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知的诗
作者: 在鼓楼看见它,像是用彩铅
慢慢摹出耳朵癔症的轮廓。
让很多锩刃,刨这些木的色彩。
琉璃瓦。深红色,是从未离开的胭粉
而在这之前。会跟你分食耳机
尝它和弦的异味。看枫树分解味蕾。
还会渐渐平静吗?生活。
哪怕缺少了,另一只敏锐的耳朵
北京,十月。还是在听雷子,一如往常。
那你呢?是否仍独行蹒跚的一段。
穿过渐冻的人群,拥挤着敲自己脚下的军鼓。
鼓楼外,很多人合影。不同的站牌代替锡片
公车暗循着曲线,开始想象鼓楼的冬天。
寒冷。洁白。会依次揭下你的面纱
再重蹈平日的烦恼
会想起一切与我无关的季节。
那些低语已经离我很远了。
人们,出卖笑容定格时间
寄希望于瞬时的永驻。
太过于理想了,我们。在古老的城市
早已习惯与彼此多言,却丝毫不露声色
而用力的伪善也是如此。
在衫湖公园
山阴小憩。身后的噪音徒然追赶
草坪生硬的陌生。你从包里拿出旧报纸
远处的筝线被转轮放出很远。我们
让出午后空旷的部分,时针被画出一道
浅浅的暗痕,人群中显出古铜的光泽
而你所期待的场景没有出现。四月
覆辙重蹈,山后是山。是重瓣樱和艾草
你染上你的颜色,嗅出周身久违的泥腥,
咖啡被困在来处。风一阵阵吹过
枯容与石镐。
在你的身边,我小声地读吉尔伯特
“在宇宙中所有地方,永永远远。”
我们之间仍隔着厚厚的积雪,仍需要
平静地扫去靴面的白渍,沙沙的
接近咛语,不管你是否听见。
在琥珀湾
你预料到短暂的时刻降至
便拉上我走出玻璃的门厅
蓝宝石成为整个湾区的底色
我们站在它的对侧,白衬衫上
也像海水流动。而这些我们
无须更改。日落无须更改
颜色像是一种宿命,等待是
与其相遇的钥匙,门锁暗处一室
存在于我们的瞳距间,静候着
颠倒时刻的悄然变换,从初生到睡眠。
黄昏更像是一种倒置法:
关于海岸与终点,或者昨天和明天
在星海公园
十二月,我们去看雪。
建筑静静地:城雕和摩天轮
陷进白色的沉默。
所以我们不再说话。
一浅一深,数自己
落下的脚印,有猫的谨慎。
松头的雪不时落下来
在你我织物的表革
结出一张粗劣的网
能够隐约看出它的来路
或者季节瞬时消隐的踪迹
规律之声在此刻被重重瓦解
涛声的军鼓,愈发接近我们的
眼眶。像是低声催促着
相向的步履,与就绪的镜子
“穿过这片松树就快到了海边”
你回头,把硬枝干拨开
指着前路的方向。我看不清
只能看见一片相似的底色
横贯在边界,它隐忍,默不作声。
在雪夜
人群的离去令你生疑。
是如此短暂的吗?
相遇。灯下并不可视
毛衣被拧成哭脸
偶尔学起你跳舞
整理起幸存的羽毛。
白色代表着最初
像撒下臼齿的末梢。
我们仰面就接下糖果
等到低头解开围巾的线结
我就能预见你老去的一刻
雪线久久压着欲。深冬
等待天鹅已经太久
安慰彼此的融冰
耗尽了我们的严苛。
捧着手,宝石形状
眼泪有对待婚戒的虔诚
细细的,初雪,带着它的
局促,急速消退
更多羊绒亟须放生。
你耗光了手心的湖
纹路的倦怠便因此显现
白色颗粒遮住你幕布的一角
更多人踩着铃声闯入
更多的盲症纷至沓来。
班知,2004年生于广西桂林,现就读于辽宁师范大学汉语言文学专业,作品见《当代》《诗刊》《星星》《诗歌月刊》,参加第十七届“星星大学生诗歌夏令营”,曾获第八届东荡子诗歌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