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合唯物辩证法促进“免疫学”教学

［摘 要］ 唯物辩证法是一种马克思主义哲学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揭示了自然界、人类社会、人类思维发展的一般规律。“免疫学”是一门重要的医学教育基础课程，其理论教学中富含具有哲学思辨性的内容和素材。掌握和利用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原理和方法，将其应用于医学“免疫学”教学，有助于培养学生辩证哲学素养和辩证思维，提高科技创新能力和临床思维能力，潜移默化进行世界观、人生观和价值观的教育。而且，“免疫学”的教学实例也佐证了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强大生命力和现实指导价值，是课程思政教学的重要体现。

［关键词］ 免疫学；唯物辩证法；教学改革；课程思政

［基金项目］ 2023年度湖南省教育厅学位与研究生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唯物辩证法在医学技术专业研究生教学中的应用”（2023JGYB113）；2021年度湖南师范大学学位与研究生教学改革研究项目“基于新冠疫情的研究生免疫学教学优化与思政融合”（21JG21）；2023年度湖南师范大学医学院思政教改项目“融合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免疫学教学”

［作者简介］ 李 涛（1979—），男，湖南永州人，博士，湖南师范大学医学院教授，主要从事损伤修复研究；唐琦凯（2000—），男，湖南永州人，湖南师范大学医学院2022级免疫学专业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损伤修复；张 霞（1983—），女，山东烟台人，博士，湖南师范大学医学院讲师（通信作者），主要从事免疫学研究。

［中图分类号］ G642.0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4）22-0021-04 ［收稿日期］ 2024-02-25

“免疫学”是一门重要的医学教育基础课程，阐释机体免疫系统组成和生理功能，讲授“免疫学”理论、方法和技术在疾病研究及预防、诊断和治疗的应用。“免疫学”理论知识充满逻辑辩证关系，富含思政教学元素，能启发哲学思考，既有抗原抗体的矛盾对抗，也有T、B细胞的互助协同。免疫应答其效应既能防御病原体入侵，也能造成自身免疫损伤。因此，结合“免疫学”知识的哲学思辨性特点，在“免疫学”教学中融入马克思主义哲学唯物辩证法，能够协助理论教学，助力学生哲学素养、科研能力、临床思维的提升。

一、唯物辩证法的基本原理

马克思主义哲学包括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是马克思主义立场观点方法的集中体现，是马克思主义学说的思想基础。历史唯物主义主要阐述了人类社会发展的固有客观规律；辩证唯物主义是对物质世界客观规律的概况和总结，是系统化、理论化的认识论、世界观。唯物辩证法是建立在辩证唯物主义基础上的哲学方法，是人类认识世界和改造世界的思想武器。具体科学以揭示客观对象的发展规律为任务和目的，而唯物辩证法对具体学科的研究有世界观和方法论的指导作用。唯物辩证法揭示的三大规律包括：对立统一规律、量变质变规律、否定之否定规律。基于唯物辩证法，看待问题的观点包括：因果联系，联系、发展、全面的观点，实践的观点，现象与本质的辩证观点，一分为二的观点，内外因辩证的观点，整体和部分、共性与个性辨析的观点。

二、融合唯物辩证法有助于促进“免疫学”教学

掌握和利用唯物辩证法原理和方法，将其应用于“免疫学”教学，有助于培养学生辩证唯物主义思维，增加对免疫学理论的理解深度，提高科技创新能力。

（一）作为方法论，厘清逻辑关系、建立宏观知识架构

唯物辩证法以自然界、人类社会和思维发展最一般规律为研究对象。它既是世界观，也是认识论和方法论。基于其认识物质世界的方法论作用，唯物辩证法的原理和方法可用于教学过程中科学发现的思维引导和引发阐释，厘清教学的逻辑顺序和结构层次。免疫学的科学问题，充满矛盾冲突，关系错综复杂，变化波诡云谲。运用唯物辩证法原理和方法，可以从宏观上建立逻辑和辩证思维，提纲挈领，抓住重点和关键，帮助学生建立宏观知识架构。可用于引导教学思维逻辑的唯物辩证法规律有矛盾律，现象与本质辩证，一分为二和合二为一的观点，内外因辩证，整体和部分、共性与个性辨析等。

例如，现象与本质的逻辑辩证，在教学实践中先引导出现象观察，提出问题，引导学生思考原因，再来讲解科学研究历程，最后得出结论，揭示现象产生的机制。具体教学案例如对抗体免疫效力的早期研究，首先发现白喉毒素抗血清能够预防致死性白喉感染，且免疫力可随血清移植而被动转移。不同科学家做了不同的科学假设和探究，埃利·梅契尼柯夫（Elie Metchnikoff）和保罗·埃尔利希（Paul Ehrlich）分别提出了细胞免疫学说和体液免疫学说。最后研究发现，抗体既能单独发挥体液免疫应答、提供预防保护，也能借助巨噬细胞发挥调理吞噬作用。

再比如，唯物辩证法认为人类认识事物有两个基本过程：一个是由特殊到一般，另一个是由一般到特殊。这种一般和特殊、共性与个性辩证的思维也常常应用于免疫学教学实践。例如，在讲解固有免疫应答的模式识别时，可以与获得性免疫应答进行对比。模式识别是对外源病原微生物和内源细胞损伤共性特征的识别，而获得性免疫应答则是对某一具体抗原的个性化特征进行识别，其中就有一个共性和个性的比对关系。此外，在讲述Ⅰ型超敏反应的特点时，教师会强调“过敏反应通常表现为生理功能紊乱，一般不破坏组织细胞”。在这其中就有一个从一般到特殊的思维逻辑。

（二）作为世界观，抓住本质、总结规律

作为一种世界观，唯物辩证法总结了人类认识物质世界的一般规律和经验。以唯物辩证法为思想武器，可以对物质世界进行深入的、本质性的研究和诠释。在“免疫学”教学中，可以灵活引用唯物辩证法对免疫学问题进行分析阐释，准确抓住本质，总结规律，促进学生对核心知识的理解和掌握，增强学生的思维、分辨和归纳总结能力。

贯穿“免疫学”教学核心的就是免疫系统与病原微生物以及自身损伤、凋亡、畸变细胞之间的矛盾斗争。例如抗原与抗体的矛盾对、杀伤性T细胞与病毒感染细胞、肿瘤细胞的矛盾对，这些案例都深刻地反映了唯物辩证法矛盾律的正确性。矛盾律揭示出，自然界、社会和思想领域中的任何事物以及事物之间都包含着矛盾性，事物矛盾双方既统一又斗争，推动事物的运动、变化和发展。“落后就要挨打”，人体免疫力不足，病原体就容易乘虚而入。

对立统一规律是唯物辩证法的重要哲学观点。除矛盾双方外，同一事物内部也存在矛盾的对立统一。在免疫学教学中，很多地方可以结合对立统一规律进行一分为二或合二为一式的讲解，对细胞、分子、生理现象和机制的生物学功能和特性进行总结性归纳评价，这也是唯物辩证法要求全面、辩证认识事物的内在要求。例如，对IgE抗体的生物学作用，要一分为二地分析，IgE引发过敏、危害可大可小，但其起源仍然是抗感染，发挥御敌于国门之外的作用，不能一概否定。对中性粒细胞，需要一分为二地认识到它在抗细菌、真菌感染中的重要作用，但其免疫效应缺少特异性，容易误杀错杀，造成组织损伤。再比如，在讲解体细胞高频突变导致抗体亲和力成熟的时候，当铺陈完毕整个知识内容，教师可以总结性地归纳一个唯物辩证法规律：量变引起质变。先通过体细胞高频突变产生对特定抗原亲和力高低不一的B细胞克隆，即引起量变，然后经过筛选得到高亲和力的B细胞克隆，宏观表象为抗体亲和力提高，即引发质变。在讲解细胞因子风暴时，也可以借用量变质变律来说明，免疫系统的失控也会好心办坏事。

唯物辩证法认为事物是运动、变化、发展的。在介绍B1和B2细胞时，可以结合唯物辩证法的发展、运动观点，告诉学生近似性地把B1细胞当作1.0版本的B细胞，B2细胞当作2.0版本的B细胞。显然，2.0版本的B细胞是进化版本，有更高级、更适应人体生理需求的功能。这种教学方式很好地起到了化繁为简的作用。

（三）影响人生观、价值观

唯物辩证法揭示的规律，并不是机械的、冰冷的，它作为一种世界观，也可以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取向。接受唯物辩证法洗礼后，看问题一般会更加客观、全面、辩证，更有哲学思辨和批判性思维，在行为方面注重客观条件与主观能动性的平衡，主张积极的人生观、价值观，有更强的社会责任感。

否定之否定规律是唯物辩证法的另一大哲学观点，它说明了事物是螺旋形发展，发展趋势是向上向前的，但发展方式有曲折性。这一规律能恰如其分地总结免疫治疗的发展道路，既客观，又不失希望。如CAR-T细胞治疗的诞生和发展，是基于对T细胞活化和应答机制的充分认识，涉及CD3、协同刺激分子、MHC分子，还需要分子生物学技术的助力，使得人工设计分子结构、靶向识别肿瘤抗原得以实现。CAR-T细胞治疗发展迅猛，但也存在一些难题需要科学家不断攻坚克难，如治疗实体瘤的效果不如血液肿瘤、价格昂贵、制备复杂。总结临床提出的问题，科学家又提出了即用型CAR-T细胞、双靶点CAR-T、CAR-NK等治疗策略。这一历史脉络清晰地展示了科学发展的规律，前途光明、道路曲折。

另一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案例是疫苗犹豫。事实上，疫苗接种也会低概率地发生发热、皮疹等多种不良反应。在历史上，脊髓灰质炎减毒活疫苗还产生过回复突变，变为野毒株，造成医源性脊灰感染。但对于疫苗的不良反应需要辩证的认识，综合考虑利弊得失，总体安全可控。科学家也在采用新的技术和工艺，减少不良反应的发生概率。脊灰减毒活疫苗大大降低了小儿麻痹症的发生，2000年世界卫生组织证实，中国本土脊髓灰质炎传播已经彻底阻断。为了进一步提高疫苗的安全性，科学家们开发了新的脊灰灭活疫苗（IPV），切实维护了少年儿童的身体。

（四）培养科研创新思维和科学探究精神

恩格斯指出：“不管自然科学家采取什么样的态度，他们还是得受哲学的支配。”很多科学发现的过程，本身就受到某种哲学思维的启发引导［1］。例如，古代中国对天花的认识，虽不明白其由病毒感染导致，但朴素的唯物主义已经基于现象观察和“以毒攻毒”的思想，提出了接种人痘的预防措施。辩证唯物主义哲学来源于具体科学，又指导具体科学的发展。由于唯物辩证法总结归纳了人类认识自然的思维路径，很多方法都可以用于帮助学生建立科学理论体系、培养科学思维和科研兴趣，如从现象到本质、从特殊到一般、一分为二、内外因辩证、主要矛盾和次要矛盾辨析等。

实践观是辩证唯物主义认识论首要的和基本的观点。在“免疫学”教学中可以结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一原则解读多个实验结果。例如，法氏囊作为免疫器官的发现，既充满了偶然性，也有坚持真理、不懈研究的必然性。鸡、鹅等家禽的屁股上的法氏囊，最早是认为与生殖有关。俄亥俄州立大学的Bruce Glick切除实验用鸡的法氏囊，结果没有观察到生殖功能的改变。隔壁实验室借了几只鸡，注射沙门氏菌O抗原以诱导抗体产生，结果意外发现切除法氏囊的鸡无法正常产生抗体，从而揭示了法氏囊的免疫作用。登革病毒第一次感染后机体产生的非中和性的抗体可以促进非同一血清型病毒感染，进而加重病情，称为抗体依赖的增强作用（antibody-dependent enhancement，ADE）。这些例证都说明，科学不能想当然，只有实践才能检验认识的客观真理性、正确性。对于学生而言，不能过于迷信权威，不能篡改实验结果，要培养善于思考、严谨求证、实事求是的科学探究精神。

（五）培养临床思维

作为一门重要的基础医学课程，“免疫学”对于医学生从事临床诊断、治疗及疾病防控工作具有重要意义。在“免疫学”教学中融合唯物辩证法哲学，培养学生掌握必要的哲学思维和方法，能够提高医学生临床思维能力。临床工作本身具有高风险特征，需要在繁杂变幻的临床工作场景中准确分辨病因病机、精准施治，避免误诊漏诊以及医疗缺陷、医疗过失、医疗事故。辩证唯物主义的观点、方法在临床场景中有重要的应用价值。例如，在医学模式从“生物医学模式”向“生物—心理—社会医学模式”转变的今天，要求医生克服“头疼医头、脚疼医脚”的机械论思维，具备辩证思维、整体思维的能力。

举例而言，新冠病毒感染的患者，其淋巴细胞计数通常是下降的，中性粒细胞/淋巴细胞比值能较好地预测重型新冠病毒感染的发生［2］。这就与病毒感染的一般规律大有不同，体现了一般和特殊的辩证关系。起初，新冠病毒被认为主要引起肺炎和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等呼吸道症状，但众多研究发现重症新冠感染的死亡风险还与静脉、动脉和微血管血栓形成密切相关［3］。主要原因为，新冠病毒的受体ACE2广泛表达于多种组织器官的内皮细胞，病毒感染后内皮细胞发生焦亡，细胞内容物外溢，引起强烈的炎症反应，诱导细胞因子风暴、免疫细胞募集（从而间接减少血液中淋巴细胞数量）。基于唯物辩证法，医生需要克服片面的、单科化的思维，多学科联动，对于重症新冠感染患者进行呼吸、凝血、循环功能的监测，防止呼吸窘迫、血栓形成、心肌炎等病情恶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