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家们的青春同路人

怀着救国救民的理想,鲁迅前往日本深造。作为当时积贫积弱国家的留学生,鲁迅在异国感受到的为数不多的温暖,来自藤野先生——仙台医学专门学校解剖学教授藤野严九郎,两人建立起了超越民族偏见的师生情谊。1983年,鲁迅的故乡绍兴市和藤野先生的故乡芦原町(现芦原市)结成友好城市。

只有他的照相至今还挂在我北京寓居的东墙上,书桌对面。每当夜间疲倦,正想偷懒时,仰面在灯光中瞥见他黑瘦的面貌,似乎正要说出抑扬顿挫的话来,便使我忽又良心发现,而且增加勇气了,于是点上一枝烟,再继续写些为“正人君子”之流所深恶痛疾的文字。(鲁迅《藤野先生》)

先生姓徐,名锦澄,其貌不扬,脾气暴躁,用梁实秋的话来说就是“有些像《聊斋志异》绘图中的夜叉的模样”。一次,先生大概多喝了两盅,被同学惹得勃然大怒,梁实秋挺身分辩了几句,此后先生便记住了他。徐先生在写作上的尽心指导,让梁实秋在往后的文学生涯中受益良多。

徐先生之最独到的地方是改作文……他说:“你拿了去细细的体味,你的原文是软爬爬的,冗长,懈啦光唧的,我给你勾掉了一大半,你再读读看,原来的意思并没有失,但是笔笔都立起来了,虎虎有生气了。”我仔细一揣摩,果然。他的大墨杠子打得是地方,把虚泡囊肿的地方全削去了,剩下的全是筋骨。在这删削之间见出他的功夫。如果我以后写文章还能不多说废话,还能有一点点硬朗挺拔之气,还知道一点“割爱”的道理,就不能不归功于我这位老师的教诲。(梁实秋《我的一位国文老师》)

丰子恺在浙江省立第一师范学校求学时,李叔同是他的音乐老师。李叔同教学认真严谨,每次上课铃响会深深一鞠躬开始上课。同学在课上看闲书或随地吐痰时,他看在眼里,课后把同学留下,郑重地说下次上课时不要如何如何,然后微鞠一躬,让同学出去。“温而厉”的性格,让李叔同受到了全校师生的敬仰。

弘一法师由翩翩公子一变而为留学生,又变而为教师,三变而为道人,四变而为和尚。每做一种人,都做得十分像样……现在弘一法师在福建泉州圆寂了。噩耗传到贵州遵义的时候,我正在束装,将迁居重庆。我发愿到重庆后替法师画像一百帧,分送各地信善,刻石供养。现在画像已经如愿了。我和李先生在世间的师弟尘缘已经结束,然而他的遗训——认真——永远铭刻在我心头。(丰子恺《怀李叔同先生》)

莫泊桑寓居巴黎时,因母亲与福楼拜有着深厚的渊源,母亲便拜托福楼拜照顾他。福楼拜教导莫泊桑,写作要深入生活,发现常人不能发现的东西。也正是在福楼拜的寓所,莫泊桑结识了屠格涅夫、都德、左拉等作家,一同畅谈文学和创作。

每到星期天,从中午一点到七点,他家一直都有客人来。门铃一响,他就立刻把一块很薄的红纱毯盖到办公桌上,把桌上的稿纸、书、笔、字典所有工作用的东西都遮了起来。他总是亲自去开门……这时只见福楼拜做着大幅度的动作(就像他要飞起来似的),从这个人面前一步跨到那个人面前,带动得他的衣裤鼓起来,像一条渔船上的风帆。他时笑着用手拍打几下对方的肩头……(莫泊桑《福楼拜家的星期天》)

12岁时,冰心凭借出色的国文水平考上了北平的一所中学,但因不曾接受过数学教育,被代数课难倒,学校的代数和历史教员T女士就这样走进了冰心的生命里。多年后,在T女士去世的时候,冰心坐在从波士顿到纽约的火车上,在母亲去世后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T女士逢人便称道我的神速聪明。但她不知道我每天回家后,用功直到半夜……冬天的夜里,烧热了砖炕,点起一盏煤油灯,盘着两腿坐在炕桌边上,读书习算。到了夜深,母亲往往叫人送冰糖葫芦或是赛梨的萝卜,来给我消夜。直到现在,每逢看见孩子做算术,我就会看见T女士的笑脸,脚下觉得热烘烘的,嘴里也充满了萝卜的清甜气味!(冰心《我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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