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猫总动员》出红海记
作者：马戎戎（文 / 马戎戎）
( 动画片《熊猫总动员》中方制片人陈晓翔 )
多国合作，缘自文化“抄底”
《熊猫总动员》投资高达3.5亿元人民币。是目前国内投资额度最高的一部合拍动画片。陈晓翔所在的亿商传媒集团已经成立近10年，是一家涉足媒体投融资、影视策划制作发行、广告制作代理发布、图书策划出版发行等多项业务的民营企业，曾连续投资多部大型电视连续剧，在全国多个省级电视台发行。
几年前，亿商传媒集团开始进军动画产业。判断的依据来自2008年文化部发布的《关于扶持我国动漫产业发展的若干意见》，《意见》中这样写：“促进国际交流与合作，支持动漫企业‘走出去’。鼓励政府间和民间与国（境）外开展多边和双边的交流与合作，鼓励我国动漫企业以合资、合作、服务加工等多种形式参与国际合作及国际市场竞争。大力扶持原创动漫产品的出口，将优秀动漫出口企业产品列入《文化产品和服务出口指导目录》。”
陈晓翔曾在德国学习和生活6年，他自身的感受是，最近10年，也是中国在国际上日益拥有话语权的10年：“随着中国的日益强大，世界的目光开始聚焦中国，中国文化开始有卖点了。”“政府一直在倡导中国文化走出去，于是我们产生了做一部能承载中华文化的动画电影进军国际市场的想法。”陈晓翔告诉本刊记者。
《熊猫总动员》的合作协议签订于2009年2月5日，协议的签订方有柏林德国工业联合会(BDI)总部、中国电影合作制片公司、北京亿商传媒投资有限公司、德国Primo Gruppe GmbH公司和奔趣娱乐公司(Benchm ark Entertainm ent Picture Productions GmbH/ORB Film produktionGmbH)。这个项目是中欧之间所有合作项目中唯一一项文化项目，正值经济危机，这份高达3.5亿元人民币的合作协议在当年的德国影视界曾引起轰动，国家商务部陈德铭部长和德国经济部长古腾贝格见证了签字仪式。之后，2009年10月的德国法兰克福国际书展期间，亿商传媒集团又与德国Kinowelt GmbH公司、德国MoreMovies Entertainment GmbH公司、德国Studio Babelsberg AG公司、德国Benchmark En-tertainment Picture Productions GmbH公司、德国A sset Pic-tures GmbH公司等联合签署了总投资额高达7800万欧元的电影合作协议，双方共同投资拍摄《亚洲之星》、《封神天下》、《肖申克的遗嘱》3部国际电影大片。
( 动画片《熊猫总动员》剧照 )
“这确实是第一次有文化企业加入到赴外采购团里，可以说是一次试水行动，我们算是打了个先锋。”亿商传媒集团董事长陈晓翔谈起自己2009年的欧洲之行时如是表示。2009年的那次欧洲之行，除了亿商，北京春秋鸿文化公司等也与英国的影视制作公司签署了电影《杨贵妃》的合作意向书。
“我们几家公司将之称为文化抄底。”陈晓翔说，“事实上，从2009年不仅仅是其他产业借抄底之机走向海外合作道路的良机，也是中国文化产业开始海外合作的良机。”
( 动画片《熊猫总动员》剧照 )
2009年的十一届全国人大二次会议的新闻发布会上，文化部副部长欧阳坚在谈到我国文化产业的国际机遇时曾表示，当年前两个月，我国文化消费平均增幅达到17%，其中电影、图书和舞台剧收入增长均超过20%，“文化产业具有反经济周期的特点，危机来临时它反倒迎来了难得的发展新机遇”。
“近几年来，中国可以说已经进入了动漫大国的行列，每年都有300家以上的新的动漫企业注册登记，有近1万人进入到动漫行业。但是我们的质量并不高，所以与国外合作是必由之路，这次的《熊猫总动员》应该说开了一个很好的头。”陈晓翔说。
( 动画片《熊猫总动员》剧照 )
打造中国人自己的卡通熊猫
《熊猫总动员》自然不是卡通熊猫形象在国际大银幕上的第一次亮相。由好莱坞出品的《功夫熊猫》2008年在全球公映，共收获5亿美元的全球票房。
( 《熊猫总动员》导演勋曼 )
“事实上，各个国家都拿中国的传统文化形象赚过钱了，只有我们自己没有。”陈晓翔说，“我一直在思考，为什么大部分熊猫都走不出来？”
为了中国的熊猫“走出来”，《熊猫总动员》首先在形象上为中国的熊猫进行了“化妆”。“我们给熊猫做了发型，眼睛的颜色做了改变。”陈晓翔说。
( 《熊猫总动员》的原画部分在西班牙完成 )
现有的熊猫，一只叫做“潘妮”，一只叫做“潘迪”。潘妮是女孩子，头上戴了一朵红花；潘迪是电影的主角，是男孩子。两只熊猫的眼睛都是蓝色的。
“为了做好这个故事，我专门到动物园对熊猫观察了一个月。”《功夫熊猫》的导演兼制片人米歇尔·勋曼博士说，他也曾是动画片《狮子王》制片人之一。
“我觉得熊猫表面上很懒，但实际上遇到危险时，它的行动非常迅速。”米歇尔·勋曼说。他身上有一种典型的老欧洲的做派，对人礼貌，大家吃饭时，他会先把食物分给别人，自己最后一个去拿。
“我不喜欢美国人。”勋曼说，“他们过于强势和自私。每次和他们合作，我只能拿到最低限度的报酬。”
勋曼说他有中国情结。“我其实生在中国，上世纪30年代，我父母曾经在中国待过。”勋曼说起他的妻子：“当我遇到她时，我第一眼就断定，我要和这个女人生活在一起。巧得很，当时她手里也拿着一本关于中国的书。”
“虽然我也曾经是好莱坞的一员，然而我并不喜欢许多好莱坞电影的做法。大家吃着爆米花，笑完就算了。我认为好的电影需要价值观，让观众看完之后，还可以得到点什么。”
“随着中国影响力的不断增加，不少国外影片也纷纷把中国元素作为创作的重要组成部分。然而，中国元素究竟是什么，这是我们应该思考的。”陈晓翔说，“我认为，所谓中国元素应该体现为中国核心精神和主流价值观。”
“这是一个类似于经典迪斯尼的小鹿斑比的故事。”执行导演格里格说，“这是一个成长的故事，一个年轻人如何成长起来，拯救自己的族群，它会告诉看电影的人们，个人的努力是有用的，个人可以改变世界。”
“《熊猫总动员》中的熊猫潘迪具有勇敢、坚强的冒险精神，他的身上被赋予了中国人民的传统性格。潘迪的女友潘妮也同样如此，她美丽、善良、忠诚，为了爱情不惜一切。”陈晓翔说。
走出红海，走向蓝海
“我们要走出红海，走向蓝海。”陈晓翔说，“这个概念来自制造业。众所周知，中国是一个制造业大国，走出红海，就是摆脱原有的来件加工的模式。走向蓝海，就是要有新的发展。”
《熊猫总动员》的原画部分在西班牙完成，3D部分则在比利时阿洛市的天使大道电影公司完成。天使大道坐落在阿洛市郊外的一幢古堡中。在那里，工人们把西班牙运来的原画进行了详细分层，再用专门的软件制造出3D效果。据介绍，每一幅画面都可以分到6层。而转换为3D的软件中，很多小插件都经过了工程师们的重新设计，对于这些设计，他们都及时申请了专利。
“在这里，我们有时间和环境来思考。把电影软件和电影风格来进行整合和发展，并且做出创作。我们始终相信，掌握了核心技术，才真正掌握了生产力。”天使大道电影公司负责人迈克·乌多说。实际上，这家公司更像兄弟两人的工作室，迈克·乌多是哥哥，负责软件和技术开发，弟弟萨杰·乌多负责艺术。
“好的作品需要同时综合技术和艺术，它们需要时间，需要人的气息。这是我们不太喜欢好莱坞的原因，它们一切都是流水线作业。”迈克·乌多说。
不过，制作方面的合作仅仅是合作的一方面，更为引人注目的是影片在投资与营销上的海外合作。“影片3.5亿元的总投资，我们自己只投入大概8000万元，投资比例不到30%。”陈晓翔介绍，代表签约的德国奔趣娱乐公司背后其实有法、德等十余家传媒公司，投资被分解为了几个部分，由多个国家的影视公司分别投资。同时，相应的影片营销市场也被归到各国家影视公司的旗下。比如，德国的企业投资800万欧元，未来德国市场的开发收入就都将归其所有；西班牙的一传媒企业投资3000万美元，它就负责北美、拉美等30多个国家的营销开发。“这样，我们就有效地降低了我们的投资风险。”陈晓翔说。
据了解，目前国内尚不允许建立社会产业基金，文化产业基金又要求担保，而实际情况是只有像张艺谋、冯小刚这样的大牌才有可能获得担保取得投资。与此同时，其他行业的资金想进入文化产业投资，往往要求快速回收，在一定程度上又不符合文化产业的规律。
“不懂文化行业的资金进入文化行业，要去取得成功还是比较难，所以我们还是比较倾向寻找国外的同行。”陈晓翔表示，“熊猫族群在自我反省之后，要走出森林，找一段新的天地。中国的动漫产业也是一样。”■ 熊猫熊猫传媒陈晓翔红海文化产业大熊猫总动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