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篇小说 | 主人翁 夜里三点半,王自在醒来,爸爸屋里传来一阵呻吟。王自在过去看,问爸爸,疼吗?爸爸说,疼。王自在又问一句,痒吗?爸爸说,痒。王自在打开灯,拿起床头柜上的芦荟软膏,先帮爸爸翻身,撩起睡衣,老爷子后腰上露出一
中篇小说 | 遥远的终结 水坝广场号的水手们聚在舱室玩乐,安德鲁独自走上甲板吹风。月亮紧贴水面,硕大无比,能看到表面清晰的阴影,昏暗的江面上有小船驶来。安德鲁掏出莎拉送的怀表,翻开表盖,长时间凝视指针转动。过分漫长的一秒,一只
短篇小说 | 二十一克 一从省文化局下属的戏剧所调进局里之后,舒学群几乎都是最早上班、最晚下班的一个。当了局长,上班的长度拉得更长。即使这样,每天一进楼道,许多处室还没有开门,他的办公室门口就已经站了一溜人,有省直属单位的,
短篇小说 | 小吃街 我感到一切不太对劲的时候,正跟老张在房间里。老张靠在高背椅上,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脸上的神情似笑非笑,那两道本来就深刻的法令纹显得更浓重了。他是被我拉进来的,他本来站在阳台上抽烟。他完全可以在房间里抽烟
特稿 | “人间贵客在仙都” 要说二○二三年末,最热闹的文化新闻是什么,毫无疑问当属非洲文学巨擘索因卡夫妇的受邀访华。二○二三年十一月三十日至十二月四日,应第八届上海国际诗歌节之邀,尼日利亚剧作家、诗人、一九八六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
《红楼梦》中的导演课 | 通灵宝玉与玫瑰花蕾 第二十回 妙玉走火入魔——眼即宇宙、凝神以成事八十七回,妙玉和惜春下棋,宝玉来了,妙玉问他从哪儿来。宝玉不敢答话,以为妙玉是打机锋——考核你有无开悟。惜春嘲笑宝玉了,说这有什么难的,答“从来处来”就行了。《指月
结网纪事 | 相约榕树下 儿子:我长大了干活有钱了,给你买好东西。买苹果汁。买可乐。你说要买什么好东西?父亲:给老爸买啤酒吧。儿子:买啤酒,还给老爸买糖糖!三岁的儿子很有孝心,这是当年跟他的对话。曾几何时,我是他的偶像。他所知
心香之瓣 | 鲁光画牛 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因为诗书画印,我和鲁光先生且琢且磨,时聚时散,一眨眼已经认识三十多年。疫情期间,鲁光先生和我说,要出一本《文学入画》的画册,对他几十年的美术创作做一个总结,想让我来作序。鲁光先生之于
人间走笔 | 珍珍 一小时候住的单位大院里有几口小水塘。离我家大约百米远的一处水塘,是我跟珍珍经常碰头的地方。那里远离大人们的办公室,经过的人少,附近还有几棵高高的白杨树投下绿荫,春夏时节,坐在塘边为洗衣服而设的石板上十
人间走笔 | 不倒的巴别塔 德国警察转过身来,一手握住腰间的枪支,一手挥向车门,朝我怒吼。我愣住了,没听懂他喊的是什么。前一秒,我正抬头核对座位号,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入侵了警察身后的防范区。现在是深夜十一点,我只想快点落座,舒服睡
新诗界 | 青盐花的舍利 问天空之镜有夜色掩护,这么多星星大珠小珠落玉盘黎明时分它们是怎么撤退的的确是天空之镜静影沉璧,净空无尘但有人指责在湖里泡澡的月亮是赝品正在半空偷窥的月亮会点头吗?量子纠缠应该出来做一个验证这么多人不辞
新诗界 | 拂去时间 黄昏海湾空阔。油漆斑驳的木门你朝里坐在门槛上。整个下午一言不发,又像说了很多话。海浪一刻也没有停歇面对一位盲者,我能找出的话题都与色彩有关如果只说气温每一种描述都不及夜雨路过屋顶时铁皮桶中稀疏的钉钉子
新诗界 | 萌动的细雪 冷暖自知“丰盈”这个词,在秋天就走到了尽头一些温暖的字眼从身上纷纷跌落几天前我就翻出了旧袄它“人”形的空着,让我想起一个远行的人逆着秋风的背影决绝,而秋风毫无察觉兀自吹着这大道如弦他如一个音符,跳跃着
新诗界 | 长兴岛上 青草沙水库望海的树,被埋进沙滩千年后,携一群鱼变身化石肋骨,鼓成帆的弧度。风的形态沙波的纹理无法遮掩鼠尾草时代的基调。防风林外江流有声。水库,沉默不语像久藏的一壶烈酒它的香醇,是苍穹里的慢时光照亮港汊
作家讲坛 | 小说始于无言处 一、童年小说家常常回望童年。有时是一些琐事,有时是一个无关紧要的细节。比如踩在小凳子上洗筷子,春节聚餐时越过众多亲戚在镜子里看自己一眼。那一眼意味着什么,自我确认?还是通过与镜像的抵消,意识到自己并不
理论与批评 | 故事、读者与短篇小说的文体问题 一如果为短篇小说的文体特征溯源,或许可以追溯到胡适。一九一八年胡适在北京大学文科研究所小说科做了一个关于什么是短篇小说的演讲,他说“短篇小说是用最经济的文学手段,描写事实中最精彩的一段,或一方面,而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