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窥寓言的哲学意义

摘 要：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中的《北冥有鱼》一课作为庄子《逍遥游》的节选文本，蕴含深刻的哲学意义，将文本解读的落脚点选择为寓言悟读，让学生管窥寓言中的哲学意义，理解寓言是如何用看得见的方式即形象的故事讲述意义的。具体的阅读策略有：重组段落，明晰寓言文本的结构逻辑；运用概念地图，明确寓言角色间的联系；借助表格，发现寓言蕴藏的哲学意义。

关键词：初中语文；文言文教学；古代寓言；哲学意义；《北冥有鱼》

统编初中语文教材中的《北冥有鱼》一课作为庄子《逍遥游》的节选文本，蕴含深刻的哲学意义，但对于初二学生来说较难理解。因此，我将文本解读的切入点落在寓言上，让学生管窥寓言中的哲学意义，理解寓言是如何用看得见的方式即形象的故事讲述意义的；并利用具体的阅读策略引导学生深度阅读，理解文本。

一、重组段落，明晰寓言文本的结构逻辑

文言文常以“一篇即一段”的形式出现，其段落多为后人为阅读方便而添加。这样整段的形式为学生理清文本结构制造了一定的困难。因此，我采用重组段落的方式，把整段的文本打散成多个句子，让学生根据理解拼接，再根据意义分出段落。重组段落的过程，也是文本结构逐渐清晰的过程，有助于学生用直观的方式理解文本内部结构逻辑。

教学《北冥有鱼》一课时，我先要求学生反复读几遍，随即去掉标点，用课件展示给学生，让其再次朗读，借助注释理解文本意思，小组交流翻译。在此基础上，把原文顺序打乱后再次展示给学生，请学生排序并解释排序的方法。打乱顺序的并非是所有分句，而是指向学生认知的分层设计，如下文所示，引导学生聚焦上下句有关联的词语，发现文本的内部逻辑，学习顶真手法。这是引导学生理解结构的指导。

①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

②北冥有鱼，其名为鲲。

③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④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

⑤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⑥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

⑦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在此基础上，要求学生将文本重新分段，并说出分段的依据。再将分段后的文本通过课件展示出来，内容如下：

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是鸟也，海运则将徙于南冥。南冥者，天池也。《齐谐》者，志怪者也。《谐》之言曰：“鹏之徙于南冥也，水击三千里，抟扶摇而上者九万里，去以六月息者也。”

野马也，尘埃也，生物之以息相吹也。天之苍苍，其正色邪？其远而无所至极邪？其视下也，亦若是则已矣。

我要求学生尝试从每段文本中找出一个字，这个字是能准确表现写作对象即鲲鹏行为的一个动词，并在此基础上概括每段文本的内容。这种在结构外显的同时对文本内容进行解读的策略，意在引导学生重组段落，聚焦关键动词，发现文本隐藏的线索，更深刻地理解文本的内部逻辑。

学生通过讨论分析，发现 “化”“徙”“视”三个字分别对应了描写对象的三个具体行为。此时，我引导学生基于结构理解进行朗读和背诵，并根据寓言文体的特点，研究故事结构，复述文章，生成初步理解，解读寓意，主动关联人生意义是解读寓言的关键。

在复述时，部分学生注意到文本中“野马”与“尘埃”两个形象的出现很突兀，文意不甚贯通，有些费解。我适时将问题清晰化并引导学生思考：如果单纯为了证明事物的运作都要有所凭依，插进“野马”与“尘埃”，显然没有必要，那么作者为什么还要写呢？这是一个有价值的认知冲突，是理解文本的一个难点，需要学生联系生活实际解读，可引导学生将问题带到下面的环节深入讨论。

二、运用概念地图，明确寓言角色间的联系

解读寓言需要教给学生必要的策略，行为联系法是重要的理解策略。行为联系法的关键点在于厘清概念间的联系，具体可分三步进行：首先要厘清角色与各种事物之间的联系，这是解释角色行为的前提；其次是解释角色的行为，即怎样的角色做了什么，角色为什么这样做；最后是理解意义，其本质是明确文本与真实世界的联系，分析角色及其行为与真实世界的联系说明了什么道理。

借助概念地图理解关系，有助于让寓言中角色间的联系外显。我为首次使用概念地图的学生提供一份“半成品”，指导学生如何建构概念地图。在给出的“半成品”中提供相关概念，概念间的关系由学生来填写。下页图1所示是学生在教师引导下讨论并整理出的概念地图，清晰地展示了角色之间的关系。其中圈内的内容为概念，也可以理解为角色或对象，带有箭头的连线和线上的文字则表明了两个概念之间的联系。

接下来就要把概念地图作为支架，针对文本进行头脑风暴式的提问。我要求学生循着概念地图的各种联系，针对角色的行为及角色间的关系，提出有意义的问题，讨论交流，形成这篇文章的问题清单。学生生成的问题清单如下：

北冥的鱼很大，可以说没有什么天敌了，为什么还要化为鲲？北冥是什么地方？南冥又是什么地方？鹏为什么要徙于南冥？又是如何徙于南冥的？如何上九万里的高空？鹏有绝对的自由吗？如果不是绝对的自由，它借助了什么而上九万里？野马、尘埃与鹏有何联系？天空呢？为什么要谈到鹏的下视？……

学生自主生成的问题，具有很强的驱动力，我引导其根据文本，运用推断、联系与总结等方式解决问题，

并将以上问题关联到人和社会，引导学生试着联系现实世界理解意义。学生生成如下：

鲲大却受水束缚，化鹏自由去南冥，但也要凭借六月息，庞大沉重之物如此，连纤细轻微的野马尘埃亦如此，说明世间万物（这是将具体概念鲲、鹏、野马、尘埃上升为更抽象、更上位的概念）没有绝对的自由，其运作或行动往往要凭借外物。六月息能助鹏举九万里，亦吹起野马尘埃，成为大鹏看地面的阻碍，说明我们所凭依之物有时往往会成为我们认识世界的阻碍。

在概念地图的帮助下，学生关注到了文本的细节，领会到角色间的联系，生成自己深刻而独到的理解。

三、借助表格，发现寓言蕴藏的哲学意义

本文出自《逍遥游》，对“逍遥”二字不能置之不理，这涉及对庄子思想更为全面的理解。教学中，学生大多会质疑：世间万物没有绝对的自由，又如何才能“逍遥游”？基于选文，我引导学生借助表格，更深入地梳理寓言背后蕴藏的哲学意义，深刻理解《逍遥游》的主题。

要理解主题，需要对文本结构作进一步的解析。《逍遥游》讲述大小有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要突破大小限制和有用无用的束缚，复归逍遥的本来面目，做真正的自己。这些深刻的哲理在《北冥有鱼》节选部分后面的文本有深入阐述，但对初中生来说，理解上有一定的困难。教师可借助表格，引导学生梳理根据概念地图讨论出来的各种认识。下页表1中“说明道理”和“启迪”栏内的内容，是学生在充分讨论的基础上生成的。

描写对象的关键行为是解释《逍遥游》主题的密钥。引导学生朗读背诵时，我们已经找出三个动词，分别是“化”“徙”“视”。“化”是理解“逍遥游”思想的关键，于是启迪学生问一问：现实世界中有鲲变为鹏吗？在哪里可以实现？“化”是随机行为还是有目的的活动？在精神世界里的“化”又是什么意思？同理，“徙”与“视”又是什么意思？此时，引导学生思考主问题：如何才能达到逍遥游即精神的自由呢？并向学生出示庄子在《逍遥游》中正面阐释的语句：

若夫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以游无穷者，彼且恶乎待哉？故曰：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我提供必要的问题支架，联系上述表格，引导学生理解以下内容：“逍遥”是有前提条件的，即“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方能“游无穷”。“乘天地之正，而御六气之辩”的意思是顺应自然之道，把握六气的变化，即要顺应自然，天人合一，即表1中“徙”揭示的道理。在此过程中，需要注意的是，认识往往受制于凭借之物，即“视”提示的道理；不断打破自我认知的界限，即“化”揭示的道理。在此基础上，学生讨论“无己”“无功”“无名”也有深刻的见解：

“无己”不是没有自我，而是不断突破自我的认知界限。“功”“名”是人所追求乃至凭借的外物，其必然如六月息给鹏带来认识上的阻碍一样，对突破自我认知界限带来阻碍，而“功”和“名”也是庄子强调的到达逍遥境界需要除却的严重阻碍，为更多追求精神世界自由的人们所唾弃。

基于以上理解，引导学生阅读《逍遥游》全篇，用已学的阅读策略理解全篇，力求全面深刻理解庄子的思想。通过提供必要的阅读策略，帮助学生对《北冥有鱼》进行全方位的解读，是让学生用更清晰的方式理解文本，其目的并非无限拔高学生的认知，而是基于文本本身的价值，引导学生学会思考，是基于理解的深度阅读教学的有效路径。这种策略对阅读其他有深刻意蕴的文本同样具有启迪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