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德育一体化的内涵逻辑、现实审思及实践进路

摘      要：德育一体化是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必然要求，也是实现全员育人、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的必要举措。新时代德育一体化需要对不同学段、不同学科、不同育人主体进行多维度筹划与全方位考察。目前，我国德育一体化建设存在的主要问题是：德育目标知识本位，学段衔接不足；德育内容简单重复，学习进阶缺失；德育教师配比不足，衔接意识淡薄。为实现德育一体化目标，提出明晰德育目标定位、整合协同德育内容、多元培养德育教师的具体举措。

关 键 词：德育一体化；立德树人；学科育人

引用格式：仝静，段秀仓.新时代德育一体化的内涵逻辑、现实审思及实践进路.[J].教学与管理，2024（16）：7-10.

德育一体化建设作为一项系统工程，是党和国家教育事业的重要组成部分。21世纪以来，党和国家陆续颁布了《关于整体规划大中小学德育体系的意见》《关于进一步加强和改进未成年人思想道德建设的若干意见》《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等指导文件，强调“增强学校、家庭、社会之间的德育合力”[1]，重视学校德育、家庭德育、社会德育的横向贯通，德育一体化建设的意识日渐强烈。自党的十八大以来，为了适应新时代的发展需要、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中共中央、国务院印发的《关于深化教育体制机制改革的意见》明确提出“构建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的大中小幼一体化德育体系”[2]。自此，构建大中小学有效衔接的德育体系这一总体思路已基本形成。随后，在全国教育大会上，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把立德树人融入思想道德教育、文化知识教育、社会实践教育各环节，贯穿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各领域，学科体系、教学体系、教材体系、管理体系要围绕这个目标来设计”[3]，进一步为新时代加强德育一体化的理论研究和实践探索指明了方向。

一、德育一体化的内涵逻辑

“德育一体化”这一概念最早是在“十二五”规划期间明确提出的，它是针对德育工作进行通盘筹化、兼顾管理、深化德育体制改革所提出的新理念。随着党和国家陆续颁布一系列指导文件，德育一体化建设逐渐成为德育工作的重心。新时代德育一体化旨在顺应人的成长规律和教育规律，对德育系统进行多维度、全方位的综合考察和整体设计，对不同学段、不同学科、不同育人主体进行针对性的筹划，有序衔接与整体优化德育系统内外要素，实现全员育人、全程育人、全方位育人。

1.不同学段的德育一体化

党和国家扎实推进德育一体化建设，明确提出树立系统培养观念，推进小学、中学、大学有机衔接的要求。德育过程是一个长期、反复、逐步提高的过程，究其原因是由于学生思想品德发展具有阶段性和连续性的特点，而道德教育应该服从于社会发展和思想品德发展的形成规律，要根据不同年龄阶段学生的认知规律和成长规律，差异性、多样性地设计德育目标、德育内容、德育方法与途径等，以适应和满足不同年龄阶段学生的特点和需要。具体而言，在小学阶段，着重培养学生乐于助人、诚实守信等道德品质和遵守纪律、热爱集体等行为习惯，主要采用联系生活实际、小组讨论、分析案例、展示作业成果等方式开展教学；在中学阶段，重点进行集体主义教育、优秀传统文化教育、法律常识教育、辩证唯物主义常识教育和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教育，达到打牢思想基础和提升政治素养的目标；在高等教育阶段，主要聚焦于职业理想和思想政治理论教育，主要采用专题式教学、探究式教学和案例教学等方式开展理论性学习。在凸显各个学段差异性的同时，遵循德育一体化设计原则，充分利用不同学段独特育人资源与优势，注重不同学段间德育工作的相互衔接，遵循螺旋式上升和波浪式前进的规律，避免不同学段各自为政、衔接不畅的弊端，也要避免基本范畴和核心议题的简单重复。

2.不同学科的德育一体化

德育一体化应突出学科课程育人，秉持寓德育于各学科教学的指导思想，充分挖掘各学科日常教学中的德育要素，将德育贯穿一切教育活动之中。根据《中小学德育工作指南》《义务教育道德与法治课程标准》《普通高中政治课程标准》《思想道德与法治课程标准》等，结合各学科教学的实际情况和学生的认知特点，制定学科德育指导建议，提供可行的教学参考案例。例如，《卖油翁》是初中语文教材中一篇经典的文言文，可以将文中陈尧咨与卖油翁的道德认知矛盾作为重要的德育教学资源，充分发挥语文学科的德育功能[4]。在课堂教学中，教师往往过分看重知识和技能的传授，而忽视学科育人的功能，不利于学生学习兴趣、核心素养的发展。不同学科的教师应充分结合学科文化、政治时事、热点事件等素材，在课堂教学、教材编写、作业设计、试题命制等各个环节充分发挥学科的育人价值[5]，形成全学科育人的协同效应，把立德树人作为一种综合教育理念贯穿于学科教学始终。

3.不同育人主体的德育一体化

德育一体化需要多元主体协商对话、共同治理，实现协同育德的效果。德育不仅是德育教师的工作职责，所有教职工都是学校德育的负责人。通过宣传、培训等形式培养全员育德意识和能力，激发其他学科教师、辅导员、班主任的德育主体性，形成教师、干部、职工协同育人机制，自觉将德育有机融入各自的本职工作。作为德育的主要阵地，学校应充分发挥德育工作的主导作用，加强德育课程的育人功能与课堂教学中德育的渗透功能，注重校园文化建设，不断挖掘学科课程和校园文化的育德元素。家教、家风会对学生品格的形成和人格的发展产生重要影响作用，社会风气潜移默化地影响学生的思想认识、价值判断、行为意向、行为方式，生活中发生的现实事件对学生的影响往往比学校德育系统里预设的事例更具教育价值。因此，在坚持学校德育主阵地作用的同时，也要发挥家庭、社会等多元责任主体的育德作用，引导家长重视家庭育德建设，拓宽德育的渠道，延伸德育的时空，鼓励家庭、社区、企业等多元主体积极参与德育工作，吸收社会各界支持学校德育建设，形成全员管理、协同育德的大德育观。

二、推进德育一体化的现实审思

1.德育目标知识本位，学段衔接不足

德育目标是开展学校德育工作的重要依据，也是衡量德育成效的重要标准。《关于整体规划大中小学德育体系的意见》提及小学、中学、大学三个学段的德育目标，教育部颁布的《中小学德育工作指南》设置了中小学德育总体目标和不同学段的德育目标，一定程度上体现了德育目标的阶段性和层次性，但未明确设置大中小学德育一体化总体目标。虽说学生的认知发展和思想道德情况具有鲜明的阶段特征，但道德发展是一个连续性、层次化的过程。在实际工作中，德育工作者过于关注该阶段的德育工作，较少考虑或直接忽视与其他学段德育工作的衔接问题，容易造成各学段之间德育目标割裂、德育总体目标与局部目标混淆等问题，从而影响学校德育的效果。另一方面，由于长期受到唯分数论、唯升学论的影响，学校教育重智育轻德育，以传统“知识本位”观念为核心的学校德育格局没有发生实质性的改变，使得学校德育过于关注学生对道德理论知识记忆以及卷面应用情况，轻视了知识本身所蕴含的内在价值追求。不仅如此，还忽视了学生道德生活的实践、道德情感的体验、道德行为的养成和核心素养的提升，从而降低了学校德育的实效性。

2.德育内容简单重复，学习进阶缺失

人的认知规律呈现螺旋式上升的态势，为保证学生学习知识的连贯性，德育内容的安排也应随之循序渐进、螺旋上升，遵循量变引起质变的规律，但当前德育内容由于缺乏统筹设计，存在简单重复的现象。从纵向的各个学段来看，高中阶段与初中阶段、大学阶段与高中阶段相同德育内容的侧重点不突出。例如，普通高中阶段《经济与生活》货币、商品、价值规律等知识点与大学阶段《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概论》的商品经济与价值规律内容相重合，缺乏有效衔接和合理过渡。从横向的同一学段来看，相同的德育内容在同一学段简单重复，并未实现递进与升华。《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体系概论》与《中国近现代史纲要》部分内容存在结构性重复，缺乏区分度和独立性。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德育内容的整体规划，在各个学段之间递进性不明显、过渡衔接不足，甚至因部分缺失德育内容进而造成断层现象，这在初中阶段与高中阶段间最为突出。初中阶段学习的情绪管理、情商培育、应对突发事件等知识点开始被逐步弱化，缺乏深入的延伸和强化，让位于知识目标的掌握。高中阶段《法律与生活》提及法律方面相关知识，而在义务教育阶段导入涉及较少，缺乏相应的知识铺垫。

3.德育教师配比不足，衔接意识淡薄

德育一体化的关键在于教师，德育不只是承担德育教学工作的教师，还有班主任、辅导员等从事思想教育的德育工作者。在小学阶段与中学阶段，思想品德课教师、班主任、党组织负责人是德育工作的骨干力量，而大学阶段主要由思政课教师与辅导员负责大学生的德育工作。作为学校德育的主要实施者，德育教师队伍建设关系到大中小学德育工作状况和落实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随着人口的增长和教育的普及，学生的数量不断增加，也应增加一定数量的德育教师。《关于进一步加强新时代中小学思政课建设的意见》指出，“到2025年，小学专职教师配备比例达到70%以上，初高中配齐专职教师。”[6]《新时代高等学校思想政治理论课教师队伍建设规定》要求，“按照师生比1∶350和1∶150标准配齐思政课教师和专职辅导员。”[7]为了配齐一定数量的德育教师，很多学校放低招聘要求或聘用兼职教师，致使德育教师队伍质量良莠不齐。大部分德育教师能够根据不同学段的德育工作侧重点开展教学，但缺乏与相邻学段纵向衔接、与其他学科融会贯通的德育一体化意识与实践能力，同时也存在着大中小学德育教师之间缺乏沟通与合作，无法共享信息资源的问题。

三、推进德育一体化的实践进路

1.坚持明晰定位，推进德育目标一体化

推进德育目标一体化要依据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和教育规律，设置德育总体目标和阶段性学段目标。在德育总体目标的指引下，将不同学段目标及目标要素间的纵向衔接、横向贯通，呈现系统性、整体性的德育目的层次结构，形成总体布局、分段衔接的德育目标体系[8]。具体而言，要把立德树人、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德育总体目标贯穿小学、中学、大学不同学段，确保“小学阶段重在启蒙道德情感”“初中阶段重在打牢思想基础”“高中阶段重在提升政治素养”“大学阶段重在增强使命担当”[9]，在育人过程中各学段的德育目标各有侧重、阶梯式推进。推进德育目标一体化要也坚持育人为本，摒弃传统知识本位论的德育目标。坚持以促进学生的全面发展为本位，顺应人的成长发展和教育规律，切实将德育融入学校教育教学的全过程。德育教师应合理设置三维教学目标，在传授道德知识的同时，应有组织、有计划地引导学生体验不同的道德情感，在道德冲突中做出正确的道德判断，在道德学习及社会生活实践中形成良好的道德行为习惯。

2.坚持整合协同，推进德育内容一体化

所谓德育内容一体化，即根据学生的身心发展规律和道德发展阶段性特征，合理安排思想政治教育、爱国主义教育、传统文化教育、劳动教育、法治教育等内容，系统编制不同学段的逻辑句法与形式规则，形成螺旋上升、纵横贯通的德育知识体系。推进德育内容一体化应做到以下几点：第一，坚持整体规划和重点突出相结合的原则。“以思想政治教育、道德教育和法治教育为基本范畴，突出社会主义先进文化、中华优秀传统文化、革命文化教育和法治教育，有机融入国家安全、生命安全与健康、劳动教育等相关内容”[10]，构建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为引领的德育体系。具体而言，小学阶段重在开展启蒙性学习，以经验分析类内容为主，培养学生的道德品质和良好行为习惯；初中阶段重在开展体验性学习，通过讲授个人和集体、社会规则和社会秩序、宪法和法律等开展集体主义教育和法制教育；高中阶段主要以知识解释类的学习为主，重在学习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政治、经济与文化制度；本专科阶段重在开展理论学习与探究，整体性把握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等内容，培养自我规划的建构能力；研究生阶段重在开展探究性学习，通过深入分析当代世界重大社会问题，强化学生价值判断的能力和水平。第二，整体规划大中小学德育课程标准和教材体系。根据学生的认知规律和不同阶段的教育目标要求，合理设置不同德育课程内容在各个学段的分布和过渡，从常识到理论、从框架到细则循序渐进，体现小学、中学、大学德育内容逐级递进的层次性。任何一个教育阶段都不是前一个阶段的简单重复，应避免德育内容的简单重复和顺序倒置，相似内容的衔接要有起承转合的层次感。同时，充分发挥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对德育的统领作用，将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交叉贯穿各个学段，增强德育体系的系统性与规范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