指标，克服现有指标体系多为传统指标、选择指标方法单一等弊端，拓宽现代化评价体系的研究方法。

二、 目标意涵与时代特征

全面理解和准确把握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的目标意涵和时代特征，是构建相应评价指标体系的基本前提。对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的涵义可以从以下两方面理解：一是从过程的角度，就是在新时代新征程上，在提升综合发展实力、人民生活品质、生态环境质量、社会文明程度、共同富裕水平、社会治理效能上不断赋予新的发展内涵，率先探索形成现代化建设的战略路径和现实模样；二是从目标的角度，到2035年率先高水平基本实现现代化，到21世纪中叶全面建成现代化强省，让江苏成为向世界充分展现中国式现代化、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省域范例。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具有先导性、创新性、探索性，是全面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对江苏现代化建设的总要求、总目标、总蓝图的生动体现。

1. 以全面发展为基本要求

中国式现代化是全面发展的现代化，是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文明建设的内在统一、全方位提升，推动物质文明、政治文明、精神文明、社会文明、生态文明协调发展的现代化，在发展维度上强调领域的广泛性、区域的整体性和推进的系统性。就江苏省域层面而言，现代化建设任务的具体指向：一是在物质文明建设上，经济实力、科技实力、综合竞争力大幅跃升；二是在政治文明建设上，基本实现省域治理体系和治理能力现代化，全过程人民民主制度更加健全；三是在精神文明建设上，建成文化强省、教育强省、科技强省、人才强省、体育强省、智慧江苏、健康江苏、诚信江苏；四是在社会文明建设上，人的全面发展和人民共同富裕走在全国前列；五是在生态文明建设上，建成美丽中国示范省份1。

2. 以走在前列为鲜明导向

从建设“强富美高”新江苏到“争当表率、争做示范、走在前列”，到强调“在高质量发展上继续走在前列”，再到“有能力也有责任在推进中国式现代化中走在前、做示范”，习近平总书记对江苏发展的要求贯穿始终的是“走在前列”。“走在前列”的涵义：一是发展走在前。只有在发展中走在前列，更好统筹质的有效提升和量的合理增长，才能为全国大局作出新的更大贡献。二是水平更加高。锚定最好水平，推动高质量发展，创造高品质生活，实施高效能治理，是江苏率先现代化的核心要义。三是探路探在先。不断用创新破难、改革破题、开放破局，在一些重大部署、重点领域、重要环节上率先探索中国式现代化实践新路径，促进现代化建设各个环节、各个方面相协调，让得风气之先的江苏持续站在发展的潮头。

3. 以人民至上为根本旨归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现代化的最终目标是实现人自由而全面的发展。”1人既是现代化的实践主体，也是价值主体，没有人的现代化就没有真正意义上的现代化。推进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必须坚持人民至上理念，突出现代化方向的人民性，回答好“为了谁”这个发展的目的、“依靠谁”这个发展的动力、“由谁享有”这个发展的价值问题，在发展中保障和改善民生，让现代化建设成果更多更公平惠及全体人民，实现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不断开辟物质富裕、政治清明、精神富足、社会安定、生态宜人的现代化新境界。

三、 指标体系与评价方法

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体系具有内在的逻辑理路：理论逻辑源于中国式现代化理论的丰富内涵，历史逻辑源于对中国式现代化发展规律的认识和深化，实践逻辑是通过科学的量化指标引领推动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的迫切要求。

1. 主要依据

（1）习近平总书记关于中国式现代化的重要论述。“概括提出并深入阐述中国式现代化理论，是党的二十大的一个重大理论创新，是科学社会主义的最新重大成果。”2中国式现代化5个方面的中国特色、9个方面的本质要求和必须牢牢把握的5个重大原则，以及实现中国式现代化的战略安排、目标任务、重大关系、实现路径等，构成了一个完整的科学理论体系。习近平总书记深刻阐述了中国式现代化的一系列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视野宏阔、系统全面、内涵丰富，成为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体系的根本依据。

（2）中央和省委政府战略安排与目标任务。党的二十大报告对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作出“两步走”战略安排，明确了到2035年和21世纪中叶我国发展的总体目标，清晰地勾画了全面建成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时间表、任务书、路线图，为构建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体系提供了遵循。江苏省委、省政府对江苏现代化建设的工作安排、主攻方向和重点任务，构成了现代化评价体系的基本维度。全国和江苏“十四五”规划及2035年远景目标等相关文件给出的具体指标，是制定现代化评价指标体系的重要参考。

（3）世界中等发达国家偏上的平均水平。充分参考借鉴世界现代化发展经验，选取中等发达国家偏上水平（如2021年韩国人均GDP3.5万美元、西班牙3.0万美元）作为江苏现代化建设目标的参照系，体现江苏在率先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上走在前列的要求。

2. 体系框架

基于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目标要求，认真落实“五位一体”总体布局和“四个全面”战略布局，遵循科学性、全面性、公认性、可获得性等原则，通过维度解构、系统分析和指标筛选，初步构建由人的现代化、经济现代化、城乡区域现代化、文化现代化、社会现代化、生态文明现代化、治理能力现代化、人民群众对现代化建设成果满意度8个维度（一级指标）组成的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体系，共设置19个二级指标和56个三级指标。其中，约1/3的三级指标为国际通用指标，10余个为与江苏发展阶段相适应的自创性指标，其余为中国特色指标。具体指标体系构成如表1所示。

3. 目标值设定

中国式现代化江苏新实践评价指标目标值的设定，以相关文件为依据，参照中等发达国家偏上水平，同时考虑期望与可能，部分创设指标根据发展趋势进行推测。如，按照“人均地区生产总值在2020年基础上实现翻一番，居民人均收入实现翻一番以上”要求，2035年人均地区生产总值目标值以2020年人民币平均汇率折算约为3.5万美元，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目标值为8.6万元；R&D经费支出占GDP比重，2017年美国为2.8%，日本为3.2%，德国为3.0%，韩国为4.6%，确定目标值为3.5%。其余指标按类似方法设定目标值。

资料来源：作者自行整理设计

4. 权重确定和评价方法

本研究采用AHP主观赋权和CRITIC客观赋权相结合的组合赋权方法，确保赋权结果尽可能接近实际。首先，设计专家赋权调查表，邀请15位研究现代化专家和实务工作者按1—9标度法对各评价指标打分赋值，构造各指标层的判断矩阵，得到各评价指标的重要性排序，并进行一致性检验，得到主观权重。其次，对原始数据进行无量纲处理，计算评价指标的变异系数、相关系数和各指标信息载荷量，得到客观权重。最后，计算综合权重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