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内在耦合性研究

［摘 要］ 新时代，党和国家高度重视思想政治教育和劳动教育，把握二者的内在耦合性是将劳动教育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应有之义。从理论维度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都是立足于人的本质出发，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目的归旨，从历史维度梳理，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在不同历史时期呈现出动态耦合的特征，从实践维度分析，在教学理念和目标、教学内容、教学途径和方法、教学效果等方面相互补充，发挥二者的协同育人功能，有利于共建新时代立德树人教育体系。

［关键词］ 劳动教育；思想政治教育；内在耦合性

［基金项目］ 2022年度江西省教育科学“十四五”规划项目“新时代劳动教育融入思政课一体化建设实践路径研究”（22GZYB135）

［作者简介］ 潘 歆（1990—），女，江西赣州人，硕士，赣州职业技术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主要从事思想政治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 G7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4）18-0185-04 ［收稿日期］ 2023-10-08

引言

教育是国之大计、党之大计。2018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指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1］，强调了立德树人和劳动的重要性。在实践上，大中小各学段在教学体系上也突出了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融合性，因此，把握二者的耦合性，有利于弥补单一向度培养体系的不足，提升教育质量，促进人的全面发展，为现代化强国建设提供人才支撑。

一、理论耦合性：劳动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性和目的性相通

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主体性和目的性的一致是劳动教育融入思想政治教育的逻辑起点。

（一）人是劳动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

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都是对人的教育，马克思从现实的、具体的人出发，指出“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501，因而对人这一主体的教育，本质上是对人的社会性的教育。根据“整个所谓世界历史不外是人通过人的劳动而诞生的过程”［2］196，一方面，由于社会分工的不同形成了不同的社会关系，在社会关系中如何处理个人与他人、个人与社会的辩证关系需要思想政治教育对人的“三观”的引导。另一方面，人类社会发展的一般规律决定了要推动生产力的发展，繁荣经济基础，又需要“人通过人”进行劳动技术的代际传承和革新，如家族传承和师徒制就是早期劳动教育的范式，随着社会化大生产的发展对专业技术型人才的需求量扩大，劳动教育呈现出低龄化、普及化、职业化的特征。所以，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的主体性一致，都是对人的社会性发展起关键作用的教育，劳动教育通过向受教育者传授劳动知识和技能，使其具备能满足自身需要和社会需要的劳动素质和劳动能力，思想政治教育则是通过思想观念、政治立场、价值取向等方面对受教育者传递劳动所创造的意义和价值，使受教育者了解自身所处的历史方位和社会作用，明确人生目标，在投身伟大社会实践中实现人生价值。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二者共同育人的实质就是通过劳动技能提升和健全人格培养，实现人的工具理性和价值理性的统合，实现人对主观世界和客观世界的改造，进而实现现代社会的物质文明和精神文明的高度发展。

（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是劳动教育、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归旨

劳动是人区别于动物的本质属性，人在劳动对象化的过程中，通过自身自由自觉的本质力量，适应自然，改造自然，生产出劳动产品，收获了创造的幸福和喜悦，也使人的综合能力得到了提升，因此，真正意义的劳动是人有意识的、自发而自觉的创造性活动，是自由的生命表现。然而，私有制的出现，产生了脑力与体力相分离的旧的社会分工形式，恩格斯在《共产主义原理》中指出，私有制的压迫和土地的分散限制了社会扩大再生产和人的全面发展，使得每一个人都长期从事于固定生产部门或整个生产流程的某一个环节，故只能发展自己某一方面的能力，偏废了其他能力，所以，需要通过教育创造出“一种全新的人”，这种“全新的人”能够“根据社会需要或者他们自己的爱好，轮流从一个生产部门转到另一个生产部门”［2］689。马克思对未来教育的构想则是“未来教育对所有已满一定年龄的儿童来说，就是生产劳动同智育和体育相结合，它不仅是提高社会生产的一种方法，而且是造就全面发展的人的唯一方法。”［3］教育与生产相结合不但能有效地消解社会分工对人的发展的片面性影响，而且能将人从异化劳动的枷锁中解放出来，实现人的自由全面发展。在实行了生产资料公有制的共产主义社会，在消除了剥削阶级的政治前提下，思想政治教育的目的同样也是为了人的平等、自由、友爱，恩格斯在《现代兴起的今日尚存的共产主义移民区记述》中阐述道，在公有制基础上“德育只限于运用这样一条准则：己所不欲，勿施于人，也就是只限于实行完全平等和兄弟友爱”［4］。

所以，从理论逻辑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都是从人的本质出发，指向了人的全面自由发展。

二、历史耦合性：劳动教育、思想政治教育是在党的教育方针不断完善的基础上发展起来的

从新中国成立以来不同的历史时期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伴随着党的中心任务的变化和教育方针的不断完善，呈现出动态耦合性。

（一）在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劳动教育为思想政治工作服务

社会主义革命和建设时期，面对建立和巩固无产阶级政权的中心任务，党的教育方针为“教育为无产阶级的政治服务，教育与生产劳动结合”，指出了教育的政治功能，“生产劳动”则是体现阶级属性的标志。在这一时期，劳动教育最主要的功能就体现在对不利于无产阶级专政的其他阶级的改造，在1949年10月毛泽东同志《同绥远负责人的谈话》中，首次提出了“思想政治教育”一词，同时，提出“劳动可以改造思想，改造人”［5］，在社会主义改造时，对资本主义工商业者采取号召其改造成自食其力的社会主义劳动者，以达到消灭资产阶级的目的，在“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的方针下，劳动教育作为阶级改造、消除脑体力分工的工具，也成了当时教育姓“资”姓“社”的衡量标准，在此方针之下，广大青年服从安排，上山下乡，接受劳动再教育，了解了农村，也磨砺了意志。综上，从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初期到改革开放前，劳动教育的功能主要体现在为思想政治工作服务。

（二）在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时期劳动教育是德育的重要内容和手段

十一届三中全会，党中央作出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实行改革开放的重大决策。这一时期，党的教育方针根据党的中心任务不断调整。由“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扩展到“坚持德智体全面发展、又红又专、知识分子与工人农民相结合、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相结合的教育方针”［6］。一方面，“德”放在全面发展之首，“红”在“专”前，体现德育的重要地位。另一方面，将劳动分为脑力劳动与体力劳动，劳动教育从关注体力劳动转向脑力劳动，为顺应生产发展需要，在中小学开设了劳动技术课程。此后，伴随商品经济的快速发展，在《关于进一步加强中小学德育工作的几点意见》（1990年）、《关于正式颁布中学德育大纲的通知》（1995年）等文件中，又进一步强化了“教育与生产劳动相结合”“劳动教育与思想教育相结合”的方针，劳动教育成了德育的重要内容和手段。进入21世纪，劳动教育由政治功能转向劳动本身，加强了对受教育者劳动价值观的培育，劳动育德的内涵得到了丰富和发展。

（三）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劳动教育为思想政治教育发挥综合育人功能

党的十八大以后，党中央坚持问题导向，不断调整和完善党的教育方针，将“立德树人作为教育的根本任务”加入其中，并将“劳”写入“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目标之中。

在思想政治教育方面，2019年，习近平总书记在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座谈会上强调：“思想政治理论课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关键课程。”［7］接着，在看望参加全国政协十三届四次会议的医药卫生界、教育界委员时又进一步提出了“大思政课”建设，要求构建全员、全程、全方位的育人体系。从“关键课程”再到“大思政课”，思政教育的内涵和外延得到了拓展。在劳动教育方面，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指出，劳动教育是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内容，是学生成长的必要途径，具有树德、增智、强体、育美的综合育人价值。进入新时代，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虽是各自独立的教育体系，但在“大思政课”“三全育人”格局构建上，劳动教育在对受教育者劳动态度、劳动观念、劳动精神等方面的塑造和劳动实践中，能发挥思想政治教育的综合育人功能。

所以，从历史逻辑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在历史的沿革中根据经济社会的发展和教育的需要，在动态耦合的过程中契合性逐渐形成。

三、实践耦合性：发挥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协同育人功能是构建新时代立德树人教育体系的必然要求

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在教学理念和目标、教学内容、教育途径和方法等方面有着高度的实践耦合，发挥二者的协同育人功能有利于构建新时代立德树人的教育体系。

（一）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理念和目标高度一致

从教学理念和教育目标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都是在回应教育的首要问题，即“培养什么人”。在五育并举的育人体系中，德和劳位于首尾，前后呼应，共同育人。思想政治教育以其先导性，从爱国主义、集体主义出发，向学生讲授如何正确处理国家、集体和个人的关系，并通过对形势与政策的分析，帮助学生分析国内国际形势和我国发展的进程和方向，进而向学生传递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强国的使命感和责任感。劳动教育则是由抽象到具体地向未来的社会主义建设者传授国家和社会需要的劳动技能，能够最广泛地培育和开发我国的人力资源，优化人才结构，实现强国目标。所以从教育理念和教育目标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都旨在培养全面发展的并能为党和国家事业服务的建设者和接班人。

（二）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内容相互补充

从教学内容来看，劳动教育以马克思主义劳动观为核心，侧重于对个体劳动知识、劳动技能、劳动价值观的培养，而思想政治教育则是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侧重于个人与国家、个人与集体及其个人对自身认识的价值观塑造，在价值体系上，二者相互补充，比如在劳动教育中树立正确的择业观的内容可以作为思想政治教育树立正确的人生目标的补充，劳动教育中劳模、工匠精神的内容可以作为思想政治教育恪守职业道德、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个人层面“敬业”的补充，劳动教育中关于“异化劳动”的内容可以作为思想政治教育坚定马克思主义信仰、胸怀共产主义理想的补充等，在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有效衔接，相互融通地对个体的价值观进行启迪的过程，实际上是显性与隐性教育相统一的过程，这也是新时代劳动教育在“树德”方面综合育人和“大思政课”协同育人的要求。

（三）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途径和方法相互融通

从教学途径和方法来看，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都是以课程理论知识传授为基础，强化实践育人功能，发挥“家校社”多方协同作用，将价值引领贯穿教育教学全过程。同时，根据劳动教育指导纲要和思想政治教学工作改革要求，要提高实践教学比重，丰富学生的感官体验，如通过红色走读、研学等活动，不仅能让学生从鲜活的党史养料中坚定“四个自信”，还能更深刻体会中国共产党白手起家、艰苦奋斗的创业精神，以及加深对中国工人阶级始终是我国社会最先进的阶级的理解，改变现代社会的职业偏见，这类实践教学方法不仅有利于在思想政治教育中激发学生的爱国主义情怀，还有利于劳动教育中对劳动价值观的塑造。再如“劳模大讲堂”“工匠进校园”等活动，从劳动教育来看，有利于劳模精神、工匠精神的培育，从思想政治教育和人生价值观培育来看，则是可以发挥榜样作用，帮助学生确立正确的人生目标。综上，这些实践教学方法和教学资源是劳动教育和思想政治教育可以融通共享的。

（四）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的教学效果互为依托

从教学效果来看，劳动教育通过有目的、有计划地引导学生从事符合年龄层次特点的劳动教学活动，使学生提升了思维力、创造力、动手力、团队协作性及社会适应力，加深了“幸福都是奋斗出来的”的认知，在劳动中身体力行也有利于强健体魄，调适身心健康，思想政治教育则使学生具备较高的政治素养、道德素质和法治思维能力。从社会评价来看，劳动教育因其不可替代的社会实践性，能够有效提高学生的劳动素质和就业能力，使学生能够更快地适应社会需要，使人才培养和社会需求在动态平衡中同频共振、有效衔接，而思想政治教育则立足于立德树人根本任务，使培养的人为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服务、为人民服务，也为劳动教育提供了人才培育的根本指针和核心标准。所以，从教学效果来看，劳动教育与思想政治教育在学生综合素质和社会评价方面互为依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