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roadway百老汇

What hurrying human tides， or day or night！

什么样的人潮匆匆，昼夜不息！

What passions， winnings， losses， ardors， swim thy waters！

什么样的激情澎湃，得失输赢，在你的人流中涌动！

What whirls of evil， bliss and sorrow， stem thee！

什么样的邪恶，五花八门，欣喜与悲伤，在此滋生！

What curious questioning glances—glints of love！

什么样的质疑目光，带着好奇的一瞥，露出丝丝爱慕之情！

Leer， envy， scorn， contempt， hope， aspiration！

淫笑，妒嫉，鄙视，不屑，抱负，理想！

Thou portal—thou arena—thou of the myriad long-drawn lines and groups！

你是策源之地，你是争斗舞台，你有着数不清的队列与人群！

（Could but thy flagstones， curbs， facades， tell their inimitable tales;

（只有那街上的石板、路缘和门面，诉说着无法复制的故事；

Thy windows rich， and huge hotels—thy side-walks wide;）

橱窗琳琅满目，酒店壮丽恢弘——在你那宽敞开阔的人行道旁；）

Thou of the endless sliding， mincing， shuffling feet！

你，是无尽人群的闪步、装腔作势的碎步、拖拉慵懒的慢步！

Thou， like the parti-colored world itself—like infinite， teeming， mocking life！

你，是色彩斑斓世界的缩影——更像一个生机勃勃、充满讥讽的无限生命体！

Thou visor’d， vast， unspeakable show and lesson！

你，还是一场披着面纱、气势宏大、不可言说的走秀与训教！

沃尔特·惠特曼，美国著名诗人，1819年生于纽约州长岛，卒于1892 年，安葬在哈利公墓（Harleigh），墓碑为他生前亲手设计。惠特曼是自由体诗歌（Free Verse）的鼻祖，其代表作《草叶集》（Leaves of Grass）在极大程度上影响了全球自由体诗歌的发展。

百老汇大街为纽约市重要的南北向大道，南起巴特里公园（Battery Park），由南向北纵贯曼哈顿岛。该大街两边分布着很多著名剧院，是美国戏剧和音乐剧的重要发祥地，“百老汇”一词成了美国文化的一张重要名片。在惠特曼的诗歌作品中，《百老汇》是相对较短的一首。诗歌直接切入百老汇这一主题，意象丰富，意境深远；诗人以高涨的激情向读者展开了一幅清晰且又充满人性的百老汇大街图像：人群川流不息，有愉悦，也有悲伤， 有成功，更有失败。正如诗歌所言，如果街道会说话，必有言不尽的人间冷暖与人分享。

《百老汇》这首诗共11行，只有一个诗节，以代表惠特曼写作风格的自由体写成，没有固定的格律和节奏。但诗人使用了一些写作技法，使得整首诗读起来朗朗上口，带有较强的音乐感。第1至4行使用了首语重复（anaphora）的修辞手法，行首 what 重复4次，增强了语言的韵律感和感染力。结尾第9至11行同样使用了该手法，行首3次重复使用 thou（you 的主格古体用法），同时，thou 的使用让读者能感觉到百老汇的厚重与沧桑。另外，诗歌中头韵（alliteration）的运用可加强诗歌的节奏感和音乐感，读时感觉语言简洁明快，该诗第3行中的 What whirls 和第4行中的 glances—glints 都属于头韵。

具体说来，全诗可以分为三部分。1至4行为第一部分，5至8行为第二部分，9至11行为第三部分。在第一部分，诗人直接进入“百老汇”的主题，百老汇大街人潮如流、日夜不息。整条街道写满了人间沧桑——无尽的酸甜苦辣与是非输赢。诗人形象地把人流比喻成 tides，可见百老汇大街的热闹与繁华。第二部分最突出的特征是诗人使用了罗列（accumulation）的手法，比如，第5行中“leer， envy， scorn， contempt， hope， aspiration”这6个词的罗列使用，丰富地展现了百老汇大街上形形色色的人格特征以及鲜活的个性心理， 使诗歌的语言非常生动，意义的表达也非常清晰，更是一针见血地描述了百老汇大街上的希望、抱负与世态炎凉。其中滋味只有“flagstones， curbs， facades”知道， 但又无法与世人分享诉说。诗歌的最后一部分只有3行，其中“sliding，  mincing，  shuffling  feet”3个意象的罗列，使得意境如此鲜活生动，犹如一段动画。其中，thou 指的就是百老汇大街，百老汇大街就是一个世界，一个缤纷的世界，“一个生机勃勃、充满讥讽的无限生命体”，更是一场人生的“走秀与训教”。

《百老汇》基调充满激情，除了第7、8两行，每一行行尾都用了感叹号，可见诗人对百老汇大街非比寻常的情感。诗歌主题是描写百老汇大街人们的日常，同时告诉读者，这里的一切也是社会与人性的缩影；就像诗人所感受的一样，人类的经历都烙在了无法言语的石板街面上。诗人以百老汇大街入诗，意在展现纽约城的勃勃生机与丰富多彩，即使你走在大街上，也能看到、学到很多。诗歌采用第三人称叙事，但又不断感叹性地呼出特指百老汇大街的第二人称 thou！通过阅读《百老汇》一诗，读者能身临其境地感受到百老汇的生机与活力，这的确要归功于诗人惠特曼高超的语言技巧和巧妙的写作手法。诗歌译文尽力展显原诗的语言风格和写作技巧，比如1至4行和9至11行首语重复的使用，以及罗列法的保留等。

张广奎 博士，深圳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原诗出处：Walt Whitman， Complete Poetry and Collected Prose， The Library of America， 1982： 6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