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怎样变革

ChatGPT的出现，标志着我们正在开启一段新的社会创造历程。在这样一个社会中，生物人、智能人和数字人形成了一个交织的基本社群环境，而内嵌于这一交织社群环境中的技术性因素，实际形成了一种“人机协同”的社会实践方式，也标志着数字化时代的内核从“数据”支撑全面转向“数据+算法”支撑，形成了以人的解放为标志的智能革命。数字化也正在重构学校的育人目标、育人过程和育人评价等内容，以“本体—制度—文化认知”为内容，逐步从工具、机制、文化的逻辑出发，改变学校运行的模式和方法，形成支持人的全面发展的学校新样态。

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变革的内容

数字化通过嵌入教育教学过程变革学校教育本体。数字化技术的快速发展正在深刻地改变着学校教育教学本体，在教学内容、教学方法、教学场域等方面带来了全方面的变革。一是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改变了教学内容。教育数字化为大规模个性化教学奠定了基础，“以生定教”成为教育可以实现的图景，并在生成式人工智能的推动下快速发展，联动自适应技术，形成契合学习者学习需要的教学内容。二是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改变了教学方法。一方面，在数字化技术的支持下，产生了混合课堂教学、翻转教学、自适应学习、人机协同学习等多种新的教学和学习方法；另一方面，数字化技术的应用，提供了线上线下混合教学的环境，对传统的讲授法、案例分析法等教学方法提供了技术性、情境性的支持等。三是数字化技术的广泛应用改变了传统教学场域。数字化技术尤其是虚拟现实技术和生成式人工智能，在现代智慧学习空间的支持下，为学习过程提供了真实增强的学习环境、主动参与和多种形式互动的交互环境，重塑教学过程和师生关系，形成了以人的发展为核心的多种数字技术聚集的环境，使教学过程更加灵动和契合学习需要。

数字化通过嵌入教育制度变革学校教育运行机制。数字化教育在信息管理、教育制度、教学评估等方面都带来了巨大的变革，为学校提供了更加高效、便捷的管理方式，推动了教育体制的创新和发展。一是数字化技术创新了信息管理系统，通过引入智能管理系统，学校能够实现学生信息、课程安排、教学资源和校园设施的数字化管理。不仅提高了工作效率，还为教育决策提供了数据支持，实现了师生双方教学资源供给和需求的有效对接，使得教育管理更加科学和精准。二是数字化技术的应用革新了教育管理制度。数字化技术应用本身自带流程要求，比如需要将业务进行模块化处理，设置权限等级等，这些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使得教育管理变得更加高效和透明。三是数字化技术的应用丰富了教学评估方式。在数字化技术的赋能下，数字教学系统对学生学习的全过程进行数据采集，分析学生的实时表现，全面地了解学生的学习情况和需求，并反馈给教师，使其改进教学策略，促进学生的个性化发展。

数字化通过变革教育整体文化变革文化认知体系。教育文化为教育变革提供了基础性的指导思想，教育文化的改进应落实到教育系统的方方面面。首先，终身学习理念逐步渗入教育过程，成为学校形态变革的支撑性理念。在数字化时代，知识的更新速度加快，学习不再是一次性的活动，而是一个持续的过程。其次，数字化技术改变教育目的、教学过程和教学方法等，形成技术参与的教育教学文化，推动教育文化的全面现代化。再次，数字化技术改变交流范围，为跨区域、跨文化交流提供平台，为国际理解教育提供支持。数字化也带来了文化认知的挑战，如信息过载、隐私保护和数字鸿沟等问题，这些问题要求我们在文化认知体系中融入伦理考量等。

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变革的逻辑

学校是系统化、组织化、规模化地进行教育教学活动的社会机构或教育组织， 其教育形态不是一成不变的， 在不同的历史时期有着不同的表现形态。

工具创新方法：重塑学校教育教学秩序。首先，数字化工具通过创新教学方法，实现学校教学形态的秩序重塑，改变了过往学习完全依赖教师的形态，对教育教学产生了持续性影响。其次，数字化工具通过创新教学管理方法，实现学校管理形态的秩序重塑。数字化工具改变了过往教育管理过程中的严格科层流程，形成了以数据流动和线性环节为基本逻辑的数字化流程，比如循证治理的出现，为教育治理提供了方法。再次，数字化工具通过创新学习支持服务方法，实现学校学习支持服务过程的秩序重塑。过往被动服务、片面服务、限时服务等学习支持服务在数字化技术的支持下有效改进，按照学习者需求开展主动服务、全面服务和全过程服务的能力逐渐形成，形成了新的学习服务观。最后，数字化工具通过创新评价方法，实现学校评价过程的秩序重塑。通过数据工具的数据深度挖掘、算法工具对多类型资源的整合等，可以形成数据支持的过程性评价、增值评价等，为促进学生发展的综合评价提供了依据。

运行重塑结构：重建学校教育教学流程。当数字化工具和方法嵌入学校教育教学过程，就逐步改变了学校运行的基本结构。首先，传统教学结构受到冲击，形成了多主体、多区域参与的分布式学习结构，形成了教学流程的新形态。在数字化的支持下，学习者可以同步或异步、统整空间或分散空间、顺向交往或逆向交往等多种形式参与教学，形成了数字化技术支持的多样化教学结构。其次，传统科层传导结构受到冲击，形成了技术支持的扁平化治理结构。由于数字化带来了数据支持的循证治理，社会、学习者通过过程性的数据参与到学校办学过程中，过往按照科层逻辑流动的权力结构被解构和重构，为“善治”提供基础。再次，形成了数字化技术支持的学习者管理模式。在传统教学中，受限于资源和环境，学生被限制在特定的班级中，以班级为单元进行教学组织和后勤管理。数字化技术所形成的在线学习，形成了多元途径的学习和多样化的组织，学习者可以按照兴趣、类型、进展、需求编班，形成了灵活的学习者管理模式。

功效域定文化：形塑学校教育整体生态。数字技术是一个自我建构的网状结构，不同技术如同节点一般彼此相连，集成在特定模块之中，以最大化发挥其功能。由若干单个技术组成的技术域，不同的技术域合成为具备特定功能的数字教育技术实体，然后最大程度发挥“整体大于部分之和”的集群效应的过程，最终实现域定技术支持的文化形态。首先，通过数字化技术，围绕人的全面发展形成整体性文化。在数字化技术的支持下，由于学习资源的进一步充盈，学习者有了“整全的人”发展的能力，并演化为围绕“整全的人”的发展而建构文化整体形态。其次，通过数字化技术，围绕个性化发展形成个体发展文化。在数字化技术的嵌入下，支持学习者个性化发展的资源制约、资本资源和教师资源制约逐渐破解，个性需求成为教学目标、教学内容、教学过程、教学评价的基础性出发点，真正的“因材施教”在精准获取学习需求、适配学习身份、建构学习内容的基础上形成。再次，通过数字化技术，围绕循证教育形成证据为本的教学决策与治理文化。通过数字化技术塑造的整体环境，多类教育资源通过数据展现成效，形成数据、证据形态的教学过程和治理模式，改变了权力过于依赖经验和个体能力的传统学校形态，资源可以更加合理而高效地利用。

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变革的生成路径

我国“十四五”规划中明确提出了“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的新目标，要通过关键数字技术创新、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全民数字素养提升等全方位举措，促进生产方式和治理方式变革。学校的形态变革也需要在基础、理念等基础上，形成整体的建构路径。

聚焦基础：塑造数字化技术内嵌的基础环境。在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的变革需要构建一个能够有效整合和应用数字技术的基础环境。这样的环境不仅仅是技术设施的嵌入，也包括多类主体的沟通联动。第一，加快建设智能化校园基础设施。智能化校园基础设施是数字化转型的基础。一方面是对网络基础设施的优化，以确保高速稳定的网络覆盖。另一方面加快硬件设施的更新，包括电脑、平板、交互式白板等，以支持教师和学生的教学和学习需求。第二，推广数字化教学和学习环境。利用数字技术改进教学和学习方式，提升教育质量和效率，为学生提供多样化的学习体验和资源。第三，培养数字化教育素养。不仅要提升教师的数字化教学能力，还需培养学生的数字化素养。对教师进行培训与发展，开展数字技术的培训课程，引导教师利用新技术改进教学方法和资源开发，并对学生进行技能培养，将数字技术融入教学实践，通过项目式学习、跨学科的教育内容设计等方式，培养学生的创新能力和解决问题的能力。

重建理念：按照技术变革学校形态重塑理念。在数字化时代，学校技术变革的理念重塑意味着不仅仅是单纯地引入和使用技术，而是将技术整合到教育的各个方面，以提升教育质量和学校管理效率。第一，形成以学生为中心的教育理念。传统的教育模式往往是以教师为中心，而数字化时代的理念重塑应当以学生为中心。第二，保持对教师专业发展的重视和支持。学校应该重视教师的专业发展，提供相关的技术培训和支持。第三，加强教学方式的创新。数字化技术为教学方式的创新提供了广阔的空间。例如，虚拟现实（VR）和增强现实（AR）以及在线协作工具等。学校亦可以探索新的教学方法，从而激发学生的学习兴趣和深度思维能力。

重构方法：以成效预期改变评价形塑新形态。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变革以成效预期改变评价形塑新形态的重构方法，强调了教育评价的转变和新兴的评价理念。第一，引入成效预期和目标设定。传统上，教育评价主要侧重于对学生学术成绩的测量。在数字化时代，评价方法应该更加综合和多样化，注重学生的整体发展和学习成果。引入成效预期意味着在教学开始时设定明确的学习目标和预期结果，这些目标可以是学术成绩、技能发展、实践经验等多维度的要求。通过技术工具，可以更好地跟踪和评估学生在这些目标上的进展。第二，多维度评估和个性化评价。数字化时代的评价方法不仅仅局限于笔试和标准化测试，而是向多维度评估迈进，旨在全面了解学生的学习进步和能力发展。第三，使用数据驱动的决策。智能基建是数字化时代学校评估的牵引力量，数字化技术使得大数据分析和学习分析成为可能。学校可以收集和分析学生的学习数据，如学习行为、学术成绩、参与度等，从而更精准地评估教学效果和学生学习情况。

重塑过程：以育人为本重塑学校发展新起点。数字化时代学校形态变革以育人为本，标志着教育理念从传统向现代转变。这一发展新起点涵盖了多个方面，旨在通过数字技术的应用和教育方法的创新，全面提升培养效果和学生的社会责任感。第一，加强个性化学习和发展。学校数字化变革的落地应是以个性化发展重构教学活动的组织形态。通过教育技术的支持，根据学生的学习风格、能力和兴趣设计个性化的学习路径和教学内容，从而颠覆传统的教学组织形式，以促进每位学生的全面发展。第二，强化创新与实践能力的培养。数字化技术为学生提供了更多实践和创新的机会，培养学生的问题解决能力、创新思维和团队合作能力。第三，培养批判性思维和信息素养。学校可以通过互联网安全教育等，帮助学生有效地获取、理解和利用信息。第四，教师角色的转变与专业发展。在数字化时代，教师的角色不仅是知识的传递者，更是学生学习和发展的引导者和激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