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的发展特点研究

【摘要】本研究对566名3—6岁幼儿的日记画作品进行分析，测查幼儿的前书写能力，发现4岁是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快速发展的关键期，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元素构成由单一的图形表达逐渐走向图形表达、符号表达、文字意识三足鼎立的格局。研究者据此提出教育建议。

【关键词】日记画;前书写能力;幼儿;发展特点

【中图分类号】G6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4-4604（2024）11-0036-06

前书写是幼儿进入正式书写活动前的预备性或者准备性学习活动。〔1〕周兢认为，前书写是幼儿在未接受正式书写教育之前，受到环境中书面语言知识的影响，利用涂鸦、图画、类文字符号等形式进行的书写。〔2〕日记画是利用记号、图形、图案的形式，通过单幅或多幅连环的绘画作品来记录幼儿对生活中事物的理解和感受，〔3〕是幼儿典型的前书写活动之一。基于早期读写萌发理论，本研究收集幼儿的日记画作品，尝试从中测查幼儿的前书写能力，呈现我国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的发展特点。

一、研究方法

1.研究对象

本研究从湖南省长沙市的公办幼儿园和民办幼儿园中共随机抽取3—6岁幼儿566名（M=4.30岁，SD=0.83岁）作为研究对象。幼儿基本信息见表1。

2.研究工具

本研究参考了刘志强提出的幼儿前书写能力维度区分标准〔4〕编制幼儿前书写水平测量工具（见表2），包含3个一级维度，分别是图形表达、符号表达、文字意识。图形表达包括4个二级维度：线条与涂鸦、图画、意义、以图代字。符号表达包括6个二级维度：阿拉伯数字、字母、正确、大小、间距、顺序。文字意识包括4个二级维度：文字部件、自创字、规范文字、方块字。每个二级维度包含4个三级行为指标。评分标准是依据幼儿日记画作品中前书写特定元素和现象出现的数量计分，出现多少次计多少分，重复出现只计1次。例如，幼儿用同样的线条人表示“爸爸”和“妈妈”，则“线条与涂鸦”维度只得1分，“意义”维度得2分。各维度所得分数之和代表幼儿前书写能力总分。相比等级制的计分方式，本研究采用的这种绝对计分方式可以准确统计日记画作品中幼儿前书写元素出现的频次，还可以更直观地呈现幼儿前书写能力前后测变化的绝对值。各维度和总量表的克龙巴赫α系数分别为0.750、0.876、0.872和0.856，均在0.700以上，结构效度合理。

3.研究过程

日记画测试流程见图1。为保证研究结果的客观性，2名学前教育专业硕士研究生根据幼儿前书写水平测量工具，对566幅幼儿日记画作品进行独立编码和评估。评分一致性系数见表3，符合研究要求。本研究使用统计分析软件（SPSS26.0）对数据进行分析。

二、研究结果与分析

1.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总分的结果分析

如图2所示，随着年龄增长，3—6岁幼儿日记画中的前书写能力总分呈现快速增长趋势，尤其是4岁之后增速明显。以幼儿日记画中的前书写能力总分为因变量，年龄、园所性质为自变量进行4年龄（3岁、4岁、5岁、6岁）×2园所性质（民办园、公办园）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年龄的主效应极其显著，F（3，563）=72.971，p<0.001，[η2][p]=0.282，3岁组（M=4.35，SD=1.44）的前书写能力总分显著低于5岁组（M=20.18，SD=0.86，p<0.001）和6岁组（M=27.83，SD=1.38，p<0.001），4岁组总分（M=8.26，SD=1.03）显著低于5岁组（p<0.001）和6岁组（p<0.001），5岁组总分显著低于6岁组（p<0.001），3岁组与4岁组总分之间差异不显著（p=0.069）。

2.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子维度的结果分析

如图3所示，在幼儿日记画作品中，图形表达元素得分始终较高，在5岁时达到峰值;符号表达元素得分在4岁后进入快速增长阶段，6岁时超过图形表达元素;文字意识元素得分主要集中在幼儿5岁和6岁时。总体看来，5岁前，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元素主要以图形表达元素为主，6岁时逐渐转变为图形表达、符号表达和文字意识三种元素鼎立的格局。

以幼儿日记画中的前书写图形表达元素得分为因变量，年龄、园所性质为自变量进行4年龄（3岁、4岁、5岁、6岁）×2园所性质（民办园、公办园）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年龄的主效应极其显著，F（3，563）=43.551，p<0.001，[η2][p]=0.190，3岁组的图形表达元素得分（M=4.03，SD=0.51）显著低于4岁组（M=6.28，SD=0.37，p<0.05）、5岁组（M=9.89，SD=0.31，p<0.001）和6岁组（M=9.60，SD=0.49，p<0.001），4岁组得分显著低于5岁组（p<0.001）和6岁组（p<0.001），5岁组和6岁组得分之间差异不显著（p=0.329）。

以幼儿日记画中的前书写符号表达元素得分为因变量，年龄、园所性质为自变量进行4年龄（3岁、4岁、5岁、6岁）×2园所性质（民办园、公办园）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年龄的主效应极其显著，F（3，563）=29.088，p<0.001，[η2][p]=0.135，3岁组的符号表达元素得分（M=0.32，SD=0.90）显著低于5岁组（M=5.98，SD=0.54，p<0.001）和6岁组（M=9.96，SD=0.86，p<0.001），4岁组得分（M=1.75，SD=0.65）显著低于5岁组（p<0.001）和6岁组（p<0.001），5岁组得分显著低于6岁组（p<0.001），3岁组和4岁组得分之间差异不显著（p=0.281）。

以幼儿日记画中的前书写文字意识元素得分为因变量，年龄、园所性质为自变量进行4年龄（3岁、4岁、5岁、6岁）×2园所性质（民办园、公办园）两因素方差分析。结果表明，年龄的主效应极其显著，F（3，563）=48.662，p<0.001，[η2][p]=0.207，3岁组的文字意识元素得分（M=0.00，SD=0.00）显著低于5岁组（M=4.31，SD=0.38，p<0.001）和6岁组（M=8.27，SD=0.61，p<0.001），4岁组得分（M=0.22，SD=0.46）显著低于5岁组（p<0.001）和6岁组（p<0.001），5岁组得分显著低于6岁组（p<0.001），3岁组和4岁组得分之间差异不显著（p=0.837）。

三、讨论

1.4岁是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快速发展的关键期

本研究结果表明，4岁是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快速发展的关键期;在幼儿日记画作品中，4岁前出现的前书写元素非常少，4岁后出现的前书写元素快速增多。这一结果符合研究假设，且与前人研究一致。前人研究发现，4岁幼儿手部生理基础已经达到了一定成熟程度，能够完成执笔、握笔等动作。〔5〕一项针对幼儿图画书阅读的眼动研究发现，4岁是幼儿把握视觉关键信息的重要时期，4—6岁幼儿能迅速关注到图画书中包括图画信息和文字信息在内的关键信息。〔6〕正如本研究中幼儿日记画作品显示，3岁组幼儿在刚接触绘画时，只能使用简单的线条来表达一定的意义，而4岁组幼儿能够运用更为丰富的线条和涂鸦，同时具备一定的构图意识，意义表达更为清晰。以上这些结果说明，4岁是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快速发展的关键期，5岁和6岁幼儿的前书写能力进一步发展。

2.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元素构成由单一的图形表达逐渐走向图形表达、符号表达、文字意识三足鼎立的格局

本研究结果表明，3岁幼儿日记画作品中出现的前书写元素是单一的图形表达，4岁幼儿日记画作品中符号表达元素开始明显增加，5岁时幼儿日记画作品中文字意识元素开始明显增加，6岁幼儿日记画作品逐渐转变为图形表达、符号表达和文字意识三种元素鼎立的格局。这与前人的研究结果基本吻合。已有研究发现，3—4岁幼儿的作品主要以简单的线条为主，4—5岁幼儿的作品以图画为主导，以数字为辅助，5—6岁幼儿的作品虽然仍以图画为主，但文字已经开始成为辅助表达的重要元素。〔7〕还有研究指出，3—4岁幼儿的日记画作品内容往往比较单一，并且可能会用同一种绘画内容来表示不同的含义。〔8〕例如，幼儿使用简单的线条和涂鸦代表人物和物品。正如本研究作品所示，3—4岁幼儿更倾向于使用图形表达元素进行日记画的创作，在日记画中运用了大量的线条、涂鸦和图画等来记录自己的所见所感。

随着年龄的增长，幼儿的认知能力不断提高，抓、握、控笔的能力不断增强，幼儿逐渐掌握了更多数字、符号、近似字、正式文字等系统的特征，前书写的表达形式更加多样。〔9〕前人研究发现，随着年龄增长，5—6岁幼儿符号表达的规范意识明显增强。〔10〕本研究也发现，5—6岁幼儿日记画作品中符号表达元素中的大小意识、间距意识和顺序意识快速提高。有关5—6岁幼儿自制图画书作品的研究发现，幼儿使用符号表达的占比（68.18%）远高于文字表达的占比（31.82%），其中符号表达以数字符号表达为主（占符号表达总数的53.33%）。〔11〕在本研究的日记画作品中，大部分3岁幼儿的数字书写处于无序状态，数字大小不一，缺乏适当的间距，没有遵循线性排列规律。大部分6岁幼儿的数字书写能够根据数字的含义和功能进行有序排列。例如，在表示日期时，6岁幼儿数字书写的大小相对一致，间隔恰当，明显地遵循从左到右的顺序;在表示事件顺序时，6岁幼儿会根据具体情况把相关数字有序地放置在画作的空白处。

本研究结果显示，5岁时幼儿日记画作品中文字意识元素开始明显增加。已有研究发现，年龄直接影响大班幼儿文字书写能力的发展。〔12〕幼儿4—5岁时开始具有从局部到整体的文字构成意识，5—6岁时在书写熟悉的文字时能够注意到文字的结构。〔13〕本研究结果发现，5—6岁幼儿日记画中书写的规范文字主要集中在姓名、亲人称谓和日期等方面。《关于大力推进幼儿园与小学科学衔接的指导意见》提出，大班下学期幼儿“能认识并书写自己的名字”。教育者经常会引导大班幼儿认识和书写自己的名字，以及引导大班幼儿使用简单的符号、近似字等记录日常事件，如日期、时间、天气等。在本研究中，6岁幼儿开始尝试同时使用图形表达、符号表达、文字意识三种元素进行日记画的创作。例如，6岁幼儿用符号“<D：＼★幼儿教育＼教科2024＼教科2024.11期＼教科2024.11期＼张文洁3.tif>”代替“星”，用数字“7”代替“期”，用特定图画符号“<D：＼★幼儿教育＼教科2024＼教科2024.11期＼教科2024.11期＼张文洁4.tif>”表示“晴”。

四、教育建议

1.把握幼儿前书写的关键期，奠定正式书写的早期基础

本研究结果表明，3—6岁幼儿日记画中的前书写能力随年龄增长而逐步提升，其中4岁是幼儿日记画中前书写能力发展的关键期。因此，教育者应抓住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的关键期，促进幼儿前书写能力的发展。首先，幼儿早期的前书写能力发展水平较低，这一阶段主要以简单的图形表达为主。此时，教育者应当注重激发幼儿对前书写活动的兴趣，而不是过分强调书写的规范性。其次，相对成熟的手部精细动作和视觉感知能力是幼儿进行前书写活动的生理基础。教育者可以组织系列游戏活动促进幼儿早期前书写相关生理基础的发展。例如，采用撕纸条、夹豆子、制作沙画、玩扭扭棒、拧瓶盖等方式锻炼幼儿的手指精细动作能力，采用认识图形、点阵摹画等游戏锻炼幼儿的视觉感知能力。最后，组织4岁以上幼儿开展前书写活动时，教育者可以为幼儿准备丰富多样的书写工具，如彩铅、蜡笔、马克笔、荧光笔、记号笔、粉笔、油画棒等书写笔，白纸、卡纸、牛皮纸、水写布等书写纸。除了为幼儿提供不同类型的书写工具外，教育者应当经常开展与前书写相关的活动，如阅读图画书、欣赏绘画作品等，帮助幼儿积累书写素材。教育者还应当定期开展日记画活动，如记录户外活动时发生的趣事、愉快的周末等，锻炼幼儿的前书写技能。教育者也可以在活动室里为幼儿打造一面专属的涂鸦墙，方便幼儿在区角活动时发挥自己的创意。总之，教育者应当抓住幼儿前书写能力发展的关键期，提高幼儿对前书写的兴趣，锻炼幼儿的前书写能力，为正式书写的发展奠定前期基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