技能型社会建设视角下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建设研究

摘要：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作为技能形成实践场所，具有真实性、灵活性、过程性和高效性的应然特征，是推进职业教育多元化办学的重要体现、打造市域产教联合体的重要载体、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重要工程、建设技能型社会的重要抓手。按照建设主体的不同，提出了政府主导建设具有中国特色学徒制特征的公共实践中心、多元联动建设具有鲜明行业特色的企业实践中心、开放创新建设综合性学校实践中心等三条建设路径。

关键词：技能型社会；实践中心；产教融合；建设价值；建设路径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24）11-0035-06

2023年7月，《教育部办公厅关于加快推进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重点任务的通知》要求，“各地面向国家重大战略和区域经济发展，对标产业发展前沿，建设一批集实践教学、社会培训、真实生产和技术服务功能为一体的学校实践中心、企业实践中心和公共实践中心（以下简称实践中心）。”实践中心作为技能形成的新型实践场所，与技能型社会的构建、现代职教体系的完善及产教融合等职业教育领域的核心议题紧密相连。本研究对我国技能形成实践场所的存在样态进行梳理，在应然层面深入剖析实践中心特征、价值意蕴和建设路径，以期为实践中心建设提供借鉴。

一、技能形成的实践场所样态

多年来，政府、职业院校、行业企业独立或共同建设了多种用于技能形成的实践场所，如专业性实训基地、生产性实训基地、公共实训基地、高技能人才培养基地、高水平专业化产教融合实训基地和虚拟仿真实训基地，其目标和功能如表 1所示。

由表 1可知，现有技能形成实践场所的特点可归纳为：一是重视实践操作，把提升学生实践能力作为核心目标；二是紧密对接产业，紧跟产业发展的趋势和需求，针对特定的专业领域和职业岗位，为学生提供符合市场需求的实践机会，增强学生的综合竞争力；三是多元合作共建，共同制定实训计划和标准，提供真实的实践环境和岗位体验，帮助学生更好地适应企业需求；四是多元化功能，如教学、培训、科研、生产等；五是注重职业素质培养，包括职业道德、职业意识、职业行为等方面的培养，帮助学生树立正确的职业观念和职业态度。但是，我国技能形成实践场所在建设和运行过程中还存在着一些问题，如管理模式相对落后，企业参与积极性不高；开放性程度不足，学生实训未达到预期效果；引导制度与配套支持缺位，运营模式形聚神散；制度理念与利益需求存在偏差，各建设主体聚而不合；激励与牵引导向缺乏，评价体系续力不足等。2022年12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意见》提出，“对标产业发展前沿，建设集实践教学、社会培训、真实生产和技术服务功能为一体的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这为改进和解决上述问题指明了方向。

二、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的应然特征

（一）真实性

实践中心通常具备真实的工作环境和设备，学生可作为助手，在实际工作场景中对真实的项目或案例按照实际工作的流程和标准进行实践操作，或者采用VR、AR、MR等虚拟仿真技术在虚拟环境中身临其境地学习，最终按照真实项目的评价标准对完成的实践成果进行评价。在此过程中，学生可感悟职业道德、职业意识、职业行为等真实的职业素养要求，更好地理解和掌握实际工作中的技能和知识，提升自身实践能力和综合素质。

（二）灵活性

实践中心的建设呈现出灵活性的特点。一方面，政府发挥主导作用，负责公共实践中心的建设；另一方面，政府也可以通过土地、金融、财税等手段，支持企业在产业园区内主导建设实践中心。此外，学校也可以发挥资源整合优势，积极参与实践中心建设。实践中心可针对不同的学科、专业和课程进行灵活的设计和调整，实现教学资源、师资队伍共享，满足多样化的实践需求；可采用模块化设计，将不同的实践模块进行组合，以适应不同的实践需求和项目要求；可随产业技术升级引入新的实践项目，以保持其先进性和适应性。实践中心可采用灵活的评价方式，对学生的实践成果、实践过程进行全面、客观、科学地评价。

（三）过程性

实践中心可将实践环节划分为多个阶段，每个阶段都有明确的任务和目标，各阶段之间相互衔接，形成完整的实践过程。实践中心根据产业前沿和实际需求，设计实践项目，将理论知识与实践操作相结合，使学生能够学以致用。实践中心将学生的实践过程、实践成果和实践态度相结合进行评价，能更好地反映学生的实践能力和综合素质。实践中心通过信息化、数字化、智能化等的赋能，不断优化实践环节和实践内容，提高实践效果，使学生能够更好地适应未来工作的要求，实现可持续发展。

（四）高效性

实践中心通过对实践流程的优化设计，减少不必要的环节和步骤，提高实践效率和质量。依托实践中心的人才、项目、设备设施等优势资源，可开展学生实习实训、创新创业成果孵化、企业员工技能提升或转岗培训、产品试验试制、工艺技术攻关研发，以及面向社会开展技能鉴定、社会培训等，实现功能集成、经济效益与社会效益良性发展[2]。

三、建设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的价值意蕴

（一）推进职业教育多元化办学的重要体现

2019年1月，国务院印发的《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了“三个转变”目标，期冀通过5～10年的改革，职业教育举办体制由政府为主向政府统筹管理、社会多元办学转变。坚持多元办学是我国职业教育改革发展的重要经验，但存在区域间、行业间发展不平衡、不充分和社会力量不积极的问题[3]。2023年7月，教育部制定的《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建设指南》明确指出，实践中心的建设类型分为学校实践中心、公共实践中心、企业实践中心，建设主体分别为职业学校、各级政府行政部门和企业。“政校企”单独或共建实践中心，能更好地整合各方资源，形成协同育人的合力，推动职业教育的多元化发展。

（二）打造市域产教联合体的重要载体

市域产教联合体具有明显的地区属性，建设目的是发挥其聚合效应和桥梁纽带作用，锚定重点产业区域，以产业链为主线，促进职业院校与产业园区匹配、与行业产业捆绑。实践中心是市域产教联合体的重要功能载体，通过整合市域内的产业和职业教育资源，优化资源配置，实现资源共享和优势互补。实践中心通过科技创新和研发，推动技术创新和成果转化，提高市域产业的核心竞争力。实践中心在建设时通过打破地域壁垒、层级瓶颈，成为构建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一翼”的重要载体，实现产业发展和人才培养同步。

（三）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的重要工程

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改革就是要深入推进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建立健全横向融通、纵向贯通、多向沟通的梯度职业教育和培训体系，推动职业教育和普通教育协调融通发展，让不同禀赋和需求的学生能够“处处可选、时时能选、人人出彩”[4]；就是要延伸教育链、服务产业链、支撑供应链、打造人才链、提升价值链[5]，推动形成与产业结构贴合、与政府政策契合、与社会区域结构吻合、与个人终身学习适合的现代职业教育结构和布局[6]。通过建设实践中心能够提升职业学校关键办学能力，加强“双师型”教师队伍建设，拓宽学生成长成才通道，推动职业教育与产业融合发展，促进教育公平和可持续发展。

（四）建设技能型社会的重要抓手

建设技能型社会是我国在经济转型发展的关键阶段所作的重大战略选择[7]。生产力理论认为，劳动者是生产力中起主导作用的要素，也是最活跃的要素，是物质要素的创造者和使用者，物质要素只有被人掌握，才能形成现实的生产力[8]。有适应力、多技能、有创造力的劳动力是链接技术创新与生产实践最核心、最基础的劳动要素，劳动者素质的提升是生产力进步的必要条件。劳动者掌握了先进知识，又具有高超技能，并能在生产实践中有效利用先进生产技术，就成为推动生产力进步的最宝贵资源[9]。实践中心是培养德技双馨的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重要平台，通过实践教学、社会培训、真实生产和技术服务等多种形式，提高劳动者素质和技能水平，促进经济社会的可持续发展，为建设技能型社会发挥重要作用。

四、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的建设路径

根据建设主体的不同，开放型区域产教融合实践中心可分为政府主导型、企业主导型和学校主导型，建成后的样态有公共实践中心、企业实践中心和学校实践中心三种类型。

（一）政府主导建设具有中国特色学徒制特征的公共实践中心

在技能型社会建设过程中，政府不仅要承担主导者责任，明确技能型社会建设的方向并把控其发展的节奏，还要扮演引导者，鼓励并促进各类社会主体全面参与到建设的过程中；此外，还需扮演评价者，密切关注建设的过程和效果，确保技能型社会建设的顺利进行和最终成效的达成。公共实训基地和公共实践中心都是由政府主导建设的，在建设和运行模式上有高度相似性。政府主导建设的公共实训基地是一个公益、公共的实训平台，由政府主导、全额投资并独立运营，面向全社会，旨在提供多样化的技术技能实训及技能鉴定活动，是为社会各界人士提供学习和提升技能的场所[10]。自2006年6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的《关于进一步加强高技能人才工作的意见》首次提出在有条件的城市建设公共实训基地的明确要求开始，至2020年底，我国所有省（自治区、直辖市）建有的公共实训基地总量已超出220家，基本能满足社会的各类需求[11]。但各地的公共实训基地在运营过程中普遍面临持续发展动力缺乏、外部参与度低、社会影响力有限、使用效率偏低、社会经济效益规模化基础薄弱等多重挑战。

借鉴公共实训基地建设经验，在建设和运行公共实践中心时，可从以下三个方面推进实施。一是做好需求调研，强化规划设计。可深入探究区域的市场状况、产业发展、人才需求和布局情况，确保对现状有清晰、全面的了解。在此基础上，根据高起点、先进性、适用性等原则，做好顶层规划设计。二是整合各方资源，探索多元途径。实践中心建设是一项系统性的协同工程，旨在整合并优化各方资源。通过构建信息化平台，将实习资源、师资力量、培训设施、就业形势分析等资源整合到一个统一的平台上，实现资源的互联互通与共享。在建设资金方面，除保证财政资金主投入渠道外，还可争取就业与再就业资金、失业保险金、地方专项债券、社会捐赠等多渠道资金。三是实体化运行，探索中国特色学徒制培养模式。为加强公共实践中心的管理和运营，可将其注册为民办非企业法人单位，建立决策、执行、咨询相互分离与制衡的法人治理结构。其中，理事会为决策机构，负责制定和审核中心的重大政策和发展方向；管理服务中心为执行机构，负责日常的运营和管理工作；专家委员会为咨询机构，为中心提供专业的建议和指导。根据实践中心建设指南，公共实践中心主要监测指标为对外开展学生实训总人数、实训课程和教材建设数量等。因此，公共实践中心在正常开展学生实习实训、社会培训、技术服务、技能鉴定等业务之外，还可以探索实施中国特色学徒制人才培养模式。中国（天津）职业技能公共实训中心已开展了此方面的探索，每年面向海河教育园区内的高职院校的学生，开展“工匠涵养”创新工程，采取“小班化、项目化、模块化、工厂化”的培养模式，实施“四维教学法”“导师制”等教学方法，进行为期一年的全脱产免费培养，包含120课时的精神涵养训练、1 500课时的技术培训及300课时的扩展训练；首批29名学员完成培训任务，全部进入知名企业工作[12]。

（二）多元联动建设具有鲜明行业特色的企业实践中心

在技能型社会建设过程中，企业是技能形成的主要场所，有参与技能人才培养的责任，技能型人才的数量和质量也决定了现代企业的发展和竞争力。在我国，企业参与技能型人才培养培训主要有三种模式。一是企业培训基地模式。政府依托龙头企业的市场优势、人才优势、技术优势等建立“国家高技能人才培训基地”“技能大师工作室”“劳模创新工作室”等，由企业负责投资建设与管理，主要面向企业内部开展培训，或者以“厂中校”“订单班”形式面向职业院校学生开展认知性实习、岗位实习等[13]。二是企业大学模式。目前，世界500强企业中超过80%的企业建立了企业大学，中国企业大学也超过4 000所，比较著名的有华为大学、长安汽车大学、中国电信学院、中兴通讯学院、国网技术学院、平安大学、海尔大学等。企业大学身处产业一线，兼具生产服务和知识属性，主要开展技能培训、员工职业素养和持续发展能力培养等[14]。三是职业教育培训评价组织模式。职业技能等级制度自实施以来，开创了企业和社会力量以“轻资产”方式参与职业教育新路径，培育了一批市场导向、供需匹配、服务精准、运作规范的产教融合服务组织，也在减轻市场主体负担的同时，为劳动者和用人单位对职业技能评价提供了有公信力的新路径。有的企业已与学校向共建专业、共建产业学院、服务就业等方向深化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