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数字化视角下成人高校转型发展的困境与对策

［摘 要］ 教育数字化已经成为教育领域的共识。成人高校作为高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迫切需要加快转型发展步伐。这一转型不仅是回应经济社会发展需求、宏观政策调整以及数字技术迅猛发展带来的外在压力，更是成人高校在新的历史发展阶段为完善自身建设、实现可持续发展而产生的内在需求。然而，在转型过程中，成人高校面临诸多挑战，如政策支持不足、转型发展愿景不明确、缺乏专业化队伍、硬件设施不完善以及实践探索不够深入等。教育数字化为解决这些问题提供了新的思路。成人高校应充分把握教育数字化的机遇，聚焦转型和发展中的关键问题，根据实际情况探索合适的“突破口”，争取政策支持，进行数字化战略规划，提高转型发展的核心能力，以期建立高质量教育的新生态系统。

［关键词］ 教育数字化；成人高校；转型发展；政策支持；人才培养

［基金项目］ 2022年度北京市教委职业教育教学改革项目“数字化背景下成人高校视觉传达设计专业课程‘跨界课堂’教学模式改革研究”（CC2022001）；2023—2024年度北京市成人教育学会科研课题“数字经济背景下视觉传达设计专业定位及课程设置实践研究”（CRY2423）

［作者简介］ 赵 睿（1979—），女，河南鹤壁人，教育学硕士，北京市西城经济科学大学招合办副主任，助理研究员，主要从事成人教育研究。

［中图分类号］ G724.4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4）37-0014-07 ［收稿日期］ 2024-04-22

引言

随着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的纵深演进，数字技术已经成为推动社会各领域转型发展的核心引擎，其在教育领域所引发的深刻变革亦不容忽视。党的二十大报告中明确提出，推进教育数字化，建设全民终身学习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1］。在2023年12月15日的世界慕课与在线教育大会上，教育部副部长吴岩进一步强调，“高等教育数字化不是一般的策略问题，而是影响甚至决定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战略性问题，是实现高等教育学习革命、质量革命和高质量发展的战略选择。”［2］2024年全国教育工作会议亦将“要不断开辟教育数字化新赛道”作为重要议题，凸显了数字化对教育迭代发展的引领作用［3］。

成人高校作为我国高等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主要承担着为在职在岗人员提供继续教育的责任，包括教育学院（含成人教育学院）、管理干部学院、职工高等学校、函授学院、农民高等学校及各类业余大学。这些机构的设立与发展紧密契合了我国经济社会的发展需求。然而，随着社会需求的不断变化和数字技术的快速发展，成人高校面临着前所未有的挑战。据统计，成人高校的数量已从高峰期的上千所锐减至252所［4］。这一变化不仅反映了成人高校在适应社会发展需求方面存在的现实困境，也加剧了其转型发展的紧迫性。

数字产业化和产业数字化的加速推进，使得社会需求和人才培养要求发生了深刻变化，成人高校的人才培养模式和社会服务功能亟须更新，转型发展问题也愈发复杂和紧迫。因此，成人高校必须客观审视自身的发展现状，以实践探索破解改革发展难题，抓住数字化快速发展的历史机遇，实现自身的转型发展。

一、成人高校转型发展的紧迫性

（一）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必由之路

经济社会的快速发展对成人高校提出了更高的需求。以新产业、新业态、新模式为代表的“三新”经济成为经济的重要组成部分，市场对高技能、复合型、创新型的人才需求不断增加。由于成人的学习需求具有显著的社会性特征，随着社会期望的提升和职业竞争的加剧，“相互关系”与“成长需求”等高端需求正逐渐成为成人学习者的主要诉求，他们希望学习内容更加丰富、有层次［5］。此外，工学矛盾的突出和生活节奏的加快，促使成人学习者更加偏好灵活、便捷、时时可学的学习方式，利用工作、生活之余的碎片化时间学习。

然而，成人高校在发展历程中形成了较为固化的发展模式，应对市场多样化和个性化的需求变化迭代能力尚不足。首先，教育资源配置不合理。成人高校在专业课程、培训项目、课程内容等方面往往与市场需求脱节，导致教育资源无法对接社会需求。此外，教育资源在不同地区和不同类型的成人高校之间分配不均，部分地区的成人高校教育水平难以满足当地经济社会发展的需求。其次，教学质量参差不齐。由于高等继续教育缺乏标准和规范，教学质量外部监控和评价体系不完善，成人高校的教学水平存在较大差异。以学历继续教育为例，尚未建立统一的国家教学标准，部分院校侧重于理论知识的传授，忽视了实践能力和创新能力的培养，与社会需求的成人教育差距较大。这些问题的存在，不仅影响了成人高校的人才培养质量，也降低了其社会声誉度和影响力，这就要求成人高校必须紧跟数字时代步伐，优化教育产品，提高教育质量和服务能力，以更好地适应经济社会发展的需要。

（二）响应宏观政策导向的必然选择

高质量发展是成人高校转型发展的目标，加强高质量教育体系建设，全面贯彻党的教育方针，坚持把高质量发展作为各级各类教育的生命线。2022年是高校继续教育深化改革、向高质量发展迈进的重要转折之年。尤其针对高校学历继续教育存在办学定位不够明确、制度标准不够完善、治理体系不够健全、人才培养质量不高，不能很好适应教育高质量发展要求等突出问题，在延续2021年相关政策要求的基础上，进一步提出了面向新时代高质量发展的新要求［6］。在此背景下，教育部陆续出台了《关于推进新时代普通高等学校学历继续教育改革的实施意见》等文件，对办学质量、办学规范性提出了明确要求，也为成人高校的高质量发展指明了方向。

教育数字化是成人高校转型发展的重要驱动力。近年来，国家制定并颁布了系列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相关意见和通知，这些政策性的文件对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时代背景、转型目标、原则任务、转型流程、具体功能等进行了总领性陈述，引导我国高等教育、基础教育、职业教育等领域数字化发展和智能升级朝着良性、有序方向发展［7］。国家对教育数字化的重视，为在教育资源配置中处于弱势地位的成人高校提供了机遇。成人高校作为继续教育的重要载体，应紧密结合国家发展战略，遵循政策指引主动变革，牢固树立教育质量是学校发展生命线的意识，统筹校内多种继续教育类型协同创新，以教育数字化推动全面转型与发展。

（三）面对数字化技术广泛应用的顺势而为

互联网已经与社会生活深度融合，改变了人们的生产和生活方式。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的《中国互联网发展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79亿人，互联网普及率达76.4%。我国网民的人均每周上网时长为29.1个小时，较2022年12月提升了2.4个小时［8］。人们对网络的依赖程度日益加深，获取信息的方式和途径也发生了深刻变革。在此背景下，大数据、云计算、区块链、人工智能等技术迅猛发展，尤其ChatGPT、Sora等智能工具的出现，引发教育领域发生了突破性的变革。

数字技术的广泛应用不仅可以改变教与学的方法，还能拓宽学习资源供给渠道，提供沉浸式的学习体验，从而激发学生的学习热情，实现个性化教学，显著提高教学质量和效果。以人工智能和大数据分析技术为例，通过对学习者行为、习惯、兴趣等方面的记录与分析，可以为每位学习者构建精准的用户画像，构建学习路径，提供自适应的学习空间和优质资源，实现基于学习者个体发展的增值性评价。这些新技术的出现对传统面授课堂教学模式提出挑战，也引发了学术界对新的教学理论，如联通主义、具身认知、认知情感社会理论的广泛关注，探究式、项目式、协作化的学习方式将逐渐成为主流，多元化的数字学习空间成为必然趋势。成人高校应顺应时代的发展，充分挖掘和利用数字技术的优势，推动教育教学的创新与发展。

（四）完善满足自身发展需求的内生动力

有学者总结我国成人高校的发展历程，先后经历了“社会主义建设时期的肇基、改革开放时期的跨越发展、新世纪的深化与提升”的嬗变之路［9］。成人高校逐渐完成“学历补偿”的使命，需要在建设“人人皆学、处处能学、时时可学”的学习型社会、学习型大国，承担新的历史责任。然而，成人高校在原有规模扩张的发展阶段，形成了粗放式的管理与教学方式，导致出现人才培养质量不高、创新能力不足等问题，制约了现阶段的高质量发展。因此，成人高校迫切需要明确办学定位，以教育数字化赋能，统筹学历、非学历等教育类型，优化资源配置，发挥数据在教学和管理中的价值，推动“教、学、管、评、测”等全流程的重构，提升教育质量和教学服务的水平，增强其社会影响力和竞争力。数字化转型不仅是成人高校在数字化时代应对外部环境变化的必由之路，也是实现其高质量、可持续发展的关键。

二、成人高校转型发展的困境

（一）政策层面：政策支持力度不足

教育数字化背景下的转型发展是一个需要涵盖“一揽子计划”的系统工程，不仅需要政策引导转型发展方向，更需要提供财政支持，建立保证政策落地执行过程中的有效监督和实施机制。有学者分析了自2020年以来国家层面有关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政策文本，涉及“改善基础设施、开发在线资源、建设网络空间、改革治理体系、提升师生能力和开展试点案例”六个方面的政策议题，从教育数字化要素的视角指出了体系构建的方向，相关部门和地方政府也都出台了许多配套支持措施［10］。但是，由于长期存在“重普通、轻成人”的观念，导致成人高校在师资、科研、设施等方面难以得到有效政策支持，办学投入严重不足，在技术基础设施、数字化教学环境等“硬实力”，以及数字化应用、师资和管理团队的数字素养等“软实力”方面，均与普通高校存在显著差距，在转型发展中面临的问题更为严峻、复杂，需要更为集中的资源及经费支持。然而，目前政策虽然将成人高校纳入覆盖范围，但是并未考虑其特殊性，政策扶持力度和精准度不足。

高等教育体系的协同发展是提高整体教育质量的重要途径。成人高校与普通高校之间的资源共享和合作机制尚未建立，如果在涉及资源分配和保障制度上缺乏针对性，以多数成人高校现有条件，仅靠自身力量难以搭上教育数字化的“快车”，与普通高校在人才培养、教育研究等方面的差距将飞速拉大，不利于实现教育均衡。此外，成人高校之间转型发展能力与资源禀赋参差不齐，仅从财政资源投入一项来看，部分区域内行业类成人高校或职工大学，其经费投入主要依靠各级政府财政性经费，来源和规模较为有限，难以支持数字化背景下软硬件建设的大量资金。由于缺乏分层次、分类别的精准政策，部分资源和平台处于劣势的成人高校，转型步伐将愈发艰难。

（二）组织层面：缺乏转型发展的清晰愿景

首先，对转型发展的认识不足。从院校层面来看，领导者、教师、管理人员对于数字化引领下转型发展的必要性和紧迫性认识深浅程度不一，部分人员将教育数字化视为技术工具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与迭代，或者将传统线下课程搬到线上，未认识到教育数字化对教学与管理带来的是颠覆式的影响，转型的动力和意愿不尽如人意。其次，具有思维定式和路径依赖。部分成人高校形成了依赖地方政府获取财政资源、政策资源、空间资源等的惰性，缺乏转型发展的主动性，忽略了唯有不断加强院校内部治理体系建设，“面向市场”优化办学模式，走内涵式发展道路，才能始终保持核心竞争力。最后，缺少以数字化为引领对转型发展路径的整体规划。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信息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应用，更是对教育过程、教育资源、教育管理等方面进行了全面改革和创新，重新塑造了整个教育体系。因此，需要以全局的视角，对转型的路径进行整体规划，全面更新教育理念、教学模式、管理方式等。

（三）基础层面：硬件设施和软件环境支持不足

转型发展的主要基础包括硬件设施和软件环境。硬件设施包括校园设施、教学设备等，软件环境则包括教育教学理念、人才队伍、科学研究等管理制度等。在教育信息化阶段，成人高校的信息化建设投入明显不足，信息化教学环境建设在整个教育领域中相对滞后。突如其来的新冠病毒感染倒逼成人高校改变对于数字时代的教与学的观望态度，在教学实践过程中，硬件设施和软件环境都有所进展，管理者和教师的教学理念有了较大改变。然而，现有条件距离数字化转型的需求还差距甚远，尤其是人才和科研这两个推动转型发展的核心要素建设薄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