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职专业趋同对学生就业的影响研究

摘要：高职学生就业受到专业结构与企业岗位需求的双重影响。通过对专业设置及其结构趋同分析，发现专业设置趋同缩小了同类院校间的专业差距，促进了大区域性、分散式的就业格局，但却影响了学生就业能力培养，弱化了与本地经济互动；专业结构趋同塑造了行业办学大方向，但却容易导致相同专业很难充分就业。因此，在高等教育普及化时代，处于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地区的高职院校要形成理性认识，应避免简单“移植”办学模式，坚持专业结构差异化是学生充分就业的基本保障，坚持区域性与跨区域的就业办学定位，保持院校之间的专业结构与就业结构的协调性。

关键词：高职院校；专业设置；趋同；学生就业

中图分类号：G71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5727（2022）11-0074-06

2019年，《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提出，职业教育要牢固树立新发展理念，服务建设现代化经济体系和实现更高质量、更充分就业需要，以促进就业和适应产业发展需求为导向，着力培养高素质劳动者和技术技能人才。高职学生就业涉及多个方面的信息研判，从学生个体来看，专业能力、职业定位、求职技巧等都是影响就业的重要因素；从劳动力市场来看，供给关系影响整体就业形势变化，学生就业策略也要求随之调整；从高职院校来看，专业作为学生走向就业岗位的重要载体，就业质量不仅与专业的热门程度有关，还与专业开设的规模以及提供专业教育的有效资源密不可分。从这个意义上说，关注和研究学生就业问题，需要高职院校从培养入口端加强科学设计，重视专业设置对学生就业产生的预期影响，统筹推进专业结构与学生就业的协同发展。

一、专业设置与学生就业的关系

专业设置反映了学校人才培养的战略思路和发展目标，对专业发展、办学特色、服务面向、就业区域产生直接的影响[1]。专业设置遵循动态性和发展性原则，专业设置需要相应的软硬件资源支持，才能开展专业教学和教育管理，如培养模式、课程设置、师资队伍、校企合作等工作。专业的新增与退出，不仅受到学生就读意愿和规模的影响，还受到来自外部就业环境制约，同时也与学校特色定位发展方向分不开。这些因素左右着专业的“生存”地位，其本质上与专业的内在属性和社会功用相关。一方面专业设置能否满足学生多元化的发展需求，表现为通过专业培养激发学生的职业兴趣与内在潜能，促进个人理想与学业发展目标的匹配性；另一方面专业设置要考虑学生的未来就业状况，学生通过专业教育，促进技术技能人才的成长，能够实现有质量的就业。

专业作为一种知识分类的单元，有其自身的学科逻辑和发展规律。专业设置的两种发展趋向：一是特色专业发展，这与院校的办学历史和规划有关，其形成过程是通过市场分析反复研究，基于就业导向，在某一专业（群）形成共识，然后加强顶层设计整合资源，经过长时间的重点建设和目标聚焦，逐渐积淀形成特色专业，此类专业在行业企业里的认可度会越来越高，成为体现院校特色发展的亮点；二是普通专业发展，与特色专业相区别，此类专业在缺乏足够内外资源情况下，又缺乏系统的组织建设，将导致出现“不温不火”甚至部分专业可能面临“淘汰出局”的困境。这两种模式导致截然不同的结果，直接关系到学生专业培养过程及其质量。从资源投入角度来说，专业设置反映了学生培养过程的诸多要素，尤其是专业（群）发展需要政策扶持和可持续性投入前提下，这是专业能否形成特色发展的重要条件。从专业到专业结构的布局，反映了高职院校在某一类行业的积累和优势，因为任何专业的设置都需要与之相应的教育资源，特别是理工科类专业，具有投入大、建设周期长的特点，需要前期大量的调研和科学认证才能确立；相反，盲目开设不具备办学条件、与原有专业结构在专业类别、专业大类关系疏远、不紧密的新专业，就很难在原有专业群上保持联系，起不到辐射作用，也很难获得其他相关专业的支撑，也挤占了原来应重点发展的专业或专业领域的资源配置空间[2]。实际上，这种专业在建设与发展中，如果与院校办学的主体目标不一致，缺乏相应的后续政策支持，容易造成专业力量单薄，制约了学生专业培养质量，显然此类学生在社会化的就业环境中很难实现有质量的对口就业。

专业设置及其人才培养质量，不仅取决于招收的学生学业水平，还取决于人才培养过程的协同性和创新性，更取决于学生毕业后在劳动力市场的受欢迎程度。从社会服务的角度来说，学生能否在行业内就业并受到用人单位的认可，或者说提高就业质量，既要立足学生的个体发展和专业能力，也要考虑到地方经济对专业人才的规格需求。一方面专业培养要切合学生发展需求，符合学生的身心发展特点，按照高职教育发展规律办学，使学生既掌握一定的理论知识，同时又能获得较高的技术技能的训练，不断提高专业综合素质，走向劳动力市场能够拥有较强的就业竞争力。强调就业导向的结果评价，需要以学生个体发展为前提，提升学生就业核心能力为突破口，促进更多学生的充分就业，而不是只让某一类或一部分的学生精准就业，而要使不同专业的学生都能在相应的行业性企业“谋得一席之地”。通过学校特色专业群带动邻近相关专业获得企业的“溢价”信任，继而使更多学生在行业内的职业岗位上实现充分就业。即科学的专业结构通过人才培养要促进学生个体的发展，尤其是学生专业能力的提升，这样一方面可以使学生具备更强的社会适应能力，直接表现为学生毕业后具有更广阔的职业发展空间，能够实现就业预期目标，满足学生成长成才的心理需求和家长对学生的期盼；另一方面通过培养高质量的毕业生，促进大量毕业生在区域范围内就业，主动服务于区域行业企业发展、对接产业转型升级对技术技能人才的需求，最终与区域经济社会发展相协调。因此，评价专业设置的科学性，其中重要的观测指标就是学生的就业质量，因为就业质量、企业发展、区域经济都需要学生的直接参与并发挥应有的促进作用，才能将个人发展与社会发展有机地联系起来。

二、专业趋同影响学生就业的作用机制

（一）专业设置趋同缩小了同类院校间的专业差距，却影响了学生就业能力培养

专业不仅是观念上的组织形式，而且还是实体资源和社会组织的结合体，是内在建制和外在建制的统一体[3]。高职院校专业设置执行的是政府指导下的专业目录，全国所有高职院校在此目录框架下设置专业，共用统一的专业目录体系，一方面加快了行业性高职院校的专业结构布局，有效地规范了专业混乱的局面，因为依据专业目录的指导，设置的新专业不仅能准确定位所在的产业和行业，联系已有的专业结构，还能明确专业发展方向和主要对应职业类别以及学生就业所从事的岗位（群）；另一方面，所设置专业基本围绕专业目录来展开，如果高职院校不主动设置差异化的专业，而是相互模仿，加上专业目录外新增专业差异极小，专业设置趋同就不可避免。具体来看，从专业的三级结构（专业大类—专业类—专业）为框架设置与行业企业相关新专业，不断聚集学校专业结构内部的关联性，突出某一类或几类产业上的对应专业设置数量。在理论上说高职院校的行业办学属性比较明显，但此种专业设置的框架思路使得同类院校在专业差距上区分度较小，尤其是专业大类下的专业结构基本相同情况下，相同专业可以在不同地区的高职院校进行设置与建设，这就会带来一个值得思考的现实问题：专业设置在多大程度上受到区域办学条件和行业就业影响。实际上，专业设置与建设需要对接区域经济社会发展，区域经济发展水平和条件影响着高职院校的办学发展，特别是在建设高质量高职教育背景下，如果不能提供相应的资源投入、师资配备、行业用工需求、企业合作等内外环境条件，缺乏职业教育办学关键要素，就无法保障学生专业技能及能力培养，高职教育质量必将受到严重制约。在学生毕业走向就业市场过程中，由于缺乏专业竞争力，达不到学生就业预期目标而不得不从事与专业不相关工作，甚至会出现慢就业、不就业现象。此外，国家专业目录制度虽然提供了可参考的专业选择信息库，但作为推动和实施专业设置的高职管理者在自觉与不自觉的固有文化行动中，往往习惯于传统思维，在设置和建设专业特色上倾向于向同类院校看齐，在专业设置路径上缺乏创新，专业分化空间有限。但是应该看到，不同地区的高职院校的区位资源和优势各不相同，经济发达地区与经济欠发达地区的高职院校所采取的发展策略应该是差异化的，设计一样的办学方向和价值追求并不能实现同频共振，按照趋同的专业结构发展并不能达到办学预期同等的效果。甚至在长期的办学过程中，由于这种趋同办学造成不必要的资源重置浪费，因为技术技能型人才培养受到客观条件制约。对于同类高职院校来说，专业设置需要考虑现实环境和地区发展需求，专业与区域外部办学要素不能深入对接，也就无法保障专业人才培养过程。因此，专业结构趋同在一定时期确实起到了促进同类高职院校快速发展的作用，但由于高职教育特殊的区域性和地方性特征，长期的趋同办学也会导致学生培养质量不高的情况，进而影响就业质量。

（二）专业趋同促进了大区域性、分散式的就业格局，却弱化了与本地经济互动

专业设置遵循多元取向的原则，如学校办学传统、软硬件环境、学生及家长的期望、产业结构、就业需求等，因此，相同的行业性高职院校设置相同的专业结构，可以理解为具有相同的办学需求驱动了这种专业趋同，也可以理解为不同地区却有相同的办学需求。然而，专业趋同的结果是人才培养的出口一致，意味着在不同地区的高职院校培养了相同规格的毕业生，如果不同地区经济发展水平相同或有相应的产业发展需求，学生就业直接服务当地区域经济发展，这样教育与产业就会形成良性互动。相反，由于经济发展水平不高，产业结构差异化明显，行业企业对专业人才的需求有限，学生就业与企业需求不匹配，本地区用人单位无法吸纳大量毕业生就业，满足不了学生的就业目标需求，这样势必影响学生就业的流向问题。就业选择地将发生明显变化，使得本地更多的毕业生向其他区域寻求就业发展，这就促进了学生跨区域性就业的流动，可以说高职院校与本区域经济发展对接越融合，学生跨区域分散式流动就业就越弱。

专业趋同对学生在区域就业的影响还表现在“两难”之中：一方面，高职院校需要主动适应当地经济发展，服务于行业企业的转型需要，这就要求专业设置与产业结构高度相关，为职业岗位提供技术技能人才。而经济欠发达地区产业发展受困，没有形成一定规模和产业集群化发展势头。在这种情况下，对于行业性的高职院校来说，专业设置完全贴近本地经济社会发展，原本特色较强的专业结构因为其他关联性不强的新增专业加入，行业属性的专业结构也会随之“稀释”，专业布局呈现多样化、分散化，而专业结构的内在联系性不强，使高职院校的办学方向分散而不明确，很难体现办学特色，容易陷入“千校一面”的困境，这样就偏离了行业性特色办学的方向。更重要的是学生毕业在本地就业困难，就业质量不高影响了高职院校可持续性发展。另一方面，高职院校将专业设置的方向定位为某一类产业发展，紧扣国家发展战略，纵向对接产业链，学生就业辐射面相对较开阔，虽然在本地就业发展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可以在更大区域内实现就业，尤其可以从经济欠发达地区转向经济发达地区，从本地区跨向省级区域，学生群体向就业资源丰富地区集聚，在这种情况下，本地高职院校所培养的专业人才就会出现高流出率情况。相应地，由于专业人才流出而没有服务于本地的行业企业，没有足够的专业人才支撑，将不利于本地经济社会发展。

（三）专业结构趋同塑造了行业办学大方向，却容易导致相同专业很难充分就业

我国大多数高职院校是由“三改一补”发展起来的，其中由中专升格转型发展而来的高职院校与地方行业联系密切，具有较强的行业办学传统。处于高等教育大众化发展时期的高职院校，由于缺乏市场经济下的职业教育办学经验，更需要积极借鉴学习和探索，趋同现象成为显著的特点。这是因为高职院校趋同有利于形成共同认可的规范和制度，通过对同类高水平学校的模仿性学习，有利于提升一般院校的办学效率。但是进入普及化阶段以及相对稳定的发展期后，特色将成为院校持续健康发展生命线，过度趋同将会限制院校特色的形成，削弱高职院校的核心竞争力[4]。因此，高职院校要形成行业办学特色，就需要与所在的区域产业发展深入融合，专业集群联系产业集群。专业结构状况与特色办学密不可分，有什么样的专业结构就会体现什么样的办学特点。基于这种建构认识，搭建行业属性的专业结构，就是建设好行业特色高职院校的必由之路。如信息类高职院校的特色之处就在于信息技术、制造业、现代服务业的融合式“搭配”，集合大量的资源建设电子信息大类、装备制造大类、财经商贸大类的专业，支撑起这三类专业结构的框架，这样高职院校服务信息产业就有了基本专业资源（师资、毕业生、科研、平台等）。值得注意的是，即使分布在不同经济发展水平地区的高职院校，通过此框架建立起来的专业结构，相比其他院校，也能凸显行业办学的大方向。从这个角度上说，专业结构趋同促进了高职院校行业办学进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