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落体(组诗)
作者： 亚楠白露之后
白露之后，冬天就临近了
雾蒙蒙的天空
犹如朦胧诗
在一个人的心里折射出
回声
落叶以平常心淡出我的视野
仿佛每一缕风
都试图抓住一点什么
却被夜露
打湿了脆弱的翅膀
这时候假如可以透过
陈年旧事
找到一些不曾消失的诗意
让鸟声明亮起来
那么我就能够从一枚落叶中
找到温暖的居所
就像篝火。而内心蓄积已久的
闪电就会穿云破雾
在大地上
使那些草木重获新生
远眺一朵云
那时，我站在鹰旋峰清幽的
暮色里
远眺一朵云自由舒卷
就仿佛在回想一段陈年旧事
但我也只是
在光线最明亮的那一刻看见了
天幕上
依稀可辨的原始图腾
世事仍旧变幻莫测
我曾经看到过一朵云被风吹远
被一只无形的手
撕碎，抛撒
如银屑落在了湖面上
而湖水幽深莫测。一种不可知的
神秘力量
正改变着云的走向
在盘山道上
这股向上的力有如黑色旋风
将一棵树连根拔起
他貌似很轻松
的样子
仿佛冥冥中有一只无形之手
正牵引着他奔跑
自从他在螺旋画面里启程
就遇上了好天气
阳光轻轻拍打，花草都开心地
把自己交给了春天
而一只红隼游弋在
松林上空
能够看见大片青草的地方
就像无人侦察机寻找
地面目标
所以他放弃了前行的理由
他只是仍在高处
感受一股向上的力去如何化解
红隼内心
那死缠烂打的纠结
我听懂了鸟的语言
白色槐花漠然。这跳跃的音符呀
已恬然蛰居在我的情感中。也在暮春季节
轻轻
颤动。而夜色恍如清幽的脚步。
她等待一个人，就像等待一个影子。
但那时候，你的芬芳就是天空鲜艳的鸟羽。
在风中漫游。在我心里
已经结出了沉甸甸的果实。
而叶子舒展的姿势正在显示出一种
隐喻。最初的痛消失了，
大雨廓清我的相思，就让那个人继续
保持沉默吧。
就像岩石正在向他的两翼伸展，
我已经听懂了鸟的语言，
以及那些风暴
带给人类的沉思。而我当然也知道密林中，
所有的光亮都来自我们自己。
那些花都已经凋谢了
持续的疼痛开始缓解下来。就在昨天
你用清幽的美麻醉自己，
也用沉默唤醒这辽阔的寂静。
就让一朵花在我心里枝繁叶茂吧。
可是季节并不能改变什么。铺满青苔的岩
石上，
那些迟暮的光上升又骤然落下——
我等待花开的声音照亮泥土，就仿佛等待着
一场宿醉。而有时，等待也是幽暗的，
没有结局，只有一种疼痛
让人刻骨铭心。
所以我早就知道，大地并不期待什么。
也并不会在人们的哀痛中
匆匆离去。就像此刻我依旧可以看见，
一只大鸟在森林上空轰然坠落。
自由落体
1
我等待一片鸟羽从云中
落进古墓旁
那未曾彰显的祭台上
2
淡忘也能带给我们一种
若即若离的惊喜
犹如思念
3
倘若你已经竭尽所能
那么你就
看见了那一束光
4
当大地静默如初
迎春花
只是将一生的烦忧化作了尘土
5
在我孤单的时候，风总是
躲在桑林中
呼喊着我的名字
6
假如你已经听见山泉
穿过岩石的声音
那就说明你的灵魂已经不朽
7
尘世如此薄凉，所有的
影像都只能在梦中
开花结果
8
晚风仍在树枝上竭力
挽留着
每一片孤独的叶子
9
纵使霹雳也能够在
黑暗中剥离
大地仍旧蓄满了泪水
10
四季都在起承转合中
完成了它的给予。而万物依旧
生生不息
11
所以我只想在明亮的露珠里
体察大海
永恒的律动奥秘
12
但就一朵云而言，她
总是在动与静的逻辑中抵近
自己的归宿
13
因而当一枚落叶回到泥土
大地就会以
亲人般的喜悦迎接他
作者简介：
亚楠，原名王亚楠。中国诗歌学会理事，伊犁州作协主席。已在《诗刊》《人民文学》《中国作家》《十月》《花城》《星星诗刊》《扬子江诗刊》《人民日报》《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作品200余万字。多次获得全国诗歌、散文诗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