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结合”视阈下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当代价值研究

［摘  要］随着社会的快速发展，劳动客观条件发生了重大转变，历史发展趋势对人才培养提出了新的要求，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在新时代背景下显得尤为重要。首先，从实然维度来看，现代社会的劳动环境和模式发生了深刻变革，黄炎培的劳动教育思想需要在新的社会背景下重新审视，以适应劳动客观条件的新变化。其次，从必然维度分析，黄炎培的劳动教育思想是历史发展趋势的必然要求，它能有效培养学生的实践能力和学习能力，以应对未来社会的挑战。最后，从应然维度看，黄炎培强调学习与实践的双向提升，这与“两个结合”理念中的理论与实践相融合相契合，为教育改革提供了理论依据。而在“两个结合”理念的视阈下，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展现出新的时代价值，其不仅对提升学生综合素质具有重要作用，而且为我国教育改革提供了有力的理论支撑。

［关键词］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两个结合；价值研究

［中图分类号］G41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5843（2025）01-0015-06

［DOI］10.13980/j.cnki.xdjykx.2025.01.003

［收稿日期］2024-08-05

［基金项目］四川省哲学社会科学重点研究基地四川大学生思想政治教育研究中心规划项目 “新时代大学生六维融通‘劳动+’育人模式构建研究”（项目编号：CSZ24045）。

［作者简介］李闻娇（1988-），女，四川成都人，博士，四川师范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主要研究方向：新时代劳动教育。龙竹勤（2004-），女，四川成都人，四川师范大学教育科学学院教育学专业本科生；主要研究方向：课程与教学论。

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教育、科技、人才是中国式现代化的基础性、战略性支撑［1］。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我国一直坚持马克思主义所倡导的“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始终把培养知识型人才和培养技能型劳动者作为相互依托的教育目标。2020 年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了《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标志着劳动教育在新时代的中国得到了高度重视［2］，之后发布的《大中小学劳动教育指导纲要（试行）》《义务教育劳动课程标准》等一系列纲领性文件，则进一步明确了全国各地各级学校开展劳动教育的基本遵循［3］。从历史逻辑来看，自古迄今中华民族始终强调集体主义精神——即个人的成长与成就，应当与群体的发展和繁荣紧密相连。集体主义精神不仅是中国传统伦理思想的核心内容，更是中国传统耕读结合劳动教育模式中的精髓所在。在生产力较为落后的古代，在以农业为根本的产业环境下，重视集体利益意味着，在社会需要时社会成员都具备劳动能力，并能够在关键时刻缓解社会紧缺劳动力的问题。在这样的理念指引下，个体在学习和实践的过程中不仅要追求个人知识与技能的提升，更要形成为集体服务的意识与能力。而这种教育模式既体现了中华民族团结互助、共同发展的优良传统，又展现了我们对社会责任与担当的深刻理解。

一、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的实然、必然和应然

我国近代职业教育创始人和理论家黄炎培曾在1931年指出，有目标的教育，应该使青年群体学会“为己谋生，为群服务”［4］，这一论断强调“我”在“群”中的权利和义务，在享受“群”所带来的好处的同时，也要为了“群”的利益承担应有的责任。虽然黄炎培的职业教育思想在一定程度上受到西方杜威实用主义的启发，但是从本质上来说，还是来源于中国劳动文化和中国发展道路的实然条件，体现了中国教育在面对现代化和传统化的十字路口时，既具有国际视野，又符合中国特色的重要理念；体现了中国教育既具有知识教育性质，又是具有产业发展意义的重要抉择。

（一）实然维度——劳动客观条件发生重大转变

从实然层面来说，黄炎培的劳动教育思想出现时，中国的劳动环境经历了从传统农业社会向工业社会过渡的巨大转变。随着洋务运动和辛亥革命后民族资本主义的发展，近代工业开始兴起，但当时的劳动条件非常恶劣，工人权益缺乏保障，工作时间长且工资低，安全与健康问题突出。黄炎培创办的中华职业教育社等机构，全面致力于培养技术人才，不断改善劳动者的技能和就业机会，在当时对提升劳动者的社会地位和经济状况起到了积极作用。新中国成立后，中国政府实施了包括土地改革、公社合营在内的一系列社会主义改造措施，既改善了劳动者的地位，又提高了生产效率。中国逐步建立了劳动保护法规，改善了广大劳动者的工作条件，建立了更全面的基本社会保障体系，为劳动者的安心工作提供了一定条件，劳动环境随之改变，工业化进程中的劳动需求和劳动条件也发生了显著变化，出现了教育与实际工作脱节、社会对体力劳动者存在偏见等问题。基于这些问题，黄炎培认为，教育应该与社会需求相结合，教育的目标不仅仅是培养知识精英，更应该培养能够服务于社会、具有实际操作能力的人才。

（二）必然维度——历史发展趋势的迫切需要

从必然性的角度审视，黄炎培的思想紧密契合了历史发展的脉络。他倡导的理想教育模式，强调将理论学习与实践操作有机融合，旨在使学生在学习历程中不仅能掌握技能，更能深刻体验劳动的本质与价值，进而培育其劳动精神与职业道德。黄炎培坚信，职业教育能够促进学生更好地融入社会，实现个人价值与社会贡献的和谐统一。随着社会的持续进步与工业化进程的加速，劳动教育在教育体系中的地位愈发凸显，成为不可或缺的一环。黄炎培前瞻性地预见到工业化时代对技术型人才的迫切需求，以及现代社会对综合素养全面发展的高层次人才的紧急需求，主张教育应紧密对接社会实际需求，着力提升学生的实践能力与创新精神。这一远见卓识的教育理念，对于当前及未来的教育改革具有深远的指导意义与参考价值。

（三）应然维度——学习与实践能力的双向提升

从应然层面来说，中国当下劳动教育的发展，需要把经典的中华劳动思想和数字化现代化的时代趋势结合起来。产教融合和产学研相结合，已经成为职业院校和本科院校重要的教育模式和发展方向。这不仅为教育界带来了崭新的活力，更为产业界注入了源源不断的创新动力。而黄炎培的劳动教育思想与产教融合、产学研相结合的理念之间存在着显著的相似之处，黄炎培的劳动教育强调“做学合一”，认为学习的目的在于实践，而实践的目的则是应用，这与当前高校所提倡的将生产实践与教育过程紧密结合，使学生能够在真实的工作环境中学习和成长，是一脉相承的。

二、“两个结合”理念与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的相通之处

《辞海》之父舒新城指出：“中国近代各种教育思想在实际上之影响，无有出乎职业教育思想之外者”［5］。在党的二十大报告中习近平总书记指出：“统筹职业教育、高等教育、继续教育协同创新，推进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优化职业教育类型定位。”［6］在中国式现代化的发展要求之下，在制造强国、质量强国、数字中国等要求创新创造的热门领域中，既要帮助劳动者正视就业和创业过程中遇到的现代化技术问题，同时又要帮助劳动者理性对待产业现代化与产业中国化之间的交叉与分界。

（一）产业现代化与产业中国化的异同

产业现代化与产业中国化这两个概念，在当今中国的经济发展战略中占据着重要的位置。它们之间存在着显著的交集，同时也各自有着明确的界限。要实现这两方面的目标，关键在于培养出具备良好劳动价值观和劳动技能的人才队伍。这一过程需要通过教育、科技与人才这3个核心要素的有效整合来达成。从人才培养的角度来看，无论是推进产业现代化还是实施产业中国化策略，都离不开高素质人才的支持。这意味着不仅要在高等教育和职业教育中强化对学生的技能训练，还要注重培养学生的职业道德和社会责任感，使他们能够适应快速变化的技术环境和市场需求。此外，还需要构建一个灵活多样的终身学习体系，确保劳动力能够持续更新知识和技能，以应对不断涌现的新技术和新挑战。在科技创新方面，产业现代化着重强调技术进步与创新对于产业升级的重要性。这包括采用先进的制造技术、信息技术以及自动化设备等手段，提高生产效率和产品质量，从而推动传统产业向高端化转型。同时，也需要加强基础研究和应用技术研发，为新兴产业的发展提供技术支持。相比之下，产业中国化则更加关注如何根据中国自身的国情和发展阶段特点来制定产业发展策略。这意味着在吸收国际先进经验和技术的同时，还需要充分考虑国内市场的特殊需求和消费者的偏好。例如，在发展智能制造和绿色制造的过程中，既要借鉴国际成功案例，又要考虑到中国劳动力成本、资源环境约束等因素，探索适合本国情况的发展路径。产业现代化与产业中国化虽然侧重点不同，但二者的目标都是为了提升中国产业的整体竞争力和创新能力，并最终促进经济的高质量发展。为此需要政府、企业和社会各界共同努力，形成合力，通过政策引导、市场机制和国际合作等多种方式，推动中国制造业向着更加智能化、绿色化和国际化的方向发展。

（二）“两个结合”在产业板块的生动体现

从发展理念角度来说，产业现代化和产业中国化实际上是“两个结合”在产业板块的生动体现。“两个结合”即“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这是中国共产党在长期实践中总结出来的理论成果，旨在指导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建设，特别是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探索。产业现代化的过程，实质上是在遵循马克思主义关于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经济基础与上层建筑相互作用的基本原理下，结合中国当前的社会经济状况、资源禀赋以及发展阶段，制定和实施适合中国国情的产业发展策略。产业中国化则更多地体现在如何在现代化进程中继承和发扬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使产业发展不仅追求经济效益，还兼顾文化价值和社会责任。我国受儒家文化的深刻影响，始终认为产业发展的最终目的是改善民生，提升人民生活质量，山东等地已经有培养儒商型义利兼顾人才的教育尝试。而“旅游强国”的政策与消费市场的文创热潮，使大量企业在产品设计、品牌营销中融入中国元素，致力打造具有中国特色的产业文化。此外，在习近平总书记生态思想的引导下，产业发展中越来越追求人与自然、人与社会的和谐，体现道家的和谐共生哲学。我们在推动产业现代化的过程中，会注重本土化和自主创新，以确保产业升级符合国家的长远发展战略和安全需要。同时，在产业中国化的过程中也会积极借鉴国际先进经验，通过开放合作，加速现代化的步伐。

（三）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应发挥时代作用

虽然黄炎培所处的时代已久远，但是黄炎培的劳动教育思想和当下的产业现代化与产业中国化的两个发展目标完全一致，因此其和“两个结合”的理念也于本质上相通。黄炎培认为，为了实现产业现代化，必须培养具有实际操作能力和创新精神的技术人才；学生在学习理论知识的同时，也应通过实践来深化理解。他主张不忘产业中国化，根据中国国情和文化传统来设计和发展产业，通过将中国传统的工艺技术与现代工业相结合，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现代产业体系；而实现中国特色的现代产业体系的构建，关键在于通过职业教育培养出具备创新思维和实践能力的人才。当前中国已经进入新时代，在“两个结合”理念的影响下，在中国式现代化目标的推动下，理应让黄炎培的教育思想发挥应有作用，使高校教育为国家建设输送具有历史使命感和社会责任心，富有创新精神和实践能力的各类创新型、应用型、复合型优秀人才［7］，助力中国产业发展，满足国家现代化进程中的各种需求。

三、“两个结合”视阈下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的时代价值  根据2021—2023年的《中国劳动教育发展报告》可知，2020年之后，各学段劳动教育的发展成果众彩纷呈［8］。尽管近年来从国家层面开始重视职业教育，但与普通高等教育相比，职业教育的社会地位和吸引力仍然偏低。面对这一困境，教育政策制定者、学校管理者和教育工作者都需要重新审视并合理运用黄炎培的劳动教育思想，以确保教育体系能够全面培养学生的劳动素养和实践能力，更好地适应社会和经济发展需求。根据《中华职业教育社宣言》可知，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里提出了“手脑并用”“因材施教”“敬业乐群”“劳工神圣”“知行合一”等基本原则［9］，这些原则在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三者有机融合的道路上，也具有重要意义（如图1）。这些原则强调理论与实践相结合，不仅重视知识的学习，而且强调技能的培养，鼓励学生动手实践，将理论知识应用于实际操作之中。因此，黄炎培劳动教育思想中的原则，有助于塑造学生的职业道德和社会责任感，使他们成为既有专业知识又具备良好人文素养的人才，更有助于鼓励学生将所学知识应用于实践中，从而促进科技创新和技术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