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情话祛魅

文·晓萧我人生中看的第一部韩剧《冬日恋歌》中，裴勇俊饰演的主人公指着北极星，一脸柔情地说：“你看，那颗星星就是北极星。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像北极星一样守护着你。”向来不怎么热衷于观察星象的我，从此每晚在放学回家路上，开始仰头寻找北极星。拍完了存在于人类间的所有浪漫爱情后，韩剧将镜头对准了外星人。也许是多年来，我积攒的爱情经验还不够多，总之《来自星星的你》又成功俘获了我。以至于时隔多年后，我依旧记得，都敏俊对千颂伊说下的那句：“我曾经无数次冻结时间，在你不知道的时间里，说过‘我爱你’。”

不过，就像两部剧中扮演男主角的演员，在现实世界逐一“塌房”了般，剧中的情话，也经不起时间的考验。前几天，我看到一对普通夫妻重演偶像剧中的经典场面，屏幕里的人忍不住狂笑，而我握着手机的手也在狂抖。这让我猛然意识到，电视中的台词一旦复制到生活中，带来的尴尬或许会多于感动。作为普通人，既然无法化身为北极星，也不能冻结时间，不妨参考文学作品，从中学习一些实用情话技巧。

《安娜·卡列尼娜》中的伏伦斯基，讲起情话来信手拈来。“难道您不知道您就是我的整个生命？”“做朋友我们是不可能的，这一层您也明白。我们要么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要么成为最不幸的人，这全得由您决定。”一步步陷入情网的安娜，最终付出极大代价，只为和伏伦斯基“成为天下最幸福的人”。与之相比，安娜的丈夫卡列宁，可以称为反面案例。在试图用“犯罪”“惩罚”一类的字眼道德绑架妻子无果后，他又尝试了温和的表白：“请你让我把话说完。我爱你。我可不是为我自己说话，这儿关系到的主要人物是：我们的儿子和你。”然而，披着“情话”外壳的规训，只换来了安娜的“勉强忍住笑”。

热恋时的情话再动人，也无法让生活永远处在沸腾状态。“丑闻”爆发后，安娜通往世界的门被关闭了，她变得歇斯底里，不再可爱。最终她选择了卧轨自杀。上野千鹤子的一句话，可以作为安娜命运的最佳注脚：“在恋爱这种游戏中，女人的赌注和男人的赌注从来都不对等。当女人拿自我下注时，男人只押上了一小部分。”伏伦斯基真的爱过，也真心为安娜伤心过，但他不必履行当初的情话，他的生活还在继续。在旁人眼中，他只是经历了一桩“倒霉事”。

法国哲学家罗兰·巴特说，“情话是独白而非对话”。对情话“祛魅”，不被对方的独白带偏，是当代人的必修课之一。不过，已婚人士之间，有一套独特的情话体系。对婚龄十年的我来说，最想听到的情话是先生对我说：“我做饭，我洗碗，我带孩子。”也许是我太过贪心，所以至今还没有听到过这句情话的完整版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