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社会视域下现代工匠培养的职业教育侧行动路径研究

作者: 张培 夏海鹰 南旭光

技能社会视域下现代工匠培养的职业教育侧行动路径研究 0

摘 要 新时代强国战略需要大量现代工匠为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注入充沛动力。从关键要素、时代背景、目标导向、驱动力量等方面审视,技能社会建设、现代工匠培养与现代职业教育之间具有内在的逻辑关联。从参与主体看,政府部门、职业教育、市场组织、社会力量等四个参与侧可组成现代工匠培养的“四面体通道”式系统性逻辑框架。作为现代工匠培养系统性工程中的重要一环,职业教育侧应该面向技能社会建设和产业工人技能形成过程,加快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优化人才培养功能目标和层次定位,在具体的行动路线选择上要着力深化人才培养模式改革、深化工匠精神有效融入、深化产教融合协同发展、深化书证融通制度实施、深化国家资历框架建设、深化协同联动机制建设、深化社会政策支持建构等。

关键词 技能社会;现代工匠;职业教育侧;逻辑框架;行动路径

中图分类号 G71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008-3219(2022)01-0024-07

一、问题的提出

党的十八大以来,随着“制造强国战略”的实施,产业工人技能形成体系及产业工人队伍建设作为一项“国家行动”被全面铺开,力图“强化职业教育和技能培训,……形成一支门类齐全、技艺精湛的技术技能人才队伍”[1]。习近平总书记多次强调“技术工人队伍是支撑中国制造、中国创造的重要力量。……激励更多劳动者特别是青年一代走技能成才、技能报国之路,培养更多高技能人才和大国工匠”[2]。2021年3月,《中华人民共和国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不仅明确“坚定不移建设制造强国、质量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更提出“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政策导向和重点要求,要求“加大人力资本投入,增强职业技术教育适应性,深化职普融通、产教融合、校企合作,探索中国特色学徒制,大力培养技术技能人才”[3],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提供有力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保障。2020年底,时任教育部部长陈宝生也曾撰文指出:“构建适应技能中国建设需要的职业技术教育体系,提升教育支撑产业发展的力度……努力建设技能型社会、建设技能中国”[4]。2021年7月,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印发了《“技能中国行动”实施方案》。由此可见,在我国面临着新时代经济社会转型发展的新目标新任务新挑战的当下,培养大量与产业结构调整升级相匹配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大批适应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及强国战略需要的“现代工匠”成为新时代的重要主题。

然而,现代工匠培养是一个复杂的系统性工程,涉及到政府部门、职业院校、市场组织、社会机构等多元主体的参与,尤其是在我国当前语境下,必然绕不开职业教育[5],因为其在提升从业者综合素质、提高劳动力就业质量等方面发挥着不可替代的重要作用[6],是推动我国从“人口红利”向“人才红利”转变的主要力量。但是,由于多种历史和现实原因,我国高技能人才需求和职业教育人才培养之间依然存在着隔阂,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依然存在异化现象,制约了技能形成体系的建设,也束缚了新时代现代工匠的养成。作为现代工匠培养的重要一环,职业教育应该面向技能社会建设和产业工人技能形成过程,加快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着力优化人才培养功能目标和层次定位,提升人才培养质量,增强社会适应性。本文旨在通过分析技能社会、现代工匠与职业教育之间的关系,确立现代工匠培养的系统性逻辑框架,进而尝试从职业教育侧研究现代工匠培养的行动路径。

二、技能社会、现代工匠与职业教育

(一)技能社会、现代工匠与职业教育是推进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要素

面对新的发展特征和挑战,当前我国经济正由“高速发展”向“高质量发展”转变。按照中央部署,为构建新发展格局,未来很长一段时间内都要着力转变发展方式,切实推动质量变革、效率变革、动力变革。与此同时,纵览人类社会发展史,任何国家和民族的兴盛及产业转型升级都离不开人的因素,尤其面对从“制造大国”向“制造强国”的转变,更需要强有力的技术技能人才支撑和人力资源保障,因为“人力资本质量的提升是推动长期经济增长最为根本的力量”[7]。基于此背景,一方面,在国家战略层面描绘了建设制造强国宏伟蓝图的基础上,需要从技能人才队伍建设入手推动技能社会建设,完善技能形成体系及技能人才培养体系,从战略引领、制度设计、实践推动等方面促进我国技能的发展与进步;另一方面,在对劳动者的技能形成、技术技能结构及综合能力提升提出新要求的同时,也让传统意义上的技术工匠获得了与时代进步和生产力发展相适配的更高更强更全面的技术角色期待。当然,随着社会的变迁和经济的发展,传统技术工匠的培养模式已然发生了颠覆性变化,在工场作坊内师徒传承的模式已经被集中化的现代职业教育培养模式所取代,职业教育也因此成为与产业结构转型和经济社会发展具有高度同构性的教育类型,是我国技术技能人才及现代工匠培养的主阵地。因此,技能社会建设、现代工匠培养与职业教育发展便成为在新发展阶段和新发展格局下推进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的关键要素,而且是密不可分的一个有机系统。

(二)技能社会建设是现代工匠培养及职业教育创新发展的时代背景

当前,在新一代科技革命尤其是大数据智能化信息技术推动下,世界范围内的新一轮产业变革蓄势待发。在此背景下,世界各国无一例外地都在高度关注劳动力资源开发及技能形成对产业发展和转型升级的支撑作用,纷纷围绕技能战略出台重要政策,如英国政府制定的《英国2020目标:发展世界一流技能和工作》、美国政府颁布的《技能战略:确保美国工人和行业形成具有竞争力的技能》、欧盟委员会发布的《欧洲技能议程:促进可持续竞争力、社会公平和抗逆力》等,其他如经合组织、世界银行、国际劳工组织等也对此作出了战略引领和路径规划。这是因为技能形成对经济增长具有显著性的核心作用,被公认为国家或地区经济增长的重要引擎之一[8]。对于实施制造业主导战略非常成功的德国和日本而言,他们的产业工人技能形成体系早已成为塑造其国家竞争力的关键性比较制度优势。反观我国,虽然现已跃居世界第一制造业大国,但所依托的低技能、低成本发展方式已不再具有比较优势,技能尤其是高技能短缺正成为制造业转型升级的关键制约因素,急需推进新时代产业工人技能形成体系建设。鉴于技能在经济社会发展中所具有的独特价值,其是塑造国家核心竞争力的核心要素、实现经济创新发展的关键途径、破解失业难题并实现社会和谐的重要路径[9],技能社会建设理应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也是当前职业教育实现创新发展以适应我国高质量发展新目标、大力培养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及现代工匠的现实诉求。

(三)现代工匠培养是技能社会建设和职业教育功能优化的目标导向

经过长期高速发展,我国现在不仅拥有联合国产业分类门类齐全且独立完整的现代工业体系,而且制造业增加值在2010年超越了美国,成为事实上驱动全球工业增长的关键经济体和重要引擎。当前,大国制造最突出的技术特征莫过于高科技、智能化,这不仅要求在各领域应该涌现出大量具有高技术能力的“大国工匠”,也要求传统意义上的“能工巧匠”向现代技术人才、技术专家转型,更要求现代技术工人应基于现代生产力发展模式的需要积极开展再技术社会化,以提升自身及社会整体技能水平。事实上,在“中国制造2025”的战略目标下,能够体现现代科学技术与传统手工技艺有机结合的“现代工匠”培养已变得更加紧迫。作为技术高超、技能高明、技巧纯熟、技艺精湛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现代工匠不仅要有高文化资本或高知识技能作为保证以及优秀的工匠精神作为职业伦理支撑,还要从过去的经验型转向科学理论型,以期成为国家战略的践行者、关键领域的领跑者、新兴领域的开拓者、技术难关的攻坚者、核心价值观的示范者等,在努力实现人生价值、促进新时代劳动者群体价值最大化的同时,也实现国家和社会利益最大化[10]。毫无疑问,面对市场竞争的日益激烈、生产技术的不断更替、职业结构和就业结构的快速变化,培养具有职业迁移能力的现代工匠,关系到我国劳动力市场的结构优化和适应性可持续发展,关系到我国经济社会高质量发展,是技能社会建设必须实现的目标和职业教育应该具有的功能定位。

(四)职业教育是建设技能社会和培养现代工匠的重要驱动力量

在工业革命的推动下,传统手工业向工厂化工业转型,集中化的现代职业技术教育已经纳入到社会建制之中,并因此在全球范围内都成为技术技能人才培养的重要载体。根据我国未来人口变化趋势,人口红利将逐步消失,若要实现经济高质量发展,必须依靠人力资本质量即社会技能水平的提高,这便对职业教育提出了新要求、新挑战、新目标、新任务。在高质量发展和制造强国战略引领下,我国审时度势地确立了职业教育作为“类型教育”的地位,提出了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提质培优行动计划等,理论研究者和实践探索者围绕深化职业教育改革创新和推进职业教育现代化建设也在积极探索有关路线图。正是因为我国职业教育体系的发展无论从结构、功能还是规模上都已成为教育和人力资源开发的重要组成部分,结合产业结构升级演化以及由此产生的技能新变化、岗位新变化、职业新变化,推动职业教育改革发展、创新人才培养模式已势在必行,应着力推动职业教育从“为了职业”向“通过职业”转型[11],即从目的型转向手段型,尽可能缓解我国高技能人才紧缺的结构性矛盾,也可以在此过程中通过职业教育自身体系化、科学化、现代化发展对过去所形成的阻碍技术工匠社会地位提升及社会角色转换的不合理社会结构加以有效调适,与行业企业、社会力量等一起协同培养大批具有社会适应性的现代工匠。所以说,我国职业教育对现代工匠培养而言不仅是重要阵地的一侧,也是建设技能社会的重要驱动力量。

三、技能社会视域下现代工匠培养的系统性逻辑框架

毋庸置疑,职业技能是国家产业与经济社会发展最为重要的战略能力[12],与生产力发展和经济增长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而技能形成又是一个不仅关系着技术技能人才培养制度构建与完善,还关系着国家、企业、社会及教育机构之间多维合作制度构建与完善的宏观战略问题[13]。一方面,尽管当前“技能社会”的概念还需要进一步凝练,也并未被官方正式纳入与制造强国、质量强国、教育强国、网络强国、数字中国、健康中国等国家战略相一致的层面,但作为一个从经济社会发展不同历史阶段、不同制度体系、不同经济形态等方面比较而来的判断和命题,它无疑是教育强国的重要组成部分,是我国建设人力资源强国的必然要求,也充分展示了我国职业教育正在进入一个完善体系、打造特色、提升水平、构建技能社会的新时代。为此,我们需要面向教育现代化2035远景目标,从“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两个大局”的高度,充分认识技能社会建设的历史意义和价值地位,进而在此背景下厘清现代工匠培养的系统性逻辑和总体思路。另一方面,面对技能社会建设,作为产业工人技能形成重要内容和组成部分的现代工匠培养是一个十分复杂的过程,表现为内部世界和外部世界彼此共同作用的结果,既体现了技术对市场的嵌入关系,也体现了技术工人的社会角色建构以及对经济社会发展的积极融入与有效支撑。对于这样一个复杂的社会生态系统,现代工匠的培养体系内,除了技能工人本身之外,职业院校、市场组织、政府部门甚至整个社会都是主要参与者,这些多元适应性主体之间、主体以及环境之间存在一个不断进行交互作用的动态过程,形成一个处于动态演化中的复杂适应系统[14],并且在技术进步、市场机制等要素作用下,藉由对现代工匠供给侧和需求侧的交互响应,共同实现整个社会技能形成体系的适应性进化。

当然,技能形成作为一个过程性概念,它强调劳动者个体在不断的学习过程中,逐渐积累工作岗位所需要的知识、能力和素养[15],这就表明现代工匠的培养需要职前教育与在职教育相结合、校园学习与工作场所学习相结合、内部技能培训与外部技能培训相结合等。但就目前而言,我国技术技能人才培养供给侧与产业需求侧的不匹配现象依旧突出,教育系统和培训系统之间的协调程度、职业院校和行业企业的合作还存在着巨大的难题,尚未形成与经济社会发展需要相适配的技能形成平台和相应的机制,存在外部条件不完善与内部机制不健全的双重压力[16],这也是造成我国技术技能型人才结构性失业问题的关键。事实上,技能社会是一个超越了职业教育及其体系的概念,其最终目的虽然指向技能型人才培养[17],但却需要在重构教育制度、重塑社会观念、优化职业环境、完善劳动力市场等方面给予保障。所以,现代工匠培养的关键是在多元主体之间建立有效的沟通协同机制,共同建立起与现代工匠培养相匹配的制度体系,正确处理并有效平衡培养过程中的各方力量。为此,本文构建了“四面体通道”式现代工匠培养系统性逻辑框架,见图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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