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创新·优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进路

2024年6月12日—14日，由中国教育学会学前教育专业委员会、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华东师范大学中国婴幼儿教养研究院共同主办，华东师范大学学前教育学系承办的中国教育学会学前教育专业委员会2024年学术年会暨第五届学前教育质量评价与提升学术论坛在华东师范大学召开。来自海内外的学前教育专家、学者、实践工作者等近700人参加本次论坛，以“未来·创新·优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进路”为主题，通过主旨报告、分论坛发言和园所实地观摩等形式，围绕学前教育质量评价与提升的相关议题进行了深入且富有成效的探讨。

一、面向未来：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维度拓展

人生百年，立于幼学。学前教育是终身学习的开端，也是国民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学前教育的高质量发展应当既顺应儿童的成长规律，又回应时代发展的诉求。

华东师范大学教育学部主任、教授袁振国指出，以人工智能为代表的前沿技术正在迅猛发展，给传统教育带来了颠覆性变革。智能时代的教师应当重新审视自己的角色定位，关注与学生思想的沟通、情感的交流和生命的对话，真正成为人类灵魂的工程师。面对变化，教师不应固步自封，而应持积极拥抱的态度，从“人机互动”“人机融合”最终发展至“人机共创”，不断提升人机协同能力，积极推进个性化教育和创造性教育，将智能教育作为引领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风向标。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OECD）儿童早期教育与学校部门负责人尤里·贝尔法利（Yuri Belfali）指出，数字技术深刻改变了当代儿童的生活，所有儿童都应充分具备数字领域的知识和技能，以便适应数字化时代的发展变化。依托不插电材料，培养以计算思维为代表的数字素养，有助于缩小数字鸿沟，促进儿童的学习与发展，但前提是保证儿童在数字环境中得到更好的保护。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张婕强调，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创造性日益被认定为未来人才应具备的关键能力之一，而幼儿期是个体创造性发展的奠基阶段和黄金时期。为了更好地培养幼儿的创造性，应当超越二元对立的思维方式，既要为幼儿提供独立化、个性化创造的机会，也要重视集体、乐群等品质对幼儿创造性的促进作用，发展适合中国社会文化的幼儿园创造性教育话语和实践体系。

社会情感能力作为儿童核心素养的重要组成部分， 已经成为当前教育研究的热点话题之一。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黄忠敬基于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开展的第二轮社会情感能力测评的结果（Survey on Social and Emotional Skills，SSES），分析了社会情感能力在不同学段的变化特点与发展特征、社会情感能力在我国教育质量评价体系中的重要性以及教育机构作为社会情感能力培养主阵地的作用，强调应当通过改进教学实践、促进家园社协同等方式，合力构建社会情感能力培养的多路径生态模型。在父母层面，华东师范大学教授席居哲以734对亲子为研究对象，分析父母的情绪调节水平与幼儿亲社会行为的关系，为提升父母的情绪调节能力与情绪教养效能提供建议。在教师层面，华东师范大学教授沈伟关注幼儿园教师对社会情感学习意义的认知与社会情感教学实践，从提高幼儿园教师的文化敏感性、形成社会情感学习实践共同体、明晰社会情感学习的意义与价值等方面为幼儿社会情感类课程的有效实施提供建议。在园所层面，上海市浦东新区康弘幼儿园园长徐玉杰分享了情景剧活动设计的基本原则与总体方案，梳理了情景剧活动促进幼儿情绪能力发展的实施策略，包括紧扣情绪表达、情绪理解、情绪调节三方面的发展目标，基于师幼共建的剧情创生策略，强调幼儿自我意识的情绪调节策略，自然生发导向的情绪迁移策略以及指向幼儿主体角色的自主分享策略等;上海市宝山区红星幼儿园园长张宁芳基于对情感教育班本化项目实践的探索，指出班本化项目应当以“先内容，后目标”为活动设计逻辑，强调应重视项目实践中教师的自主推进与调整，以及多主体的共同参与，并建立基础性、场域性和过程性保障机制，以期助力幼儿与教师的共同成长。

二、政策引领：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充沛势能

学前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一系列国家政策汇聚的充沛势能。完善与学前教育相关的政策法规、健全学前教育财政保障机制、搭建学前教育质量监测评价体系，是推进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基础，也是学前教育质量评价与提升的强有力保障。

美国国家早期教育研究中心所长、罗格斯大学教授史蒂文·巴内特（Steven W. Barnett）指出，高质量的早期保育与教育项目不仅体现在普及率、质量标准和资金支持等方面，而且需要通过科学的数据监测来促进质量的持续提升。巴内特以新泽西州的学前教育持续改进系统为例，强调以促进质量提升为目标的系统应当集标准、课程、教学、评估以及专业发展于一体，涵盖儿童个体、班级群体、园所机构以及整个区域等多个不同层级，成为一个由可持续发展的学习目标、连贯统一的教学方法、科学的评估体系等组成的完整体系。中国教育学会学前教育专业委员会副理事长、华中师范大学教授蔡迎旗基于可持续发展系统论，构建学前教育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从发展度、协调度和永续度三方面分析我国学前教育可持续发展的内部结构样态，强调应从改善与提升现有资源、健全财政投入保障机制、促进城乡与园际协调发展、推进多主体协同合作等方面促进我国学前教育的可持续发展。

三、优质均衡：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落实路径

1.汇聚多方力量，构建有效协同机制

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作为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业，应当充分尊重各利益主体，协同各方力量。中国教育学会学前教育专业委员会理事长、华东师范大学教授黄瑾指出，幼小科学衔接对儿童的可持续发展、学前教育质量的延续以及基础教育质量的整体提升具有重要的战略意义。针对目前幼小衔接中存在的问题，她提出了多主体协同的幼小衔接理论框架与行动逻辑，呼吁以政策工具推动建设多主体协同的长效机制、以联合教研促进幼儿园与小学课程教学的一体化建设、以多元主体协同支持家长开展科学的家庭教育，合力构建动态生成、协同育人的幼小科学衔接教育生态。为支持学前流动儿童做好入学准备，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李敏谊通过潜在剖面分析，识别出“无心无力型”“有心无力型”“无心有力型”“有心有力型”四种学前流动儿童父母参与的类型，建议重点关注最弱势的流动家庭以及知行错位的父母，不断健全家园社协同育人机制。上海市静安区教育局副局长孙忠重点介绍了该区形成的幼小主题式联合教研、幼小教师跟岗交流、指向儿童连续性发展的课程一体化等管理机制，以及推进教师幼小衔接能力提升的系列培训资源。浙江省宁波市鄞州区教育局党委委员李优治介绍了该区针对幼小衔接存在的问题，在区域内开展幼小课程贯通一体建设的经验，包括贯通政策、师资、资源，建立全协同一体化共研机制;贯通能力、行为、情感，建立全素养一体化课程评价体系等。四川省成都市温江区教育局副局长张冬提出了家园校社协同下家长支持的行动框架，通过幼小内循环的联合教研和家园校社外循环的长效机制形成有效的贯通式家长支持体系。

2.着眼课程建设与活动设计，赋能幼儿身心全面发展

课程是幼儿园教育活动的核心。高质量的幼儿园课程建设能够为幼儿的身心全面发展提供有效平台。西挪威应用科技大学教授艾琳·厄德高（Elin Eriksen degaard）和副教授胡爱华（Aihua Hu）介绍了以“探究”（Exploration）为高质量学前教育指标的挪威幼儿园课程实践经验。课程从培养儿童“早期海洋素养”（Emergent Ocean Literacies）的角度出发，引导儿童发现环境之间的联系，并在此过程中充分发挥地点、工具、想象力和对话的作用。江西师范大学教授裘指挥通过对189本《学前教育学》教材的分析发现，我国学前教育学自主知识体系的建构急需改变“学徒困境”和“跟随心态”，在学科、学术、话语和教材等方面进行全方位创生与革新，形成具有中国特色的、彰显国际影响力的学前教育自主知识体系。北京师范大学教授桑国元介绍了项目式学习（Project⁃Based Learning，PBL）的核心概念、开展背景及设计与实施要素等内容，强调项目式学习是新时代幼儿园课程教学方式变革的强大助力，幼儿园应当开展基于情境和问题导向的互动式、启发式、探究式和体验式教学，支持幼儿利用所学知识技能开展合作探究，解决真实问题。河南大学副教授张亚杰阐述了深度学习视角下幼儿园STEM课程的核心特征和主要实施方式，并介绍了基于深度学习的幼儿园STEM教育模型、实践路径和课程评价方式，强调以此促进幼儿批判性思维、创造性思维和元认知等核心高阶思维的发展。

3.强调高质量的师幼互动，凸显以儿童为主体的教育价值

莫纳什大学副教授李量采取视觉叙事方法对集体想象游戏中的师幼互动进行了深入分析，探讨教师如何支持幼儿的观点，并在集体游戏中赋予幼儿自主权，以实现幼儿有意义的主体性学习。陕西师范大学副教授田方从幼小衔接方面探讨了儿童的主体性。她通过在上海市2所小学中的调查，勾勒出了“身份探寻”“懵懂嵌入”“具身体验”和“多重互动”的幼小衔接中儿童身份建构与过程参与的实践样态，提出场域重塑助力儿童在参与中转变、互动仪式赋能儿童情感归属、多重激励增强儿童参与动力、自我调节实现儿童主体性回归的整合路径，支持儿童在幼小衔接中实现“参与中转变”。学前教育的高质量发展离不开有效的评估工具的支持。上海市黄浦区思南路幼儿园园长吴闻蕾分享了基于儿童观察的课程实施和优化的经验。通过指向幼儿连续经验积累的观察分析技术，该园建立了保教活动质量观测与改进支持平台，形成了常态改进制度与运作机制。浙江省杭州市西湖区学前教育指导中心主任沈颖洁介绍了该区园所过程性质量评估的实践经验，以3年为一个周期，形成了具有教研属性的评估—反馈—改进的循环体系，明晰了评估指标，并在技术的支持下，结合360 多个小时的现场观察，明确儿童和园所发展现状，为每所参与评估的幼儿园提供针对性报告。

四、创新驱动：学前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动力变革

为响应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报告中提出的“加快建设高质量教育体系，发展素质教育，促进教育公平”“强化学前教育、特殊教育普惠发展”等一系列号召，与会专家围绕“托幼一体化服务质量及体系构建”和“学前融合教育质量评价与提升”等议题，分享了相关研究成果。

1.托幼一体化服务质量及体系构建

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李琳基于政策工具视角，分析了自1999年至今上海市27份托育服务政策文本的发展特征与建设思路，构建了政策工具—政策要素—时间序列三维分析框架，探讨了普惠托育服务体系构建的政策工具选择与配置特点。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杨长江编制了适宜我国国情的婴幼儿亲子互动质量评价工具并进行相关测查，基于测查结果提出家长应当增加表扬行为、提升低年龄段幼儿的互动质量等建议。华东师范大学副教授刘婷聚焦2—3岁托班的师幼互动质量，基于我国《幼儿园保育教育质量评估指南》和国际师幼互动质量评估工具，形成托班师幼互动评估指标体系，并结合具体案例呈现师幼互动指标的修订和评估工具的检验等过程。北京市朝阳区教育国资中心幼儿园总园长张瑞凤介绍了该园基于生态系统理论、动态系统理论和发展适宜性实践理论，结合《婴幼儿学习环境评量表（第三版）》（ITERS-3）和《托育机构质量评估标准》等制定适宜托班的班级质量评价工具的相关情况。上海市宋庆龄幼儿园园长朱素静分享了基于“无处不自然、无处不儿童”原则的托班幼儿户外空间的规划和使用经验，强调让托班幼儿在自然中学习与发展。

2.学前融合教育质量评价与提升

联合国儿童基金会教育与儿童发展专家陈学锋以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与联合国儿童基金会的合作项目为例，阐述了通过合作项目在区域内提升教师融合教育能力的发展措施以及实施要点，强调挖掘所有儿童的潜力。上海市教师教育学院特教教研员蔡蓓瑛以融合教育推进中幼儿园教师面临的困难为切入点，通过分析普特教师合作的案例，进一步提出提升教师融合教育素养的举措。华东师范大学教授苏雪云介绍了多元活动本位干预理念以及基于这一理念开发的与中国文化和中国儿童发展特征相适应的评估工具——《儿童评估与发展系统》（Child+），强调教师和家长应当在日常活动中通过嵌入式教学支持特殊需要儿童学习功能性技能。在融合教育实践层面，河南省郑州市管城回族区奇色花福利幼儿园创办人蔡蕾介绍了以融入式、嵌入式和添加式三种学习方式为核心的融合教育环境下的学习模型，分享了园所融合教育服务流程中的科学评量、制订个别化教育计划与个别化融合教育计划、实施计划、监测与评估等一系列关键环节，强调创建支持性融合教育环境，将特殊需要儿童的康复融入幼儿园一日生活之中;山东省临沂市第一实验幼儿园园长董欣从家园沟通、自由自主、支持鼓励和尊重接纳四个方面介绍了园所基于自主游戏的融合教育实践探索经验，并结合具体案例分析指出，幼儿园既应当重视促进特殊需要儿童生活与交往技能的发展，也应当重视支持普通儿童养成平等、尊重、接纳等良好品质，还应当重视支持教师得到更好的专业发展。

Future， Innovation and Quality： The Path to High Quality Development of Preschool Education： A Critical Review of the 5th Academic Forum on Quality Evaluation and Promotion of Childhood Educati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