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型社会视域下中小学职业体验的普职联动研究

作者: 王一璇 唐锡海 高瑜

技能型社会视域下中小学职业体验的普职联动研究0

摘 要 随着教育现代化步伐的进一步加快以及现代职业教育体系的进一步完善,以职业体验为代表的职业启蒙教育逐渐成为技能型社会发展背景下教育高质量发展与改革的重要内容之一。职业体验在基础教育阶段的开展对于个体全面发展、基础教育改革以及技能型社会构建具有重要价值。在政策、资源、需求三者的共同保障下,普职联动开展中小学职业体验活动具备较强的现实基础。就目前而言,普职联动还存在联而不畅、联而不深以及联而不焦三大现实问题,为促进技能型社会下职业体验共同体更好构建,需要巩固协同要素以夯实联动观念,规范实施过程以发挥联动效力,强化政府统筹以共筑联动合力。

关键词 技能型社会;基础教育;职业体验;普职联动;职普融通

中图分类号 G632.3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3)04-0031-07

一、问题的提出

2021年召开的全国职业教育大会创造性地提出了加快建设“国家重视技能、社会崇尚技能、人人学习技能、人人拥有技能的技能型社会”这一远景目标[1],并将“培养高素质复合型技能人才”作为国家人才战略的重要目标。由此,新时期需要“培养什么人”“怎样培养人”成为学界迭代思考的核心问题。作为培养学生学习态度、发展学生核心素养、促进学生全面发展的纯公益性质的教育类型[2],基础教育在“培养个人掌握生活技能、引领个体关注生活价值、促进个体规划生涯发展”方面将成为开展“技能中国行动”的基底力量。然而,其长期以来存在的工具性、功利性等价值导向在某种程度上使得教育平衡被打破[3],原有的发展功能被选拔功能所替代,基础教育的重心不再指向学生个体本身的全面发展,而是更多关注消费社会的巩固与扩展。在此背景下,2021年7月24日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联合印发《关于进一步减轻义务教育阶段学生作业负担和校外培训负担的意见》(以下简称“双减”政策),对基础教育的相关“乱象”进行纠偏。“双减”政策颁布后,相关培养理念应当由传统的“唯分数、唯升学、唯学历”逐步转向“重实践、重发展、重技能”。同时,中小学阶段是个人职业生涯的准备期,是技能认知的敏感期,亦是职业发展的关键期,在此时期开展职业启蒙教育、加强学生相关生活及职业基础知识和基本技能教育培训显得尤为重要。作为职业启蒙教育的重要实施载体,有效实施契合学生身心发展规律与认知规律的职业体验对于促进基础教育的现代化改革、实现教育育人本质的“拨乱反正”以及技能型社会的有效建设具有重要推动作用。

然而,在中小学开展职业体验是一个复杂的实践工程,仅依靠普通教育本身是远远达不到实施效果的,还需涉及到政府部门、职业院校、社会机构等多元主体[4],尤其是需要职业教育的积极参与。近几年来,诸如《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关于推动现代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意见》等系列政策均明确提出“大力鼓励中等职业学校联合中小学开展劳动和职业启蒙教育”“加强各学段普通教育与职业教育渗透融通”等内容。由此可见,在我国当前的政策语境下,普职联动、协调参与已成为中小学职业体验教育实施的重要发展方向。本文在肯定职业体验在中小学实施价值基础上进一步分析基础教育阶段实现普职联动的现实基础,审视目前普职联动过程中存在的现实瓶颈,进而积极探寻相关优化策略,从而促进基础教育阶段职业体验价值更好地发挥,为技能型社会的构建提供强有力的人才储备力量打好坚实基础。

二、普职联动开展中小学职业体验的多维价值

职业体验是一种具备规划性、职业性、体验性及教育性的实践活动,在职业规划过程中学生将逐步形成对自我、职业和未来的初步性整体认知。简而言之,职业体验是在模拟真实的职业情境中让学生体验职业岗位以增强劳动观念、优化生涯规划、提高综合素质的一种教育性实践活动[5]。作为个体从生物性的“自然人”向社会性的“社会人”转变过程中所必须经历的重要教育活动形式之一,职业体验在技能型社会构建背景下被赋予了新的使命与价值。

(一)个体层面:充分了解职业,帮助自我认知与优良品格形成

美国社会学家安德鲁说过:职业支配着我们的整个世界,平衡我们的利益,拯救我们的灵魂[6]。与此同时,金斯伯格以从童年到青少年阶段的职业心理发展过程为重点,将职业生涯分为3个阶段:幻想期、尝试期和现实期。其中,尝试期从11岁到17岁,是从少年向青年过渡的时期,分为兴趣阶段(11-12岁)、能力阶段(13-14岁)、价值观阶段(15-16岁)和综合阶段(17岁)。此阶段学生的知识和能力得到增长,逐渐形成自己的生涯价值观,初步了解社会,开始结合自身的条件和机遇考虑职业。就学生本体而言,中小学处于人生发展的黄金期,人格的正确养成以及人生观、价值观、世界观的科学塑造均对其身心的健康发展至关重要。而职业体验作为一种实践活动课程在该阶段实施,可以帮助学生充分了解职业,从而促进正确自我意识和良好品格的形成。

一方面,通过对日常生活中各种职业的种类、工作环境及工作内容所需具备的知识与技能等方面进行体认,可以促进学生逐渐形成正确的职业感知,并认识到职业与当下学习、生活之间的关系,从而帮助其明确职业方向与学习目标。通过实施系列职业体验活动,有助于引导学生思考符合自身兴趣与发展实际的生涯规划,通过认知职业、体验职业、感悟职业,进一步认识、评估自我[7],从而为未来发展打下良好基础。另一方面,良好个人品质的养成是个体职业发展的关键,学生可以在参与职业体验课程中逐渐培养责任感、与人合作、自信自强、坚持不懈等良好品质,其不仅能够帮助学生实现自身的全面健康成长,还能促使其学会更好地与他人相处、更好地适应社会生活。

(二)教育层面:贯彻劳动教育方针,助推基础教育领域有效改革

2018年,习近平在全国教育大会上提出把劳动教育纳入培养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的总体要求后,关于“全面发展的人”的具体内涵得到了丰富与发展。2020年3月,《关于全面加强新时代大中小学劳动教育的意见》再次强调“劳动教育是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教育制度的重要内容,要把劳动素养评价结果作为衡量学生全面发展情况的重要内容,作为评优评先的重要参考和毕业依据,作为高一级学校录取的重要参考或依据”[8]。可以发现,构建德智体美劳全面培养的教育体系成为新时代的重要命题,而在基础教育领域开展以职业体验为主要载体的职业启蒙教育可以很好地呼应新时代劳动教育方针,学生在进行职业体验活动的实践过程中可以很好培养劳动精神与职业精神,深刻体会各行业劳动者的辛苦,明晰劳动创造幸福生活的内涵,进一步培养学生热爱劳动的意识,增强自身的社会责任感。

与此同时,当下的基础教育过多关注学生的学习成绩,对于学生的动手能力、劳动精神、社会实践等方面较为忽视,其短视化与功利化倾向不仅将严重阻碍个体内在机制的自然生长,更会偏离教育“以人为本”的本质理念。因此,在技能型社会的场域环境下于中小学基础教育阶段大力推行与实施系统科学的职业体验,在一定程度可以有效促使基础教育回归“立德树人”本性,将核心要义重新指向人的身心发展与教育育人本质的有效回归[9]。进一步来讲,职业体验系列课程的设计安排也将催生基础教育课程开发,教学方法、人才培养模式、教材编写、教师队伍水平等内部要素的优化,从而切实提高学校的育人水平和教学质量,以助推基础教育领域的有效改革,实现基础教育在技能型社会构建背景下的高质量发展。

(三)社会层面:传播技能观念,促进社会崇尚技能氛围的有机营造

当下,我国正逐步实现由“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的转变,技术技能型人才在该维度所体现出的角色重要程度不言而喻。但就目前而言,其在社会、经济、政治方面的整体地位仍有待提高,全社会注重技能、崇尚技能、热爱技能的整体氛围仍有待加强。不可否认,对国家而言,职业技能是高质量发展的根基;对社会而言,职业技能是较为重要的公共产品;对个人而言,职业技能是关键的立业之本。由此可见,技能观念的养成不应仅仅局限在职业教育体系内部,亦要将其深深嵌入基础教育的深厚土壤之中。

因而,技能观念教育不应只面向部分接受职业教育的学生,更要在中小学阶段将技术技能教育与劳动教育、职业启蒙教育深度融合。一方面,在实施职业体验课程的过程中将技能观念进行有效传播,帮助学生接触和了解各类生活基本技能及专业基础技能,使得“劳动光荣、技能宝贵、创造伟大”的思想观念真正在校园里生根发芽。另一方面,在日常教育教学过程中适切宣传技术技能人才和高素质劳动者的先进事迹与重要贡献,积极弘扬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在帮助学生了解社会、深入社会的过程中培养学生的职业兴趣、职业理想,从根本上破除“重知识轻技能”的不良观念。与此同时,还可以让学生充分进行传统文化技艺的体验,帮助学生在技能习得过程中真切体悟优秀传统艺术的精深造诣与文化底蕴,增强民族自豪与文化自信。除此之外,通过开放面向中小学的职业体验基地,开展职业意识及通用技术技能教育,帮助基础教育的学生深入了解、参与和共享技术技能教育,促进“尊重技能、崇尚技能、学习技能”浓厚社会氛围的有机营造。

三、普职联动开展中小学职业体验的现实基础

(一)联动高幅契合的政策支持

位于职业体验共同体结构两端的普职双方处于一种“选择性亲密关系”之中,在构建过程中将会一直处于相互博弈、调试的互动状态[10],作为国家及政府意志的权威体现,公共政策会对社会有关机构、团体及个人的行动产生深远的方向性规范与指导,亦会对普职联动这一社会互动产生相关环境效应。现将近五年来的相关政策进行梳理,具体内容见表1。

对表1相关政策的具体内容研究后可以发现,近年来国家层面对于普职联动发展方向进行了有的放矢的宏观把控,对于职业启蒙教育的推行价值存在清晰认知,在基础教育结构体系亟需改革、职业教育服务职能有待加强的双重现实背景下挖掘平衡两者的切入点,以基础教育职业体验教育共同体构建为实施载体,努力在推动技能型社会目标生成的场域背景内部促进普职双方的有效融通。如表1所示,尽管关于职业体验的专题政策还未出台,但在普职领域的重要文件内均有提及,2019年国家出台的有关义务教育、普通高中教育、职业教育等三份重要文件都涉及“职业体验”[11],关于职业体验的具体实施路径正逐步细化,其教育的跨界参与通道亦在逐渐打通。除此之外,2017年教育部出台的《普通高中通用技术课程标准》明确了通用技术包括电子控制技术、建筑及其机器人制作、现代农业技术、家政与生活技术、服装及其设计、汽车驾驶与保养等7个选修模块,不难发现,该学段所设立的通用技术课程是具有职业教育成分的,这将为普通高中与职业院校合作开展相关教学提供了较大实践空间[12]。由此可以预见,职业体验共同体建设将在基础教育各学段得到发展契机。总体而言,国家近年来一直给予的支持性政策环境为普职双方共同参与基础教育阶段的职业体验开辟了契合的引导路径,从意识形态上提供了普职联动共建职业体验教育共同体的可行空间。

(二)联动扎实丰厚的资源支撑

具体而言,关于中小学的职业体验主要有学校与学校间进行互动、公共实训基地与学校间进行互动两种形式,因此,联动资源的充足与否将在很大程度上影响职业体验实施的顺利程度与具体效果。

一方面,普职院校间的地理数量与空间分布合理,为中小学职业体验的实际开展提供了学校场域资源。就地域院校数量状态而言,根据2021年教育事业统计结果,目前,全国范围共有小学15.43万所,在校生1.08亿人,共有小学专任教师660.08万人;共有初中5.29万所,在校生5018.44万人。共有初中专任教师397.11万人;全国共有中等职业学校7294所,在校生1311.81万人,共有中等职业教育专任教师69.54万人;共有高职(专科)学校1486所,在校生1590.10万人,共有专任教师57.02万人;共有本科层次职业学校32所,在校生12.93万人,共有专任教师2.56万人。由此可见,基础教育与职业院校的总体比例维持在22∶1,可为职业体验的普职联动提供学校数量场域的支撑。就地域空间分布状态而言,中小学在大部分地区的空间布局均沿用了美国的“邻里单位”组织模式,基本符合《城市居住区规划设计规范》所规定的“小学的服务半径不宜大于500米”“中学的服务半径不宜大于1000米”的相关要求。与此同时,中等职业学校基本实现了“县—市—省”的办学层次分布,高等职业院校和本科层次职业院校目前在中小学密集地区均有所设立。因而,在院校总体数目和地域空间分布的合理布局情况下,可为中小学职业体验的对接与实施提供普职院校间联动的可操作场域空间资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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