弗爵爷不完满的球员生涯

（文 / 张斌）

1958年11月15日，世界在经济危机中挣扎着，也像眼前的岁月一样，低迷而略显颓废。那天的清晨，格拉斯哥中央火车站，雾霭中，一群皇家公园俱乐部队的球员拿着简单的行李，注视着这个还未完全苏醒过来的城市。他们要在下午之前赶到另外一个港口城市斯特兰内尔，进行一场苏格兰联赛的比赛。在这群年轻人中有一个清瘦的身影，稚气未脱，年仅16岁，那时候还没有人太在意他的名字——阿莱克斯·弗格森，一个刚刚由青年队升入一线队的苏格兰小伙子，虽然已经成为成年队中的一员，他身边的家人们还在激烈地争论着足球是否可以让这个年轻人日后的生活真的有保障。还更习惯于学校生活的弗格森那时候的位置是中锋，队友们在车站里三三两两地打牌消磨时光，等待着驶向斯特兰内尔的火车。看着眼前队友们欢声笑语，弗格森腼腆地无法融入其中。谁能想到当年完全可以被忽略的这个苏格兰小伙子会成为日后霸气冲天的弗爵爷，他在豪门曼联队驶向赛场的大巴上开设的赛前牌局，下注几乎是英伦三岛足坛最高的，赛前打牌下注的种种细节散见于曼联各个时代球星的回忆录中。那些当年挥斥方遒的队友们现在只能在电视屏幕上看着50年前那个清瘦少年红着鼻子，挥舞着双手指挥着世界上几乎最强大的球队不停地进攻并攫取无尽的荣誉。

50年前的那个下午，弗格森第一次迈上了苏格兰联赛的赛场，竹竿身材的新科中锋异常幸运地首场比赛便完成了进球秀。现在还可以查阅到的苏格兰《苏格兰快报》，给那个进球的评论是“进球者像旋风般地冲刺，甩掉了所有人”。比赛结束之后，弗格森随着球队当晚便回到了格拉斯哥，进球的兴奋让他急切地希望可以把场上的奇妙感受和家人分享。但是直到3个星期后，英伦三岛才有了民用的直拨电话，小伙子还必须暂时收藏起那个伟大的时刻，安稳睡去。50年后，弗爵爷面对无限好奇的记者们兴趣盎然地描述那场对于其日后人生起到关键作用的比赛。首次出场的中场休息，弗格森艰难地走进休息室，年长的队友劈头责问他，怎么会表现那么差。弗格森无比委屈地控诉，在场上一个叫麦克耐特的对手打他，队友们不听则已，纷纷叫嚷着要在下半场以牙还牙，为16岁的孩子出口恶气，队长告诉弗格森下半场一定要动手找回自己的尊严。那时候的苏格兰联赛绝大部分球员还是业余身份，弗格森的队友中有医师也有教师，他们完全是利用业余时间来训练。就是这样一支完全业余的球队在苏格兰足坛拥有恶名，拥护者称赞他们具有“竞争力”，敌手则认为那些拥有高尚职业的人是彻头彻尾的一帮匪徒。弗格森没有告诉充满好奇的记者们下半场比赛“匪徒们”是否为他报仇雪恨了，但是他的进球至少让球队带着胜利离开了客场。

11月15日打进第一个进球后，弗格森此后一轮比赛又神奇地打进了一球，帮助球队以4比2击败了阿罗阿竞技队。连续两轮比赛进球并没有给弗格森在球队中争取出更为广阔的空间，16岁少年并没有被认定有任何的天生禀赋。在随着球队在降级边缘挣扎了两年之后，弗格森接连在如今对于我们这些中国球迷闻所未闻的职业队之间游走，即使最终身披了格拉斯哥流浪者队战袍、成为1967年进行世界巡回赛的苏格兰队中的一员，也照样没有人将其列入苏格兰著名球星的行列之中。只是弗爵爷足够幸运，赶上了苏格兰足球最后的辉煌岁月，可以随着球队进行所谓的世界巡回赛，此后的苏格兰球员们直到1986年世界杯赛的时候才有了一些荣耀感。弗格森中规中矩的国脚生涯现在看来虽然不值得大书特书，但是与现如今的强劲对手——温格、贝尼特斯和穆里尼奥可怜的球员生涯比较起来，已经足够炫目辉煌了。他昔日那些在苏格兰联赛中的不知名队友们回忆说，当他每一次转会的时候，都没有人太在意，看着背影认定这个年轻人只不过是为了生存而踢球的众多普通人中的一员罢了。直到弗格森日后成为阿伯丁队和曼联队教练员之后，昔日的队友才努力地在脑海中把神奇这字眼和那个瘦弱小伙子的名字联系起来。倒是有一位昔日队友的回忆让人们勉强可以相信，即使刚刚开始职业生涯，年龄不足20岁的弗格森就已经开始为日后执教做准备。队友描述弗格森那时候的训练略微有些心不在焉，但是他始终可以和教练员们保持密切的沟通，而且弗格森从来都不是一个刻苦训练的运动员，但是他足够聪明，可以应付场上场下异常复杂的局面。弗格森自己也开玩笑说，最初从昔日教练那里学到的执教本领很是简单，不过是训练开始慢跑4圈，然后驱使所有球员连续冲刺10次，这样的手段最为有效，他几乎没有改变过。

历史已经很难再轻易地回到50年前的那个清冷的早晨，很多的“如果”无法进行假定推演，但至少在纪念自己职业生涯50年的时候，弗格森告诉我们一个奇特的“如果”:当年在职业生涯中遭遇连续挫折之后，他曾经萌生移民加拿大做一个幸福商人的念头。如果这个“如果”成立的话，那么也就没有几十年间无数荣耀与一个顽固的苏格兰人联系在一起的历史。那个远遁加拿大的商人又会有怎样的人生呢？那就鬼才知道了。■ 弗格森弗爵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