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及幸福感现状研究
作者: 甘小立 潘宇歆
摘 要:随着数字乡村时代的到来,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与幸福感现状亟待明晰。采用中国家庭追踪调查2014—2020年的数据,分析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与幸福感现状,研究结论如下: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幸福感水平均低于全国及城镇平均水平;互联网在男性、高教育程度、高收入农村居民中普及率更高;女性、高教育程度、高收入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更高;使用互联网农村居民幸福感高于不使用互联网农村居民幸福感。
关键词:互联网使用;幸福感;数字乡村
中图分类号:F49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4-7909(2024)23-58-4
DOI:10.19345/j.cnki.1674-7909.2024.23.012
0 引言
在数字乡村和注重民生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的双重时代背景下,学界关于互联网使用与居民幸福感的研究如火如荼,但有些问题仍有待明晰。例如,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现状和幸福感现状如何?性别、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等因素是否会影响农村居民对互联网的使用和幸福感?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与幸福感之间的关系如何?因此,研究采用2014—2020年中国家庭追踪调查(China Family Panel Studies,CFPS)数据,分析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及幸福感现状,以期为数字乡村建设提供研究基础。
1 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现状
在国家“村村能上网、户户有宽带”政策的推动下,我国农村互联网发展有了显著进步。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的第53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12月,我国农村网民规模为3.26亿人,农村地区互联网普及率为66.5%,城乡之间互联网普及率差距缩小至16.8%,数字乡村建设卓有成效。
1.1 互联网使用总体情况
近年来,我国居民互联网使用呈现逐步上升趋势,如表1所示。具体来看,2014—2020年,全国互联网普及率由2014年的29.89%逐年上升至2020年的65.82%;城镇互联网普及率由2014年的38.87%逐年上升至2020年的73.13%;农村互联网普及率由2014年的21.16%逐年上升至2020年的57.06%。
横向比较来看,农村互联网普及率低于全国及城镇,城乡之间“数字鸿沟”仍然存在[1]。但从增长势头来看,农村互联网使用增长速度要快于城镇和全国平均水平。2019年5月,国务院印发《数字乡村发展战略纲要》,在国家村村通宽带、互联网+农业、网络扶贫等各项政策的推动下,农村接入数字经济时代的“信息大动脉”被打通,为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村信息化服务提供了坚实网络支撑。
1.2 互联网使用异质性分析
互联网使用在不同人群中存在差异。性别、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均会影响农村居民对互联网的接受度。因此,从以上3个维度探讨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的异质性。
1.2.1 性别
从性别来看,如表2所示,2014—2020年,男性互联网使用率都高于女性互联网使用率。中国互联网信息中心发布的第48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1年6月,我国网民男女比例为51.2∶48.8,与CFPS调研结果一致。在农村地区,女性受教育机会较男性少,进入就业市场的机会更少,因而对互联网的接受度和易得性可能稍低些[2]。
1.2.2 受教育程度
由表3中2014—2020年数据可知,受教育程度与互联网使用率呈正向相关。以2020年数据为例,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为96.37%,几乎为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的3倍。《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在不上网的原因中,缺少互联网技能而不上网的非网民占比54.5%,受文化程度限制而不上网的非网民占比20.0%。受教育程度越高的农村居民越能轻松掌握互联网使用技巧,在工作、学习、生活中对互联网的需求也就越大。可见,知识文化水平对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具有正向影响[3]。
从纵向比较来看,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上升幅度明显高于初、高中和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农村居民。由于我国上网成本较低,网页设计简洁,程序操作简单,大大降低了互联网使用门槛,互联网对于文化程度较低的农村居民越来越友好,知识文化水平的鸿沟有可能被消除。
1.2.3 收入水平
以个人年收入的中位数为分界点,将农村居民分为高收入和低收入两类。从收入水平来看,2014—2020年高收入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均高于低收入农村居民,具体如表4所示。2020年,高收入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为84.05%,明显高于低收入农村居民。富足的物质条件是农村居民使用互联网的有力物质保障,同时收入水平越高的农村居民对于互联网的需求意愿越强,借助互联网拓展社交圈子,积累社会资本,学习有利于工作、生产等方面的知识,继续维持自身在收入水平方面的竞争力。
2 我国农村居民幸福感现状
幸福感是人类基于自身的满足感与安全感而主观产生的一系列欣喜与愉悦的情绪[4]。研究采用自陈量表方法测量幸福感水平,此方法是直接询问居民的幸福程度,这也正是CFPS所使用的方法。问卷中的题目为:你(您)觉得自己有多幸福?受访者以0~10分从低到高的赋值表达自己的幸福感水平。
2.1 幸福感总体状况
由表5数据可知,我国居民幸福感水平在7分以上,总体水平偏高,居民普遍幸福感较强。2014—2020年数据显示,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均低于城镇及全国平均水平。
从纵向比较来看,农村地区居民幸福感水平由2014年的7.388 6分提升至2020年的7.521 9分,上升幅度高于全国平均水平,城乡之间幸福感水平趋向均等化。马志远等[5]采用中国综合社会调查数据(CGSS)得到了相同结论。近年来,国家出台了一系列支农扶农政策,并于2021年取得脱贫攻坚战的全面胜利。乡村生活环境优美,邻里关系更为和谐,养老保险、医疗保险等社会保障制度在逐渐完善,居民幸福感明显提升[6]。
2.2 幸福感异质性分析
居民幸福感是一种主观心理感受,因人而异。性别、受教育程度、收入水平等因素使得农村居民对幸福感的认知、感受有不同理解。因此,从以上3个维度探讨农村居民幸福感异质性。
2.2.1 性别
表6中的研究结果与现有文献研究结论一致[7-8],即农村居民中,女性幸福感高于男性幸福感。2021年,央视财经网发布的《中国美好生活大调查》数据显示,近10 a来,女性幸福感一直高于男性。一是情感方面,女性的感受能力较强,而男性大脑对抽象事物的运行及关系更感兴趣,因而对幸福感不敏感;二是女性比男性更擅长社交,更容易感受到爱和温暖;三是男性和女性在社会中的定位不同,现代社会对男性要求更高,因此男性所承担的压力和责任更大,造成男性幸福感不高[8]。
2.2.2 受教育程度
表7中的数据显示,教育让人的幸福感更高。受教育程度与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呈正向关系,受教育程度越高,幸福感也就越强。2020年调研数据显示,大专及以上文化程度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最高,其次是初、高中文化程度农村居民,小学及以下文化程度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最低。受教育程度的提升,有助于增加农村居民收入,通过物质财富积累增进幸福感;同时,教育是实现社会地位提升、社会阶层跃升的重要条件,社会地位决定利益分配和话语权[9];教育还可以向农村居民灌输和普及健康、积极向上的价值观念,改善个体的身体和心理健康水平[10];受教育程度高的农村居民有着更强的个体控制力,有助于摆脱心理焦虑,更能积极、灵活地处理问题,幸福水平更高[11]。
从纵向分析来看,不同知识文化程度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在2020年呈现平均化趋势。目前,高校毕业生面临巨大的升学和就业压力,受教育程度越高,对未来的期望也就越高。农村居民家庭因为负担高额的教育支出甚至发生“因教致贫”现象,巨大的教育投入并没有换来预期教育回报,因而高学历农村居民幸福感反而下降[12]。
2.2.3 收入水平
2014—2020年调研数据均表明高收入农村居民幸福感要高于低收入农村居民幸福感。伊斯特林1974年的著作《经济增长可以在多大程度上提高人们的快乐》提出“幸福——收入悖论”,即更多的财富并没有带来更高的幸福感。但从表8中的数据来看,“幸福——收入悖论”在我国农村居民群体中还没有出现。高收入农村居民有能力享受更好的物质生活,也更有能力为自己安排丰富的精神生活,同时拥有更多的社会资源。选择权和话语权使得农村居民幸福感更高。目前,农村居民还正处于马斯洛需求层次的低层次,较高的收入水平会直接对农村居民的幸福感产生显著正向影响[13]。
3 互联网使用与农村居民幸福感之间的关系
如表9所示,使用互联网的农村居民幸福感高于不使用互联网的农村居民幸福感。已有研究表明,互联网能为农村居民创造就业和创业机会[14],催生新的商业模式,拓展农产品销售渠道[15],增加农村居民务农和非农收入。互联网还可以拓展农村居民信息获取渠道[16],为农村居民提供丰富多彩的娱乐方式[17],增加公众社会参与机会,使其获得更多的话语权[18],从精神和物质层面充分提升农村居民幸福感。
纵向比较结果显示,使用互联网和不使用互联网农村居民幸福感差距有所缩小。互联网使用是一把“双刃剑”,使用不当也会带来负面影响,如过分沉迷互联网,会引发抑郁情绪,损害身心健康[19];网络诈骗、虚假信息的传播[20]和网络暴力事件频发,也会使得使用互联网的农村居民幸福感下降。
4 结论
在不可逆转的信息化时代,互联网犹如不可阻挡的“时代浪潮”,给农村居民传统的生活、生产方式带来巨大冲击。研究采用2014—2020年CFPS数据对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情况、幸福感现状及互联网使用与农村居民幸福感关系进行深入探讨。得到以下研究结论。①我国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低于全国及城镇居民水平,男性、高教育程度、高收入农村居民互联网使用率更高。②我国农村居民幸福感水平低于城镇居民幸福感水平。女性、高教育程度、高收入农村居民幸福感更高。③使用互联网农村居民幸福感高于不使用互联网农村居民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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