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考英语阅读理解认知能力考查目标分析

编者按：2022年6月，《英语学习》举办的高考英语直播解析活动如期而至。本次研讨邀请高校专家、省市教研员与一线教师形成合力，采用认知诊断及语料库技术与工具分析高考英语试题，多角度探讨2022年高考英语如何实现“立德树人、服务选才、引导教学”的核心功能，帮助教师更好地理解高考英语命题特点、语言难度变化趋势、认知能力考查目标以及高考试题对教学的启示，从而实现精准备考和教学。基于研讨内容，我们邀请专家撰文，分别刊登于《英语学习》2022年8月刊和9月刊，以期为高中英语的教、学、评一体化赋能。

摘   要：《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中国高考评价体系》等文件均对学生的认知能力提出了要求，而对学生认知能力的考查则体现于高考试卷的命题中。本文聚焦高考英语阅读理解题型中的认知能力考查，构建了高考英语阅读理解认知能力双向细目表，并用该框架分析了2022年高考英语新高考I卷、全国甲卷、全国乙卷三套试卷中阅读理解试题涉及的认知能力，探讨高考英语阅读理解如何考查认知能力以及具体考查了哪些认知属性，以期为高中英语阅读的教与学提供参考。

关键词：认知能力;阅读理解;高考英语

引言

在教育情境中，思维涉及一系列认知过程，是指“在表象、概念的基础上进行的分析、综合、概括、判断、推理等认知活动”（刘道义，2018）。一切学习活动都离不开思维。思维能力包括与认知相关的技能，是学生在高考中取得好成绩的关键素质，也是日常教学中需要重点发展的关键能力。《中国高考评价体系》（以下简称《评价体系》）由“一核”“四层”“四翼”构成。其中，“四层”为考查内容，即“核心价值、学科素养、关键能力、必备知识”，而学科素养的其中一个一级指标就是“思维方法”（教育部考试中心，2019）。由此可见，思维能力至关重要，也是高考主要考查的维度之一。开展关于高考试题中认知能力考查情况的研究，有助于促进日常教学的优化，发挥高考的反拨作用。

在英语学科中，阅读是一个动态复杂的认知加工过程，涉及不同技能、知识和策略的交互（Grabe & Stoller，2011），如理解、运用、评价、反思等一系列复杂技能（陈则航等，2020）。而阅读理解部分在高考英语试卷中所占比重大、分值高，对学生的成绩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因此，本文将从认知能力角度出发，对2022年三套高考英语试卷中的阅读理解题进行分析研究，探讨高考英语阅读理解如何考查认知能力以及具体考查了哪些认知属性，以期为高中英语阅读的教与学提供启发。

阅读理解认知能力理论框架与分析方法

1.高考英语阅读理解对认知能力的要求

《评价体系》既是理论体系，对高考要考什么、需要学生具备什么样的素质进行了说明;也是实践指南，为高考的命题和考试评价提供依据（李勇等，2019）。《评价体系》中提到，对学生思维方法的考查包括科学思维、人文思维、创新思维三方面，涉及对学生认知能力的要求，如运用归纳与概括、联想、类比、引申等思维方法进行独立性、批判性、发散性的思考，组织调动相关的知识与能力，解决生活实践或学习探索情境中的各种问题（教育部考试中心，2019）。虽然该《评价体系》面向所有学科，并非针对英语学科，但从中也可窥见高考对考生认知能力的要求。

《普通高中英语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以下简称《课标》）则针对英语学科的思维能力进行了详细描述，指“思维在逻辑性、批判性、创新性等方面所表现的能力和水平”;思维品质体现了英语学科核心素养的心智特征，其发展有助于提升学生分析和解决问题的能力，使他们能够从跨文化视角观察和认识世界，对事物作出正确的价值判断（教育部，2020）。《课标》中的教学目标同样涉及对学生认知能力的培养要求，即“能辨析语言和文化中的具体现象，梳理、概括信息，建构新概念，分析、推断信息的逻辑关系，正确评判各种思想观点，创造性地表达自己的观点，具备多元思维的意识和创新思维的能力”（教育部，2020），可见《课标》对学生认知能力培养的重视。而高考英语的命题依据之一就是《课标》，因此必然也会强调对学生认知能力的考查，以检验教学是否达到了培养学生认知能力的目标。高考英语包含对听、说、读、写、看五大技能的考查，体现为不同的题型，如阅读理解、完形填空、书面表达等，而每种技能或题型的考查都涉及不同的认知能力。其中，阅读理解题量在高考中所占比重较大，涉及的认知能力复杂，因此本文将其作为研究重点。

《课标》对高中教学要培养的英语阅读技能提出了详细要求，如“理解语篇要义;理解语篇中显性或隐性的逻辑关系;根据上下文线索或非文字信息推断词语的意义;区分、分析和概括语篇中的主要观点和事实;阐释和评价口头和书面语篇反映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等（教育部，2020）。而高中教学的要求与高考的目标一致，因此也可将其视为高考阅读对学生认知能力的要求。此外，陈康等（2019）在《评价体系》的分析解读中，也对英语阅读理解所考查的七大能力进行了归纳，均为对学生认知思维过程的描述：（1）理解词汇;（2）理解具体信息;（3）理解主旨要义;（4）理解观点、态度;（5）理解目的;（6）推断; （7）理解文章结构、类型。

2. 英语阅读认知能力分析框架

阅读测试或认知效度论证的理论框架已经较为成熟，如Khalifa & Weir（2009）提出的阅读认知模型，涉及元认知活动、认知操作及背景知识三个部分，包括单词识别、语汇提取、句法分析、构建分句/单句命题意义、推断、整合命题信息构建意义、构建篇章表征、构建跨篇章表征八个认知层次，较好地描述了文本阅读或任务加工的认知全过程，因此在相关研究中被较多使用。Anderson & Krathwohl（2001）提出的“修正的布卢姆教育目标分类法”也被广泛应用于认知过程分析，该分类法将认知维度从低至高分为记忆、理解、应用、分析、评价、创造六个层次，每一层次又细分为不同的认知过程，如理解维度包括解释、举例、分类、总结、推断、比较和说明，为教育过程所需认知能力的划分提供了详细的参考（见图1）。根据前文的分析以及我国高考的实际情况，后者的描述与《课标》及《评价体系》中对认知能力的描述更相似，也更符合我国高考英语阅读理解的实际考查情况。

因此，本研究针对我国高考英语阅读理解的考查情况，采用Anderson & Krathwohl（2001）的“修正的布卢姆教育目标分类法”为理论框架，并结合《课标》与《评价体系》中的相关表述，开发了高考英语阅读理解认知能力考查目标双向细目表（见表1）。该双向细目表包括知识内容和认知操作两个维度。其中，知识内容维度为高考阅读理解的文本类型，包括记叙文、说明文、应用文和议论文四类;认知操作维度则为高考阅读中涉及的认知能力，包括识记、理解、分析和评价四方面。本研究通过双向细目表将两维度结合，进一步采用“说思维”（think-aloud）和“专家判断”实证的方法，把高考阅读理解中不同文本类型的认知加工过程进行了细致的提取和划分。

首先，识记能力指识别、提取的认知过程，在高考阅读理解考查中相对低阶。以识记能力中的“提取与语篇内容相关的背景知识”为例，如2022年新高考I卷中D篇阅读语篇内容与语言学相关，倘若学生缺乏提取相关知识的能力，对语言相关话题没有认识，无法调动与文本相关的背景知识，则会出现无法排除选择题干扰项或错选的现象。不同的文本考点涉及的识记能力也有所差别，如说明文还会考查学生提取事物特征、性质等细节信息以及提取图片、表格等传达信息的能力。

其次，理解能力是从所给信息中构建意义的过程，也是高考阅读理解考查最多的一项认知能力。进一步思考“理解”的含义有助于实现精准教学、精准备考。如2022年新高考I卷对记叙文理解维度中的“释义语篇信息”这项认知能力，即常说的paraphrase的能力进行了多次考查，实际上是对原文句子进行意义解读的考查。此外，较为常见的概括主旨要义、推断语篇文体类型、推断词义等推断能力都属于理解层面的认知能力。

再者，分析能力是解构文本、确定各部分之间关系的认知过程。以记叙文为例，常见的认知操作包括辨别语篇的主次信息并聚焦关键信息、区分事实与观点、分析语法现象、分析语篇连贯性、分析语篇结构和特征、梳理语篇发展的脉络。上述认知操作均属于分析能力维度，学生该项能力较弱容易导致答题正确率低。

最后，评价能力是基于规定的或自己建立的准则、价值标准对信息进行判断的认知过程，也是四种认知维度中最高阶的。仍以记叙文为例，高考阅读记叙文中的评价能力考查包括批判性地审视语篇内容、批判性地审视语篇涉及的文化现象、判断语篇来源、判断作者的观点和意图、评价语篇所反映的情感、态度和价值观。

3. 高考阅读认知能力分析方法

基于英语阅读理解认知能力双向细目表的分析框架，我们选取了2022年高考英语中的新高考I卷、全国甲卷、全国乙卷这三份具有代表性的试卷，以其15篇阅读理解文本以及60道选择题为样本。通过梳理文献并邀请七位有经验的老师进行“有声思维”的回溯性访谈，我们将题目进行认知属性编码、归纳，分析了试题的认知能力考查要求。其中，编码方法借用了认知诊断测试编制技术当中的Q 矩阵，以描述被试完成每道题目所需要的认知能力，即每一道题目所考查的认知属性;采用二元（0-1）记分法，即若一个题项考查了某认知属性，则标记为1，若未考查，则标记为0;最后统计认知属性考查频次并进行分析。

2022年高考英语阅读理解认知能力考查情况

1.总体考查情况

总体来说，在体裁方面（见表2），2022年高考英语这三份试卷涉及的阅读文本体裁丰富，其中说明文最多，而议论文最少，仅在新高考I卷中出现1篇。在认知能力考查分布方面（见表3），横向对比三份试卷可知，三份卷涉及的认知能力大体相当，新高考I卷阅读理解涉及的认知能力最多，有115项;纵向对比四个认知维度可知，识记能力考查频次最高，其次是理解能力与分析能力，评价能力考查最少。不同认知能力考查频次出现差异的原因如下：首先，识记能力是做题的基础，若学生无法识记文本中的词汇、句子，就谈不上答题，因此它是必考的一项认知能力;而阅读理解答题也需要学生理解与分析文本以及题目;但受高考阅读理解选择题题型所限，评价能力较难进行考查。

高考英语阅读理解中，每一道题都会涉及对多种认知能力的考查，而其中最重要的或者说最强调的一项认知能力即为该题的主考认知能力。表4展示了三份试卷的阅读理解主考认知能力的分布情况。三份试卷的主考点大部分集中在理解层面的认知加工，尤其是全国乙卷中的所有题目均以理解能力为主考点。可见，要做好高考阅读理解题，具备良好的理解能力至关重要。而其他能力作为主考认知能力的情况较少，如只有全国甲卷中出现了1道以识记能力为主考的题目，这可能是因为识记能力较为基础，作为主考点难度太低;另外评价能力作为主考点的题目只有2道，出现在新高考I卷中，原因依旧可能是受题型所限，导致这项高阶的认知能力在高考阅读中考查较少。

2. 各项认知能力考查情况

下面对各项认知能力在三份试卷中的考查情况进行进一步分析。首先，在识记能力考查分布中（见表5），每一题都涉及对“识别语篇单词词组”的考查，是最为基础的一项;而在三份试卷中，近一半的题目都考查了“提取与语篇内容相关的背景知识”这项认知能力，可见背景知识的重要性。学生在回答这些题目时，必须调动背景知识，才能够避开干扰项、选出正确答案。

如前所述，理解能力在三份试卷中的考查频次极高，也是大部分题目的主考点，而这些题目到底考查了什么理解能力还需进一步标识。表6显示，三份试卷中阅读理解题目所涉及理解能力的认知属性一共有12种，其中“推断语篇内/外的显性或隐性的逻辑关系”在三份试卷中的考查次数均为最高，且作为主考点的次数也最多，可见高考对学生推断逻辑关系能力的重视，这也与《课标》中的要求一致，即教师需要培养学生内推或外推语篇中显性或隐性逻辑关系的能力，发展学生的思维。此外，考查比较多的理解能力还有概括文章或段落主旨大意的能力，以及对语篇信息的释义能力，即对原文句子进行意义转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