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析世界古代文明的多元和互鉴

统编高中历史教材《中外历史纲要（下）》与旧教材相比，[在世界古代史模块增添了不少内容。相较于中国古代史，世界古代史由于距今时间久远，学习内容多、知识点分散、记忆任务重、原有知识储备相对匮乏等，这些因素都会让学生在学习中遇到不少困难和挑战。鉴于此，教师需要在认真研读课标、教材的基础上，对教学主题进行准确概括、凝练，对教学内容进行适当整合、拓展，打造贴近学情的课堂，以提升课堂教学效能，更好助力学科核心素养的培育和养成。

一、世界古代文明多元和互鉴的内涵

中外历史纲要（下）第一、二单元分属于世界上古史、中古史的内容。课标对第一单元“古代文明的产生与发展”要求是“知道早期人类文明的产生；了解各文明古国发展的不同特点，并分析、认识这些特点形成的不同时空条件；认识古代各大帝国的区域性影响和不同文明之间的早期联系。”[2]教材第1课主要叙述人类文明产生后，不同地域分别形成了古代西亚、埃及、印度和希腊文明，以及它们在历史发展和文化发展取得的成就，第2课介绍文明产生后，各文明大致以战争、和平的两种方式扩展与交流，先后出现了各具特色的波斯帝国、亚历山大帝国和罗马帝国。

第二单元“中古时期的世界”要求“通过了解中古时期欧亚地区的不同国家、民族、宗教和社会变化，以及世界其他地区的社会状况，认识这一时期世界各区域文明的多元面貌。”[3这部分是世界中古史的内容，分别叙述了欧洲、亚洲、非洲和美洲的历史，其中欧洲分为西欧和东欧两部分，以公元476年西罗马帝国的灭亡为标志，西欧和东欧在以后历史发展上大相径庭，亚洲以阿拉伯帝国和日本为代表，阿拉伯人不仅创造了独具特色的伊斯兰文化，而且在东西方文化交流上扮演着桥梁纽带的作用。日本则深受中华文化影响，通过改革建立了中央集权国家，后来演变成独具特色的幕府制度，非洲和美洲在国家形态和文化成就上与其他大陆风格迥异。

通过研读课标和教材，在教学中把这两个单元主题概括为“世界古代文明的多元和互鉴”。那何为“多元”、“互鉴”呢？现代汉语词典对“多元”一词作如下解释：1.基本解释，指三个以上的整体或实体；2.引证解释，指多种多样。概而言之，世界古代文明的多元特点既强调了文明数量众多，又凸显了不同文明存在着明显的差异性。教学中可以充分利用教材中古代主要文明示意图，[引导学生了解各地区进入文明的先后顺序。地理分布的共同点，培养学生从时空两方面理解古代文明的发展历程，落实时空观念的培养。

互鉴主要指不同文明或文化之间的相互学习与借鉴。一方面，互鉴强调文明交流的双向互动性，是一种双方的或多方的相互作用，而不仅仅是单方面的模仿或接受。另一方面，从层次上看互鉴不仅包括物质或技术层面的交流，而且是一种精神和文化层面的深度互动。通过互鉴，各文明能够从对方那里获得新的灵感和视角，从而促进自身的文化发展和进步。例如，教材提到的亚历山大帝国形势图、2世纪初的罗马帝国、汉朝与罗马帝国交往的主要路线示意图，[5都反映了古代文明之间以不同形式、在不同程度存在交流互动，在教学中教师可以充分利用地图，帮助学生在具体的时空背景下加深对文明互鉴的理解。

二、影响文明多元特点的因素

教材是承接知识的最重要载体，认真研读教材，建立在遵循课标要求、理清教材编写者意图的教学，才能不断提高精心备课质量。古代文明的多元特点是世界古代史的重要发展线索。人类最初的文明受制于不同地区的时空条件，越早的文明，所受到的影响因素就越多。关于影响文明多元特点的因素有哪些，教材明确指出：“由于生产力发展水平和交通条件的限制，古代各个文明基本独立发展”“受地理和历史条件影响，古代文明表现出明显的多元特征。”为强化学生对多元特征的理解，笔者认为要以唯物史观为指导，深挖统编高中历史教材资源并适当拓展，培养学生从唯物史观、时空观念、历史解释等方面说明、理解文明多元特征的能力。

生产力发展水平是决定世界古代文明多元的根本原因。生产力指人们在劳动生产中利用和改造自然以满足人类需求的能力，它包括劳动者、劳动资料和劳动对象三个因素，衡量生产力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主要看劳动资料中的生产工具是否得到革新。距今1万年前，农业的产生使人类实现了由食物采集者向食物生产者的转变。以欧亚非大陆为例，亚非文明古国以农业立国，形成了稳定保守的农耕文明；欧洲的古代希腊城邦一一雅典以工商业为基础，形成了开拓进取的海洋文明；以畜牧业为主的游牧文明则形成尚武、粗扩奔放的性格特点。吴于廑先生指出：“前资本主义时期阶级社会农本经济的根本特点，是在最大限度上实行自给自足，为谋生而非为牟利，为消费而非为交换，因而必然具有闭塞性。前资本主义时期各民族、各国、各地区之间的互相闭塞，是伴随这一根本状态而必然存在的现象。”[7]

交通条件影响了各文明交流互动的广度和深度。关于交通的定义，教材有明确清晰的界定：“狭义的交通专指人或物的转运输送。广义的交通是各种运输和邮电通信的总称，它既包括人或物的转运输送，又包括语言、文字、符号、图像等信息情报的传递播送。”[8古代社会交通条件主要包括是否铺设了人工道路，运输时间、速度和安全等指标，动力以人力、畜力、水力和风力为主，耗时长、速度慢、持续性差是其明显弊端。在生产力发展水平没有根本性突破的农耕时代，解决上述问题更多地与政治环境有密切的联系，如罗马帝国时期人工道路的铺设把罗马和各行省连接起来，形成条条大路通罗马的局面，秦统一后修筑了驰道、直道和五尺道等，构成了以咸阳为中心的全国性交通网，又如汉代时期丝绸之路的开辟，为中西之间的物质、技术和文化交流提供了便利，大一统的环境和遍布全国各地的交通网络使得丝绸之路延续千年。

周边环境对文明多元性亦产生重要影响。在古代世界，地理自然条件是影响人类多元文明形成不可忽视的因素。人类早期文明一般分布在大江大河旁边，水资源丰富，如两河流域孕育了古代西亚文明，古埃及被认为是“尼罗河的赠礼”，古印度文明诞生于印度河流域和恒河流域，长江和黄河成为华夏文明的发源地。与四大文明古国不同，古希腊多山、环岛、靠海的地理环境，一方面导致农业发展先天条件不足，另一方面，海岸线曲折、优良港湾众多，对工商业的发展及海外贸易提供了有利条件。地理自然条件的禀赋差异，使得四大文明古国在经济上以农耕为主，政治确立了专制的体制；古希腊以雅典为代表的城邦则发展起工商业，建立起城邦民主政治。由此可见，在生产力水平低的历史条件下，各文明的多元性深刻打上了地理环境的烙印。

除此之外，历史社会条件也影响到不同文明之间的交流互动。西亚地区是两河流域文明、埃及文明和希腊文明的交汇处，毗邻的地理位置和文明发展水平的差异，一方面促进了不同文明的交流融合，如教材提到“西亚的农耕技术，逐步传到中亚、欧洲和北非一些地区。冶铁技术起源于西亚，从那里扩散到埃及和希腊等地。西亚的神话传入希腊，成为希腊神话的重要内容。希腊最初的雕塑艺术，特别是人像雕塑，在很多方面都模仿埃及。”[9另一方面，西亚地区因缺少自然屏障的保护，不时的外族入侵导致政权更迭频繁，闪米特人、赫梯人、亚述人、波斯人、马其顿人、罗马人等都曾成为这块土地的主人。反观古代埃及和古代美洲文明发展呈现出明显的差异，如“古埃及西面是利比亚沙漠，东面是阿拉伯沙漠，南面是努比亚沙漠和尼罗河大瀑布，北面是三角洲地区的没有港湾的海岸，这些自然屏障使它受到特别好的保护，不易遭到外族的侵犯。”[0]又如古代美洲，是人类文明的重要发源地，美洲印第安人几乎在完全独立的条件下创造了自己的文明，发展出独具特色的制度，在新航路开辟前，美洲与其他大陆几乎处于隔绝状态，由于美洲文明与其他文明缺乏交流，其文明发展水平较低，缺少应对危机的经验，难以抵抗其他文明的冲击。正如人类学家博厄斯所说“人类的历史证明，一个社会群体，其文化的进步往往取决于它是否有机会吸取临近社会群体的经验。…大体上，文化最原始的部落也就是那些长期与世隔绝的部落，因而，他们不能从临近部落所取得的文化成就中获得好处。”[]

三、文明交流互鉴的形式

文明互鉴是世界古代史的另一条重要线索，它与多元特征这一线索相辅相成。通过研读课标和教材，教师引导学生认识到战争与和平是文明交流互鉴的两种主要方式。战争疾风暴雨般的冲击，一方面给人类带来了深重的灾难，使人们流离失所，生灵涂炭，造成了经济社会发展的严重破坏；另一方面，战争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各文明之间孤立、隔阂状态，客观上为不同文明的交流创造了条件。关于古代文明的交流互鉴，选必三教材《战争与文化交锋》单元提到亚历山大远征“给被征服地区造成了严重破坏，这些地区固有的文化发展进程在一定程度上被打断”，但促进了希腊化时代的到来；“蒙古的三次西征，给被征服地区的社会经济带来严重破坏，但客观上推动了东西方的交流。”教学中可以利用教材中公元前275年左右的希腊化世界、蒙古军队西征示意图[12]，让学生直观了解战争对文化交流的双重性作用。又如埃及人从入侵者那里学会使用马和马拉战车，并利用战车的机动性进行对外扩张；西罗马帝国灭亡后，日耳曼诸蛮族接受基督教，并且以基督教主教为顾问和官员、学习罗马法。

相比于战争的残酷血腥，和平交往则展现出深沉柔和的一面，商路、贸易与文化交流是其主要方式。比如，丝绸之路是古代中国与中西亚、南亚、东南亚及欧洲、非洲地区联系和贸易的交通要道。通过这条道路，中国的丝绸、瓷器、茶叶等物品，以及养蚕和巢丝技术、漆器及制造技术、铁器及冶铁技术、中医药知识、四大发明等传到西方；西方的“汗血马”、葡萄、胡桃、胡瓜等水果；棉花、苜蓿等作物；香料、珠宝、金银器血等外来商品，佛教、祅教、摩尼教、犹太教、伊斯兰教和基督教陆续传到中国，丝绸之路不仅促进了中国同其他国家和地区的物质、技术与文化交流，而且促成了东西方文明的相互交融，扩大了人类的认识领域，加强了各国人民之间的友谊和友好往来，对人类社会的进步和发展起了巨大的推动作用。

综上所述，通过研读《中外历史纲要（下）》教材和《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教师可以把世界古代史的教学主题概括为“古代文明的多元互鉴”。目标明确了，教学才能有的放矢，教师所要做的一切就是为实现目标而开展有效课堂教学。其次，充分挖掘教材资源，帮助学生构建系统完备的知识体系。在教学中以课程标准为依托，用好、用足教材，注重必修教材和选择性必修教材的有效整合、衔接，按照时空观念，引导学生梳理历史发展的基本线索，对重要历史问题、核心概念等进行分析、解读，让每节课都有统摄的主题，落实好基于历史学科核心素养的教学。

【注释】

[1]《历史必修1》、《选修1：历史上重大改革回眸》，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07年。[2]教育部：《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15页。[3]教育部：《普通高中历史课程标准（2017年版2020年修订）》，第15—16页。[4]《中外历史纲要（下）》，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3页。[5]《中外历史纲要（下）》，第10一12页。[6]《中外历史纲要（下）》，第3页。[7]晏绍祥、赵轶欧：《如何理解古代世界文明的多元与交流》，《历史教学（上半月刊）》2023年第7期，第5页。[8]《经济与社会生活》，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78页。[9]《中外历史纲要（下）》，第12页。[10]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上）》，吴象婴、梁赤民等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64页。[11]斯塔夫里阿诺斯：《全球通史（上）》，第340页。[12]《文化交流与传播》，北京：人民教育出版社，2020年，第61—64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