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体记忆下胡杨精神的践行与传承

［摘 要］ 胡杨精神是塔里木大学师生在六十余年的办学实践中产生的精神成果，以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扎根边疆、甘于奉献为内涵。新时代，胡杨精神面临着传承和发展的诸多问题和挑战。运用口述史的方法，通过3名教龄超33年的塔里木大学体育工作部教师对过去工作、生活的集体记忆，探究出不同个体在生命历程中对胡杨精神的体悟。以此促进胡杨精神更加亲切、鲜活和具体的阐释和记忆表达，为传承胡杨精神提供新的路径，同时丰富高校体育课思政教学的内容。

［关键词］ 胡杨精神；集体记忆；体育教师；口述史

［基金项目］ 2023年度塔里木大学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高校公共体育课程思政建设方法和路径研究——以塔里木大学为例”（TDGJSZ2305）；2023年度塔里木大学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项目“‘胡杨精神’作为思政元素的案例库建设”（TDGJSZ2307）；2023年度兵团维稳戍边智库项目“兵团精神的家庭实践与代际传承研究”（23BTZK09）

［作者简介］ 台盼盼（1984—），男，河南孟州人，硕士，塔里木大学体育工作部副教授，主要从事体育教育训练学和体育口述史研究；颜 敏（1988—），女，山东临沂人，硕士，塔里木大学人文学院副教授（通信作者），主要从事媒介记忆和视觉传播研究。

［中图分类号］ G641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1674-9324（2025）09-0153-04 ［收稿日期］ 2024-06-18

2020年，习近平总书记在第三次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上强调，践行胡杨精神和兵团精神，激励各级干部在新时代扎根边疆、奉献边疆［1］。新时代，新疆高校担负着为党育人、为国育才、维稳戍边的使命，胡杨精神在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和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中起着重要作用。

本文创新性地以塔里木大学3位年龄均在57岁以上、教龄均在33年以上的体育教师为研究对象，通过口述史的方法，在集体记忆视角下，探究塔里木大学老一辈体育人的自身经历、对工作的反思和对胡杨精神的理解。通过其建构对过去工作、生活的集体记忆，为塔里木大学师生树立学习的榜样，更加深切地领悟胡杨精神的内涵，更好地用实际行动践行和传承胡杨精神。

一、集体记忆理论概述

法国社会学家莫里斯·哈布瓦赫奠定了现代记忆研究的开端和框架。他认为记忆是一个社会或者群体根据当下的需求对社会或群体的历史进行的解释、重构、回忆与再现。记忆具有社会属性，不是纯粹属于个人化、内心化的，因为人是社会化的个体，不可能完全脱离社会而孤立存在。

个体记忆又称为自传体记忆，是以个体视角从当今出发对过去经历过的事情的追溯。记忆产生于集体又创造了集体，个体记忆属于集体记忆，是在与他人的互动关系中产生的，个体记忆只有被置于集体记忆中才能被理解［2］。集体记忆作用于族群内部的个体，是一种集体的标准化叙事，由个体构建，被个体记忆，并作用于个体。集体记忆关注群体的共同经历和记忆遗产，具有社会性、共享性和传承性，在身份认同、社会凝聚力、文化传承和社会发展等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通过集体记忆视角，有助于增强群体的凝聚力和认同感，促进群体成员之间的交流和合作，推动群体的共同发展和进步。

二、口述史作为研究方法

1948年，美国哥伦比亚大学创建了口述历史研究室，标志着现代口述史学的诞生，同时第一次使用了“口述历史”这一概念。现代口述史学奠基人阿兰·内文斯认为：“口述史是用现代科技产物录音机、录像机来实现口述语言、声音、形象的保留，是有声音、可倾听、可观赏的历史”［3］。借助口述史料进行研究，可从亲历者的角度认识历史发展过程中的某一阶段或某一方面，还可借此探寻微观个人生命历程与宏观社会历史进程之间的某种关联［3］。口述历史通过个体经历与公共议题的结合，连接记忆、情感与认同。

笔者从塔里木大学体育工作部选取了3名代表性老教师，三人均经历了塔里木大学艰苦生存和快速发展的不同历史阶段。采访团队共收集到约4小时的音频采访素材，也成为本研究顺利开展的第一手资料（见表1）。

三、胡杨精神的内涵与价值

（一）胡杨精神的内涵

胡杨精神是塔里木大学师生在60余年的办学实践中产生的精神成果，以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扎根边疆、甘于奉献为内涵。塔里木大学成立于1958年10月，坐落于新疆南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旁。建校初期，学校条件简陋，自然环境恶劣，物质条件匮乏，但塔里木大学的师生充分发扬南泥湾精神的优良传统和抗大艰苦奋斗的优良作风，自力更生、艰苦办学。塔里木大学师生在艰苦岁月里孕育出胡杨精神，又在发展壮大中不断践行胡杨精神。截至2024年，塔里木大学从最初的校舍只有几顶帐篷、6个地窝子、5间平房，19名专职教师、534名学生，5个专业和5个教研室［4］，已发展成为占地面积3 872亩，教职工1 500余人，在校学生3万余人，16个学院、92个本科专业的综合性大学。

（二）胡杨精神的价值

胡杨精神是南泥湾精神和抗大精神在新疆的传承与发展，是全体兵团人在屯垦戍边伟大实践中的精神塑造与精神展现，是伟大民族精神和时代精神的重要构成［5］。胡杨精神的育人价值，有助于新疆高校在落实立德树人根本任务时进一步突出办学特色、传承红色基因，有助于新疆高校师生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培养爱国爱疆、扎根边疆、兴疆固边的新时代人才［6］。

四、践行胡杨精神下的集体记忆

共同的回忆和经历可以让人们产生情感共鸣，增强社会凝聚力和共同体意识。“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扎根边疆、甘于奉献”包含着“塔大人”不同历史时期丰富、深厚的集体记忆。

（一）艰苦奋斗、自强不息：一起吃苦的集体记忆

“艰苦奋斗、自强不息”是胡杨精神的内在品格，表现为不断强化自我、坚强生长。

王军老师回忆道：“我刚到学校时居住的是平房。它是建在陆地上的平房，样子很像窑洞。两个人住一间房子，一个房子分前后间，共用一个火墙。火墙要架炉子，一个铁炉子通到一个相对空的火墙里面，上面是冒烟筒，烧的煤需要自己去锅炉房拉。那时的生活比现在艰苦很多，我们的衣服，如白衬衣，不能清洗，只要在水中洗过晾出来就是黄衬衣。硬质地面非常少，穿着皮鞋走一圈回来，就看不出是皮鞋了，土很大。”

王虹老师回忆道：“刚入职时全校只有一个用水泥铺的灯光篮球场和一块东区田径场地，田径场地上都是碱壳子，地上全是碱，我们上课都在这个田径场上。没有室内场地，一下雨就没法上课，场上全是水，因为场地碱大，不渗水，就让大家回去拿盆子，然后在一个低的地方挖个坑，挖一个槽子，让其他地方的水流到槽子里面，流到这个坑里，然后就拿盆子一盆盆往外端，要不这样搞的话，一个星期都上不了课。每年开运动会的时候我们都是人工画场地，拉皮尺，用壶顺着皮尺浇水，然后拿上铁锹铲一锹石灰顺着皮尺盖。每年开运动会之前，大家从早晨开始画，一直画到晚上8点才能把所有的场地画出来，全靠人工画，那真是啥都没有，画整整一天，特别累，画完这一天，然后开三天运动会。”

1985年，王虹老师入职时，塔里木大学只有3位体育教师，张益老师1987年入职时共有7位体育教师，体育教学任务重，对体育教师的要求高，需要每位教师都能承担所有项目的教学工作。王虹老师回忆道：“那时候啥都没有，就是很简陋，器材也有限，我们上课的时候就是田径课，包括短跑、长跑、接力跑、跨栏，田径项目一个不落，跳高、跳远全上，还包括铁饼、标枪、铅球，篮球、足球、排球这些项目也都有。那时候其实教学事故真的很多，我们在扔铅球和标枪时，经常会扎着人啊。”王军老师回忆道：“当时我们一周只有三四节课，单班授课时一个班大约有40人。那时候开设的课程是篮球、排球、足球、田径、武术、体操，这些必须在两年内全部通过，每位老师都需要教授所有项目。”

艰苦的环境练就了塔里木大学体育工作者胡杨般坚忍不拔的性格，他们用自己的行动诠释着胡杨精神的艰苦奋斗和自强不息。

（二）扎根边疆、甘于奉献：一起坚持的集体记忆

“扎根边疆、甘于奉献”是胡杨精神的外在体现，表现为坚守一方、造福一方。

王虹老师于2019年光荣退休，退休后被返聘担任学校本科教学督导工作。在谈论奉献精神时，王虹老师说：“那时候的人真正是在讲胡杨精神，从来不讲条件，就是有任务下来了马上就去，大家没有怨言就去干。以前的人都是讲奉献，然后一干活就给你个东西，你都觉得不好意思去拿这个东西。”谈到教学工作时，王虹老师说：“其实我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师，就是每天能把课上好。”简单、质朴地回答充满力量。

张益老师回忆道：“那时候的运动会是老师和学生全部放假参与，我们的裁判都是教职工，都是各个部门出来的。如果你抽调他，他愿意做，没有报酬，热情都很高涨。”谈到教学工作时，张益老师说：“无论从个人还是从学校和国家的角度来看，我认为目前国家提出了健康中国概念，这是一个非常好的大方向。对于教育而言，体育是教育非常重要的一部分。我认为体育是一个非常阳光的职业，给人带来的应该是快乐的东西。”

谈到教学工作时，王军老师说：“我觉得干一行爱一行，我既然从事了这个行业，就应该把这个行业做好。这是我的初衷，我做这个行业让学生觉得这个老师是称职的，旁边的同事也认可，我觉得就达到目的了。”关于体育教师这份职业，他又说：“最主要的是你要明白你干这项工作的目的是什么？我们搞体育工作说实话就是让更多人的身体强健起来。你只要把你的知识传授给学生，学生能从你这里获得收益，他能养成一种锻炼的习惯，或者是在你的感染下他能有一些好的习惯的养成，那就达到目的了。”

以上3位体育工作者自入职就扎根塔里木大学从事体育教学工作，几十年如一日地默默奉献，将自己的青春献给了教育事业。

五、传承胡杨精神的机遇与挑战

目前新疆各高校都在结合自身的实际情况开展胡杨精神育人实践，探索多种育人方式，将胡杨精神融入课堂教学、课外的文化活动及教师的培训中。挖掘身边具体、生动的胡杨故事，切实传承胡杨精神。在塔里木大学快速发展的重要阶段，如何将胡杨精神传承下去，如何让更多的青年教师扎根下来，实现自身人生价值，3位教师分别从学校层面、个人层面给出了自己的经验之谈。

王虹老师谈道：“现在都是一些年轻的新鲜血液，学历也都越来越高，都是研究生，你要给人家一个平台，让年轻教师的特长和优势发挥出来。只要有比赛，不管成绩好坏，都要出去，出去多了，见得多了，积累的经验就多了。要多送教师外出进修或者参观学习，出去了以后才能知道人家外面是怎么样发展的，才能把新的东西给带进来。”

王军老师谈道：“年轻老师学历层次都相当高，与以前不能同日而语。年轻老师除了要抓好教学工作之外，教学对他们而言都不是难事，从个人能力来看，承担他所教授的这门课程没有任何问题，他们现在要注重的是教学与科研并重。我认为他们应该发挥自己的特长，把自己强的一面展示出来。”

张益老师谈道：“我感觉这30多年来学校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以前刚来的时候就一片空场地，现在工作条件和生活条件大幅度提高，环境条件也得到了改善，在当时你都不敢想象。但是现在条件好了，跑步、锻炼的人反而少了，首先我认为我们的老师并没有充分利用这些资源，我们进入了一个好时代，机会也多，想做就可以去做，学校给的政策以及国家层面的扶持都非常好，体育领域比以前更加被重视，教师要做事情，要抓住机会。”

新时代，胡杨精神的传播和传承面临如西方文化霸权、历史虚无主义和记忆主体的代际更替等诸多挑战。通过深入挖掘更多践行胡杨精神的个案，构建集体记忆，能够更好地给青年教师树立学习的榜样，激发情感共鸣，深化国家认同和文化认同，增强责任感和使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