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毛泽东“甘当小学生”思想的内涵、意义与启示

[摘  要]  毛泽东以“小学生”作喻，提出了“甘当小学生”思想。该思想包括“当小学生”的调研态度、“是小学生”的学习方法、“做群众的小学生”的工作路线和“甘当小学生”精神等，这既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内容，也是中国共产党性质宗旨、群众路线和优良作风的体现。对“甘当小学生”思想内涵、理论意义和时代启示的讨论，有助于我们深入研究毛泽东思想，深入理解中国共产党的执政经验和执政规律。

[关键词]  毛泽东思想；甘当小学生；调查研究；优良作风

习近平总书记在纪念毛泽东同志诞辰130周年座谈会上指出：“毛泽东同志把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运用于无产阶级政党的全部工作，在中国革命和建设的长期艰苦斗争中形成了具有中国共产党人鲜明特色的立场、观点、方法，体现为实事求是、群众路线和独立自主三个基本方面。这是毛泽东思想活的灵魂。”毛泽东提出的“甘当小学生”思想是实事求是思想、践行群众路线的重要体现，是中国共产党始终坚守的观念、方法，具有深刻的思想内涵、理论意义与时代启示。

一、毛泽东“甘当小学生”思想基本内涵

自参加革命以来，毛泽东就格外重视向人民群众学习，“把学习当成一种生活态度、一种工作责任、一种精神追求”。他提出的“甘当小学生”思想包含了“当小学生”的调研态度、“是小学生”的学习方法、“做群众的小学生”的工作路线和“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辩证统一的综合思想体系。

（一）“当小学生”的调研态度。毛泽东关于“甘当小学生”的论述，与其调查研究活动密不可分，最早可以追溯到1930年的寻乌调查。在调查期间，他走访请教当地商贩，获益良多。“多谢两位先生（郭友梅和范大明——引者注）的指点，使我像小学生发蒙一样开始懂得一点城市商业情况”，可谓是“甘当小学生”思想之滥觞。

延安时期，调查研究是整风运动的重要内容，是理论与实际相结合不可或缺的中间环节。整风前夕，毛泽东将“当小学生”总结为做好调查研究的必要态度和关键方法，他说：“兴国调查和长冈、才溪两乡调查，找的是乡级工作同志和普通农民。这些干部、农民、秀才、狱吏、商人和钱粮师爷，就是我的可敬爱的先生，我给他们当学生是必须恭谨勤劳和采取同志态度的，否则他们就不理我，知而不言，言而不尽。”谦逊的态度对于调查工作的顺利开展有着不言而喻的重要性。

“调查研究是我们党的传家宝，是做好各项工作的基本功”，做好调查研究对我们党具有重要意义，“当小学生”的态度对做好调查研究具有十分重要的作用。毛泽东始终强调，要做好调查研究工作，就要有俯下身子，眼睛向下，保持当小学生的态度，否则是做不好的。这也是毛泽东一贯坚持的观念。

（二）“是小学生”的学习方法。从延安时期开始，毛泽东开始习惯使用“是小学生”来形容对某方面认识不足，并强调要像小学生一样向专业人士学习。如谈到历史问题，1938年他说：“学习我们的历史遗产，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给以批判的总结，是我们学习的另一任务。我们这个民族有数千年的历史，有它的特点，有它的许多珍贵品。对于这些，我们还是小学生。”谈到经济问题，1949年他在《论人民民主专政》中告诫全党“向一切内行的人们（不管什么人）学经济工作。拜他们做老师，恭恭敬敬地学，老老实实地学”，并称“苏联共产党就是我们的最好的先生，我们必须向他们学习”。实际是以“小学生”自居。谈到技术问题，1956年他说：“我们就要像小学生写仿一样。找到苏联的样本也好，捷克斯洛伐克样本也好，我们就先学他们的。……不能样样都学人家的，技术就非学不可。”他表示，“和全党同志共同一起向群众学习，继续当一个小学生，这就是我的志愿”。毛泽东“是小学生”的论述既包含了对当时状况的清醒认识，也包含了要向专业人士学习的方法。

毛泽东“是小学生”的清醒认识得到党内外的认可和接受，形成中国共产党对自身的清醒认知。如1939年陈云在指出当时共产党人所面临的问题时曾说：“各人的程度不同，环境不同，读书应该采取不同的办法。像我们这样没有什么底子，各种知识都很缺乏的人，要老老实实做小学生。”另外，在思想领域，1948年林伯渠以“小学生”自喻表示思想认识尚不成熟，认为自己虽然已经认识了毛泽东思想的正确性，“但要说到领会和掌握，简直还是小学生”。在经济建设领域，1953年周恩来提道：“尤其是经济建设，我们许多人都是小学生。”1957年邓小平指出我们党在搞建设方面还是“小学生”，要好好学习，不断总结经验。在农村工作方面，1947年年底邓颖超分别致信周恩来和陈浩，认为自己在农村工作上像是一个小学生，进了农村大学。周恩来回信也称其“是在当小学生”。这种“小学生”的自我认识贯穿于党的各项工作中，体现了党清醒的自我认知和谦虚谨慎的态度。

此外，毛泽东“是小学生”的学习方法，即向专家学习，向群众学习，向实践学习，也成为中国共产党的基本学习方法。如在经济建设领域，1948年刘少奇指出：“只有好好向资产阶级有经验的人问一问、学一学，做他们的小学生，才能避免盲目性。”在工程建设领域，1958年陈云指出在恢复时期和第一个五年计划时期，“在重点项目的建设上，我们还是小学生，先生就是苏联”。我们党尊重知识、尊重经验、尊重实践，始终保持谦虚谨慎和孜孜不倦的学习态度，践行向专家、群众和实践学习的“小学生”学习方法。

（三）“做群众的小学生”的工作路线。延安整风的一个重要任务就是密切联系人民群众，党员干部要做群众的小学生。自1941年毛泽东明确提出“做群众的小学生”以来，该思想得到了广泛认可，并形成了共产党人的工作路线。

毛泽东认为“群众有伟大的创造力”，必须到群众中去，向群众学习，做群众的小学生。斯坦因在《毛泽东朱德会见记》中记载，在几次长谈中，毛泽东告诉斯坦因的第一件事就是：“我还是一个小学生，群众的小学生，如果我们要争取到胜利与和平，群众的意见与经验一定要作为我们政策的基础。因为人民能教给我们许许多多事情。”1967年毛泽东在视察谈话中指出：“以后干部要分别到下面去走一走，看一看，遇事多和群众商量，做群众的小学生。”毛泽东以“做群众的小学生”来要求全党，他本人也是这么践行的，刘少奇评价道：“他是人民群众的领袖，但他的一切都根据人民群众的意志，他在人民面前是最忠实的勤务员和最恭谨的小学生。”这概括了毛泽东“做群众小学生”的工作路线和方法，也是其一生工作生活的真实写照。

“做群众的小学生”的工作路线是毛泽东思想的重要组成，也是中国共产党的人民观、群众观的重要体现。1943年张闻天在晋陕农村调查结束后总结认为，毛泽东“同实际、同群众接触”的主张的方向正确，并指出，广大党员干部要“善于同群众接近，生活群众化，诚心诚意抱定当群众小学生的态度，一切不懂的事情都应好好的向他们请教”。这正是对毛泽东思想中群众路线的运用与落实。

毛泽东“做群众的小学生”的工作路线深刻影响了当时的人们。据《人民日报》记载，当时人们纷纷学习毛泽东“做群众的小学生”，并自觉运用到日常工作和生活中。如1946年11月25日刊文形容《王贵与李香香》的作者“真正的做到了‘向人民学习’，成为‘做老百姓的小学生’的最好模范”。1949年3月31日刊文报道，北平市民贺孔才将二百年来家藏十万卷图书无条件捐赠给北平图书馆，表示愿意“做一个群众的小学生”。这些事例无不体现“做群众的小学生”这一工作路线影响的深刻性、广泛性。

（四）“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毛泽东将相关论述升华为“甘当小学生”的精神，强调“没有满腔的热忱，没有眼睛向下的决心，没有求知的渴望，没有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是一定不能做，也一定做不好（调研工作——引者注）的”。“甘当小学生”深刻影响了中国革命的方向和策略，具有重要的方法价值、实践价值。

1943年任弼时在报告中提出，党内学习“甘当小学生”精神源自毛泽东，“毛泽东同志曾不断地指示我们，共产党员要了解情况与掌握政策，必须虚心向群众学习，要有‘眼睛向下的决心’与‘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的精神’，才能正确地去认识问题与解决问题，才能把工作做好”。1952年胡耀邦也提及：“记住毛泽东同志的话，‘放下臭架子、甘当小学生’。”1956年陈毅谈到与科学家关系时说，“毛主席再三讲，我们要虚心，要向科学家学习，听他们的话。……关于科学安排，必须听科学家的话，放下架子，当小学生”。

如何理解“甘当小学生”的精神？实事求是和群众路线是毛泽东思想的精髓，二者都要求做好调查工作，所以要保持谦虚谨慎的“当小学生”态度，有清醒认知和虚心学习的“是小学生”的学习方法，由此形成了“做群众的小学生”的工作路线，这些都集中体现为中国共产党“甘当小学生”的精神。可以说，有了“甘当小学生”精神，实事求是的思想路线和群众路线才得到真正贯彻落实。

二、“甘当小学生”思想的理论意义

“甘当小学生”思想提出以来，得到党内外的一致认可，此后，邓小平、江泽民、胡锦涛、习近平等同志都有相关论述。“甘当小学生”思想成为中国共产党开展工作中一贯坚持的重要理论，作用重大，意义深刻。

（一）党的性质宗旨的体现。人民性是马克思主义最鲜明的品格，人民立场是马克思主义政党的根本政治立场。在党的七大报告中，毛泽东将“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阐述为中国共产党区别于其他政党的显著标志。“甘当小学生”思想正是党的性质宗旨的体现。

马克思主义历史观揭示了历史的主体和创造者是人民群众，而不是少数英雄人物。毛泽东指出，群众是真正的英雄，并强调，“人民，只有人民，才是创造世界历史的动力”。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民是历史进步的真正动力，“是历史的创造者，是决定党和国家前途命运的根本力量”，这是历史唯物主义最基本的道理。“人民群众有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在人民面前，我们永远是小学生”，“要尊重人民首创精神，甘当人民群众小学生”。因此，坚持始终虚心向人民群众学习，保持做群众的小学生，是党的性质宗旨的体现。

甘当人民群众的小学生也是实现党的性质宗旨之途径。胡锦涛指出：“只有虚心向群众学习，才能获得丰富的知识和经验，提高为人民服务的本领。”党的事业归根到底是为人民服务，以人民为中心，把实现好、维护好、发展好最广大人民的根本利益作为工作的出发点和落脚点，其关键就在于必须坚持走群众路线，从群众中来到群众中去，深入实际，深入基层，深入群众，向群众学习，甘做群众的小学生。所以说“甘当小学生”思想正是党的宗旨性质的要求。

（二）党不断取得胜利的原因。中国共产党来自人民、植根人民、服务人民，根基在人民、血脉在人民、力量在人民。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无论遇到任何困难和挑战，只要有人民支持和参与，就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就没有越不过的坎”，“民心是最大的政治”，“始终依靠人民推动历史前进，才能做到哪怕‘黑云压城城欲摧’，‘我自岿然不动’，安如泰山、坚如磐石”。可见，人民群众是中国共产党的力量源泉，中国共产党为人民而生，因人民而兴。“甘当小学生”思想体现的是党获得人民信赖和支持的重要因素，也是不断发展壮大，不断取得胜利的原因所在。

回看百年奋斗党史，中国共产党克服了无数的艰难险阻，取得了无数的辉煌胜利，都与广大人民群众的拥护和支持紧密相关。长征途中，三位红军把半条被子留给乡亲们。延安时期，人民群众用小米哺育了延安革命根据地。全民族抗战中，共产党领导的军队不惧艰难险阻，创建敌后根据地，打开抗战局面，关键就在于发动群众、依靠群众。解放战争时期，老百姓全力支援拼出辽沈战役的胜利，用小车推出淮海战役的胜利，用小船划出渡江战役的胜利。毫无疑问，我们所取得的一切成就，都是党和人民共同奋斗出来的。

毛泽东指出：“我们共产党人区别于其他任何政党的又一个显著的标志，就是和最广大的人民群众取得最密切的联系。”历史和现实充分证明，我们党兴旺发达最深厚的根源就在于人民群众之中，就在与人民群众保持的生死相依、休戚与共的血肉联系中。“甘当小学生”思想体现了紧密联系群众的重要工作方法，虚心向群众请教，诚心诚意为人民谋幸福，这是我们党获得群众的信赖与支持，保持同人民群众血肉联系的关键，也是我们党不断取得胜利的原因所在。

（三）党的优良作风的反映。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优良作风就是我们党历来坚持的理论联系实际、密切联系群众、批评和自我批评以及艰苦奋斗、求真务实等作风。”坚持光荣传统，发扬优良作风，是我们党保持纯洁性与先进性，不断从胜利走向胜利的重要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