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腌菜的人间烟火味

临近入冬，母亲就准备腌菜了。几场秋雨席卷，风也逐渐变得凛冽，夹杂着通透的寒意。冷空气一路狂奔，所到之处，万物凋零，甚至连家里的物件，也沾染了冰冷的气息。

依稀记得，母亲常念叨：立冬，农历二十四节气第19个节气，《月令七十二候集解》注：“立，建始也；冬，终也，万物收藏也。”立冬，意即冬季开始，万物收藏，以避寒冷。她会从市场采购新鲜的时令果蔬，精心挑出一部分，做成过冬的腌菜。那些坛坛罐罐被她像珍藏的宝贝一样搬出来，清洗干净，再晒一晒，但这只是腌菜的第一步。

酸菜当之无愧是腌菜的必备品，母亲年年都要腌好几缸酸菜。趁着天气晴好时，将最好看的大白菜洗净晒干，天气好只要晒三五天。接着，将晒好的白菜冲洗干净，一颗颗、一层层转着圈放在缸里。每层放点盐，再往缸内放生水。等水放至快与缸口齐的时候，往最上层的大白菜上压一块大石头。不过一个月，酸菜就炮制成功，可供全家人吃五六个月。

之所以酸菜受欢迎，那是因为菜色好搭，百做不腻。可以搭配五花肉，炒着吃，香味扑鼻。加点水，煮酸菜汤，成汤鲜甜。若是和鱼搭配，煮酸菜鱼汤，汤头更是浓厚爽口。吃火锅时，能做成汤底，也能煮着吃，还能做成酸菜饺子馅。

腌萝卜也让人垂涎三尺，但和萝卜比起来，母亲更喜欢多腌点芥菜丝。把芥菜洗净后，放置一天，晾干水分。然后将芥菜切成丝，再晾晒一天。切好姜丝与辣椒丝备用。接着，往锅里倒入植物油，比平常炒菜多一点。等油烧至七分热时，把花椒粒、辣椒丝、姜丝、盐倒入油锅，翻炒出味，加入一小碗醋。等汤翻滚起来，立即关火，将芥菜丝放入，迅速翻炒就要立马起锅。彼时的芥菜丝，经过油的润泽，焕发神采。用心咀嚼，咸香脆爽，带着一股麻麻的味道。等芥菜丝放凉后，将其放入坛子中封紧盖口。

冬腌菜和臭豆腐相似的味道，既臭又好吃。青菜需要晾晒，将菜搬进搬出是一种运动，我作为男子汉，尽力地帮着搬。冬腌菜很下饭，通常是在饭锅里蒸着吃，将菜切成一块一块，叶子放在碗底。根据不同的经济条件做出不同的吃法：有钱人家要放火腿和冬笋，差一点的会加一些小虾米，还有的只放猪油到腌菜里。

“冬日腌菜唱主角”，这是入冬母亲常挂嘴边的一句。如今，虽然生活好了，不用再通过腌菜的方式储存过冬蔬菜。但母亲依旧沿袭这个老手艺，当成馈赠亲朋好友的春节贺礼。

许是因了生活滋润多彩，世人都变得懒惰，自家做的腌菜更显得难能可贵。当下，亲朋好友都会提前向母亲索要腌菜。立冬人不闲，乡下人管理好越冬的庄稼，城市人贮存过冬的美食，大家都会趁闲暇干点手艺和零活。在日渐寒冷的日子里，守着一炉火红。看着母亲忙并快乐的模样，我们都不禁开起了玩笑，说她退休了，却迎来了事业的第二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