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价值意蕴、现实问题、纾解理路与实践展望
作者: 周如俊【摘 要】针对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在教育体系建设、人才培养、产教协同发展、研发能力等方面存在的问题,职业教育应通过打造类型教育优势,推行产教融合认证,系统提升教育能级,推进教育体系系统化变革等措施,构建科教融汇研发新生态,创新新质人才培养模式,优化“两栖”教师队伍建设。
【关键词】职业教育;新质生产力;质性分析
【中图分类号】G71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5-6009(2025)11-0087-06
【作者简介】周如俊,江苏省灌南中等专业学校(江苏连云港,222500)校长,正高级讲师,江苏省中职机电特级教师,江苏理工学院兼职教授,“江苏人民教育家培养工程”培养对象,江苏省职业教育领军人才。
职业教育作为输出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的主阵地,如何通过人才供给、科技创新、社会服务为发展新质生产力蓄势赋能,推动新质产业向“新”迈进、新质岗位向“融”演进、新质人才向“软”发展的变革,是当前职教界都在集中思考的“引擎”点。本文将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赋能关系与过程作为统一体,采用质性数据分析软件NVivo12.2.0Plus对53篇研究文本进行分析。本研究以中国知网文献为数据来源,在“高级检索”界面检索,检索时间为2024年1月1日到2024年7月3日,检索条件选择“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为“主题”,来源类别以“北大核心期刊”为主,最终筛选出53篇论文为研究对象。从“价值意蕴”“现实问题”“纾解路径”三个维度的核心范畴精准化提炼内涵,搭建研究分析框架。其中,“价值意蕴”维度具体诠释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的价值,“现实问题”维度重点剖析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现实堵点,“纾解路径”维度强调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行动路由。本文通过以上三个维度的解读,展望实践趋向,为把握职业教育发展前景提供学理参考。
一、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价值意蕴
1.逻辑与机理的意蕴
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发展遵循“锻造”“提速”“促进”的内在发展逻辑与机理。一是知识技能双向补充。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沿着“体系建设—产业优化—生产力发展”路径实现对新质生产力的锻造。职业教育要建设与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相匹配的知识体系和能力体系,研制(开发)产教融合课程开发框架,对课程清单、知识技能图谱、数字新形态教材等教学资源进行转型升级,以适应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技术技能、产业、行业、职业、岗位快速迭代要求。[1]二是人才培养跨界协同。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沿着“人才培养—人力供给—生产力发展”路径促进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新质生产力所赋予的新质人才的学习力、创变力、复合力、技术力等“新特性”[2],呼唤职业教育更加关注多学科(专业)跨界领域的协同育人。三是技术创新循环驱动。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沿着“科技供给—科技创新—生产力发展”路径促进新质生产力的进步。职业教育应打造全息化、沉浸式、交互式的“超智慧+AI”新质人才培养场景与自适应学习系统,将更多产业转型升级带来的新技术、新工艺、新场景、新业态融入人才培养体系。
2.双驱与赋能的意蕴
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内涵特征体现在两个系统之间要素、结构、功能和模式等方面的高度契合。一是价值归旨互融互通。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在价值归旨上共同指向人的发展与社会发展,从而实现互融互通。二是产教融合同频共振。产教融合为职业教育实现产业需求与人才供给对接、产业资源与教学资源对接、工作场景与教学场景对接提供了可能和便利。职业教育新质人才的培养过程,与新质生产力的跃升过程都是要素协同与集聚,虽然实践方向与具体过程可能不同,但互为彰显,同频共振。[3]三是资源要素相辅相成。新质生产力的资源要素(高素质的劳动者、高科技属性的生产工具、多样化的劳动对象、高水平支撑的新基建)与职业教育新质人才的培养资源要素(具有行业卓越技术技能的教育者、以高素质技术技能人才为目标的受教育者、以服务区域经济社会发展为主旨的教育内容和密切对接生产实践的教育方式)是相辅相成的伴生赋能关系。
3.伴生与耦合的意蕴
职业教育与新质生产力的伴生与耦合是面向新质产业发展与新技术革命的多重逻辑作用下的必然选择。一是体系构建共塑。目前“纵向贯通、横向融通”的现代职业教育体系仍存在偏重内部体系建设、产教融合缺乏共生机制、普职融通统筹力度不够等结构性问题,需要加强公平、协调、开放的中国特色现代职业教育结构体系建设。二是人才供求互动。职业教育需要基于“数量”和“质量”两个维度,不断调整新质人才供应结构,满足新质生产力发展所需。三是科技供给共生。科技创新供给体系是促进新质生产力形成和加速职业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中介。我们需要构建新质生产力与职业教育之间科技供给共生的良性循环运行的生态关系。[4-5]
二、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现实问题
1.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还不够健全
职业教育体系建设还不够健全。一是系统性设计不足。职业教育的系统性设计缺乏相应法律法规与制度的刚性保障。二是体系内部沟通不畅。各层次职业教育间纵向衔接程度低,在招生、考试、课程、教学与学生获得持续的、连贯的学习机会等方面的衔接仍存在卡点。三是职普融通存在壁垒。职普学籍、课程、学分的互认、转换与融通等路径尚未完全形成。四是专业内涵建设不完善。职业教育专业设置的科学性、时效性、实用性等方面还存在不足,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要求存在差距。
2.新质人才培养质量不高
职业教育新质人才培养质量不高。一是教育理念与培养要求不协调。职业教育在强化学生的职业软技能、跨界视野和协同合作能力培养以及应对复杂、多变的工作环境等方面与新质生产力蕴含的创新驱动、跨界融合、开放协同的教育理念不一致。二是教育内容与产业需求不适应。目前职业教育还存在专业设置与产业发展不对接、培养体系与企业期望不适配、课程(教学)内容与职业岗位不衔接等问题。三是教育模式和方法更新不同步。当前职业教育仍以技能培育为主,与培养灵活性、创新性和适应性的复合型、高素质的新质人才需求存在时代落差。四是教学能级与技术应用不适配。目前职业教育“数字孪生”“数智效力”“人机耦合”等教学能级提升不够,教学组织流程存在缺陷,产出和效率递减。
3.产教协同发展格局尚未形成
职业教育产教融合供需良性互动格局尚未形成。一是产教融合契合度偏低。在专业设置、培养体系、技能训练等方面与新质产业需求契合度较低,尚未形成新质人才协同培养机制。二是专业调整机制不健全。新质人才需求动态监测机制和专业设置响应调整机制还不完善,课程内容与教学实施难以及时响应新领域、新技术、新工艺、新规范等要求。三是产教融合关键问题有待突破。政策边界不清、跨部门协同机制不畅、对产业需求重视不足、混合所有制改革难推进、优质产教融合资源缺乏等关键问题亟待解决。四是合作资源配置不均衡。资源配置空间结构失衡,在地域、城乡、行业等方面存在不均衡现象,不同行业之间配置存在差距,新兴产业和高端制造业的资源相对不足。
4.研发管理体系欠缺
职业教育缺乏以科研开发成果转化为导向的研发管理体系。一是教师科研开发意愿不足。一些职业院校教师承担科研开发的使命感不强,与开展技术攻关、服务企业技术升级等主方向有所偏离,存在“一盘沙”“两张皮”“独角戏”现象。二是教师科研开发能力不高。与普通高校相比,部分职业学校教师整体上科研开发项目缺乏、科研成果稀缺、社会服务能力不高,存在“科”与“教”两大职能失衡现象。三是教师科研成果推广能力不强。目前职业院校、高校、企业、科研院所的沟通渠道还未完全打通,职业院校教师科研成果推广与转化动力不强,影响科研成果转化的成功率。四是教师科研开发激励机制不健全。一些职业院校尚未形成教学与科研高度协同联动的激励机制,大多数教师关注的仅是与职评有关的纵向教科研课题和在核心期刊上发表论文,缺乏参与科研开发与社会服务的热情。[6]
三、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的纾解理路
1.打造类型教育优势,激发新活力
职业教育类型和定位的政策宣传与赋能新质生产力的行动要一致。一是树立系统化教育理念。统筹推进“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的“大职教”体系,牢牢把握科技创新的核心作用,通过“思维创新”“平台创新”“机制创新”等,推动创新链与教育链、人才链、产业链深度融合,激发新质生产力所需的创造活力。[7]二是促进教育体系衔接融通。新质生产力高质量发展需要打造包括战略科学家、一流科技领军人才、创新团队以及能工巧匠、卓越工程师、大国工匠的各类互补性人才支撑体系。纵向上,构建并完善“中职—高职—本科—研究生”一体化人才培养模式,实现新质人才“贯通式”培养;横向上,全面推进职普教育的资源共享和学力互认,实现新质人才“融通式”培养;能级上,推进“新质技术技能实用人才、新质技术技能管理型人才、新质技术技能研发人才”的差别化培养,实现新质人才的“梯队式”培养。三是创新职业院校办学模式。职业院校应构建反映新质生产力内涵、适应新技术新知识要求的“产业—行业—企业—职业—专业—课程—就业”的“政校行企所”多主体协同育人运行机制,推动实施校企培养方案共商、标准共研、课程共建、责任共担、发展共享的办学模式,增强区域内集成化关键办学能力。[8]
2.推行产教融合认证,培育新质人才
职业教育是实现新质人才培养的“产”“学”“研”“训”“用”五大领域串联的天然介质。一是构建产学研用运行机制。构建政府、行业、企业、学校、科研机构等多方参与的“理事会+专委会+项目工作组”实体运作机制,打造多方参与、资源共享、精准匹配、紧密协作的产学研用生态系统,为新质生产力的培育提供良好环境。二是推进产教融合认证评价。突出AI赋能教育平台的数字孪生融创的新技术底座建设,促进职业教育中产学场景贯通、理实活动融通、实训过程汇通,推行技能堆栈认证方式的增值式人才评价,实现新质人才能力堆叠进阶培养。三是提升科研开发综合实力。将科技创新融入职业教育人才培养全过程,提升教师的综合能力,满足新质生产力对人力资本的需求。四是推动科研创新成果转化。搭建多层次、多类型的协同创新平台,开展科研开发、技术创新、交流培训、成果转移、科研奖励、项目合作等科教合作活动,发挥科技成果转化的“中试车间”作用。
3.系统提升教育能级,展现新水平
职业教育嵌入新质生产力所带来的新教育能级,与促进新质生产力形成良性互动格局。一是嵌入式动态培养。职业教育要将新质人才培养改革放到“技术—教育—社会”大职教系统下审视,加强“专业群”“行业群”“教师群”“课程群”“科研群”五群联动,动态破解路径依赖,避免人才培养“低端锁定”。二是跨场域协同育人。职业教育要统筹推进与高等教育、继续教育等各类教育协同创新,确定新质人才培养目标向高位移动的定位,切实推动职普融通、产教融合、科教融汇,主动适应区域产业链发展,与区域经济社会融合发展,逐渐形成跨主体、跨行业、跨区域的跨域性职业教育新形态,助力新质生产力加快发展。[9]三是数智化驱动教学。职业教育要推动专业集群数智化转型,高度集成数据资源、育人资源与应用场景,重构虚实融合、线上线下、人机共生的多维技术创新的教学组织关系。[1]10四是职场化资源建设。职业教育要推进“大职教观”进教材、进课堂、进企业,完善“岗赛课证”“工学一体化”“1+X”综合育人机制,根据新质生产力科技创新发展要求,及时将新工艺、新技术、新典范案例纳入新质人才培养过程。
四、实践展望
1.推进教育体系系统化变革,注入“新活力”
教育体系变革是职业教育赋能新质生产力高质量发展的制度保障。一是强化新体系的统筹规划,提升“三大战略”一体化统筹发展的契合度。国家层面,确立职业教育、科技、人才融为一体、协同推进的“大职教观”,推动“政行企校所”多方协同的“新质生产力+职业教育”要素集成的共建共享运行机制和多元质量评价系统与行动方案“落实落地”,明确实施主体的行动边界、责任范畴、惩罚机制。构建新质生产力赋能下的职业教育人工智能技术风险防控机制,加强对职业教育赋能行动中数据与关键信息泄露风险等的动态识别、分类、预警与制动机制。二是强化新体系的衔接融通,推动“三大战略”一体化融合发展的匹配度。政府层面,从纵向贯通、横向融通、能级递进等层面推进职业教育、科技、人才于一体的中国特色育人治理体系建设,构建“政府—职业院校—培训机构—行业企业—其他社会主体”的“职前培养+职后培训”终身循环新质人才培养体系、技能认证体系与终身学习学分积累制度,形成新质人才供给在种类、规模、层次、空间和质量等维度上靶向精准式培育格局。三是强化新体系的落地行动,提升“三大战略”一体化服务的贡献度。职业院校层面,按照“服务经济+对接产业+传承特色+高质量发展”的运行机理,强化“产业引领+人才培养定位+培养目标+课程体系+教师队伍+平台建设+国际合作+质量保障”一体化的专业集群建设,[10]着力推进“八金”(金专业、金课程、金师资、金基地、金教材、金课堂、金项目、金大赛)新基建工程建设,实现新质教育与人才培养要素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