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阅读”视域下女性网络文学出版平台的深度融合发展

摘要：网络文学自20世纪90年代发展至今，逐渐衍生出了男频与女频发展方向。随着女性阅读群体的不断壮大，女性网络文学出版平台更成为研究网络文学的一大参照物。为了更好地剖析女性网络文学出版平台，从女性网络文学创作基地——晋江文学城着手，通过研究其平台的发展模式，分析平台签约作者、读者用户，以及其内容付费与营利模式，并从女性意识、质量把关、市场运作与全媒体融合发展的角度，分析晋江文学城转型升级的融合之路。

关键词：女性阅读  网络文学  晋江文学城

晋江文学城自1998年创立，是我国极具影响力的女性原创文字网站之一。截至2024年2月，其拥有在线网络小说超601万部，出版小说已逾万部，签约版权作品超25万部，平均每个月新增签约版权在2800部以上。注册作者数逾268万，平均日更新字数超过3832万，网站累计发布字数超过1418亿。如今晋江文学城已经成为国内网络文学领域的领军企业之一，拥有庞大的读者群体和优秀的作家团队。网站不断推出高质量的原创作品，吸引了越来越多的读者支持。同时，晋江文学城也不断探索新的商业模式，如版权运营、电子书销售等，实现了多渠道的融合发展。

晋江文学城的平台发展模式

通过分析女性网络文学阅读平台的数据，可见女性网络阅读的需求量之大，也展现出了女性网络文学出版平台在过去20余年的蓬勃发展。

签约作者：平台用户黏性的主力军。如今正在晋江文学城进行创作的作者被划分成了注册作者、签约作者与驻站作者等类别。签约作者的身份可以从两种途径实现：一是自荐签约，作者上传文字达到一万字时便可自行申请签约；二是编辑发现。艾媒数据中心2020年发布的“中国网络文学女频作家影响力榜单”显示，前50名上榜的作家中，就有唐酒卿、Priest、巫哲、淮上、墨香铜臭、木苏里、顾漫、丁墨等10位来自晋江文学城的签约作者，由此可见签约作者已经逐渐成为女性网络文学内容输出与形成平台用户黏性的主要支柱、主力军。

用户赋能：读者数量与读者参与。就读者数量而言，截至2022年11月，晋江文学城注册用户超过5842万人，用户日平均使用时长达到80分钟。用户中，67%的读者来自我国的一线城市，超过10%的用户来自海外（其中大多数来自美国、澳大利亚、加拿大等发达国家）。读者的绝对性参与作用也是该网站的另一大亮点。如晋江在2020年3月推出的“幼苗培育”项目，将读者的精力与金钱投入前置到作品的萌芽阶段，即鼓励读者基于自身喜好去发掘新人作家。培育方式有两种：一是可进行金钱投入，初始培育金金额自选；二是可进行传播实践投入，完成相应评论和转发次数。一旦作家作品成功入“V”，成为内容付费作品，则培育资金的90%将原数返还，后续根据读者投入培育金占作品总培育金的比例，可获得作者承诺的回报。由此可形成内容挖掘与读者陪伴的双赢局面。

营利模式：内容付费与产业链开发。网络文学发展之初，如起点中文网、纵横中文网等网络文学网站抢占男频市场，其作品多为基于男性创作视角，反映男性欲望结构的网络文学作品，且多为百万字的长篇作品；而红袖添香、潇湘书院等网站则多以都市言情等中长篇网络文学作品填补女频市场。但晋江文学城与上述两类网络文学网站不同，一方面，其以轻言情及纯爱文学为主，开辟了中短篇女频小说的“新蓝海”，实现了以内容本身填补市场空白而带来的盈利；另一方面，在产业链构建方面，除却走进受众视野中的主流影视剧改编，晋江也在进行动漫、有声及广播剧等版权的多样性开发，如在《天官赐福》动漫化项目中，实现了中文与日语的双语制作。

晋江文学城发展困境

“她阅读”视角：落后女性观与女性角色弱化。20世纪60年代末，凯特·米利特在《性政治》一书中首次将女性阅读的视角引入，即为“她阅读”。这种女性阅读是对曾经以男性为中心的文化传统和文化渊源的一种彻底的批判与颠覆。[1]“她阅读”视角下的文学作品，想通过解构传统的男性为中心的桎梏，以女性的生理与心理需求为出发点，满足自身的认知、情感与发展需求。而在以迎合女性阅读的创造环境之下，却出现了大量女性角色被弱化甚至被排除在叙述之外的内容。这一现象在纯爱小说中极为明显。如曾登上过晋江文学城完结金榜推荐的纯爱小说《万有引力[无限流]》，就出现过很明显的为突出两位男性角色的主角光环而淡化同样占有大篇幅描述的女性角色李银航。其主要通过对角色姓名的诙谐式敷衍及角色作用弱化等形式表现出来，如“银航”两字对应谐音“银行”，且通过其角色名凸显该女孩的拜金价值观等，更在文中多次出现因受限于双男主的光环效应，而甘当陪衬“花瓶”的情节与场景。

同质与限制：囿于重复题材的创作囹圄。在著作《中国网络文学二十年中》中，欧阳友权教授对女性网络文学的含义进行了界定：由女性作者创作，通过女性文学网站发表，表达女性生活、思想、情感，面向广大女性读者的原创网络文学作品。[2]因而，是否能够满足女性读者的阅读偏好成为编辑选稿和网站推荐的首要标杆，尤其是在晋江文学城的推荐榜单设置中，季榜、半年榜、霸王票榜等是由小说作品的订阅数、收藏数、评论数、章节打分及营养液灌溉数所决定的，因此这也使得网站编辑为迎合广大女性读者的阅读倾向与取向，有偏向性地鼓励作者创作相关“爆款”题材的内容，于是作品内容被限制在现代都市、现代幻想、古代爱情、穿越、悬疑向等题材的循环中，导致了大量同质化作品的输出。

版权意识：版权运营单一与盗版横行。版权意识主要体现在版权的运营与开发，以及正版版权的维护之上。一方面，晋江文学城虽实现过如《花千骨》《陈情令》《苍兰诀》等影视IP（知识产权，也可作成名作品的统称）的现象级开发，但是究其根本，与全版权开发的阅文集团相比，晋江文学城仅作为这条泛娱乐产业链的起点，无法保证后续开发内容是否能受到读者持续的喜爱；另一方面，网络文学作品盗版横行的现象屡禁不止。中国版权协会发布的《2023年中国网络文学版权保护与发展报告》显示，2022年中国网络文学因盗版而产生的损失为62亿元，同比上升2.8%，保守估计已侵占网络文学产业17.3%的市场份额。极低的传播成本与极高的利润使得大部分创者的权益无法得到保证，特别是在搜索引擎的推波助澜下，如笔者在百度搜索引擎中以“某某”为主题关键词，搜索晋江文学城原创小说《某某》，在首页的10个词条中，包括置顶词条在内共有4个是盗版阅读网站，易使读者误将盗版网站视作正版内容。

晋江文学城破局解困之思

树立观念：重塑女性观，摒弃落后意识。女性阅读品牌“悦读纪”的出品人侯开认为：“女性阅读是女性根据自身的生理、心理特点和精神需求倾向有选择性地阅读欣赏一些令她们精神愉悦、身心健康、求知进取的出版物。”[3]因而，作为以女性网络文学创作基地为立身之本的晋江文学城，更应该懂得如何正确引导女性观的塑造。因而，网站的创作导向是第一位的，要给予创作者足够的创作自由和空间，鼓励和培育弘扬先进女性意识的网络文学作品的创作。其次，于大部分的女性文学创作者而言，更要通过文字摒弃禁锢思想的牢笼，如2022年霸占晋江完结金榜的小说《悬日》，通过大量的笔墨刻画了两位受父权制社会压制的母亲形象，映衬现实，引发读者对如今暗藏在社会中的女性与男性社会角色失衡的深思。最后，读者“用脚投票”的核心作用，成为网络文学市场价值取向的风向标，作为读者更要谨防“娱乐至死”的倾向，谨慎做出对作品的支持。

市场化运作：跨界融合和海外合作拓展。在全媒体产业链的运作和资本运作背景下，晋江文学城的市场化运作需要充分利用跨界融合和海外合作拓展的机会。结合阅文集团的成功案例，我们可以看到跨界融合在内容产业中的巨大潜力。阅文集团通过与新丽传媒合作，实现了从文学创作到影视制作的完整产业链条，不仅提升了内容的质量和影响力，而且进一步提高了自身的市场竞争力。

晋江文学城可以借鉴阅文集团的模式，积极开展跨界合作，将文学作品的创作和推广与影视、游戏、动漫等产业相结合。晋江文学城可以通过与专业制作团队合作，将优秀的小说作品转化为多样化的文化产品，满足不同用户的需求，同时为自身带来更多的商业机会和收益。

在海外合作拓展方面，阅文集团通过与海外出版机构的合作，将作品推向海外市场，扩大了品牌的影响力和知名度。晋江文学城同样可以借助海外合作拓展的机会，将优秀作品推向国际市场。通过与海外出版机构、版权代理公司等合作，推动作品在国际市场发行和销售，提升自身品牌的国际竞争力。如阅文集团的海外平台“起点国际”以起点中文网的商业模式为蓝本，将国内已经成熟的商业模式输出到海外，实现了网络文学“出海”从内容输出到商业模式输出。

媒体布局：全媒体融合发展与全媒体传播体系建构。在全媒体融合发展和全媒体传播体系构建的背景下，晋江文学城要实现媒体深度融合，需要从多个方面进行探索和实践。首先，晋江文学城应该加强与各类媒体平台的合作，推动内容的多渠道分发和推广。可以借鉴阅文集团的案例，通过与互联网平台、移动终端、社交媒体等多方合作，扩大内容的覆盖面和影响力，如阅文集团与新丽传媒达成合作协议，新丽传媒借助阅文集团丰富的内容库和作家资源，继续负责影视剧制作业务。通过这样的合作，阅文集团拥有了完整的、高水平的影视制作队伍，能够完成影视作品的独立制作，向下延伸价值链，拥有更多的自主选择和决定权。同时，晋江文学城应该借助大数据技术，精准把握用户需求和阅读习惯，优化内容生产和推广策略。例如，可以通过用户行为数据分析，了解用户的喜好和关注点，针对性地推出更符合用户需求的作品，提升用户黏性和满意度。此外，晋江文学城还可以尝试与影视、游戏等产业进行跨界合作，拓展内容的应用场景和商业价值。通过将文学作品转化为影视、游戏等形式，吸引更多用户关注和参与，进一步提升品牌知名度和市场竞争力。

版权拓展：完善版权开发，加强版权保护。如今具有一定影响力的女性网络文学出版平台有晋江文学城、云起书院、潇湘书院、红袖添香、起点女生网。而在这些出版平台中，除了晋江文学城，其余四家皆隶属于阅文集团。所以在女性网络文学出版平台中，仅有晋江文学城可以不受投资方的控股影响，独立进行版权的开发与运营，这便意味着在对于网站内作品的版权售卖和IP开发上，晋江文学城拥有着更大的自主性，其能结合作品实际进行版权的售卖与内容改编，以保证作品后续质量。在版权保护上，晋江文学城设置了专属的“晋江防盗章”。即如果作者设置的防盗章比例是80%，而收费的章节是100章，那么如果读者所购买的章节小于80章的话，就无法阅读新的章节，这在一定程度上抑制了机器盗文的可能性，但是对于人工盗文仍然起不到阻挡作用，因此网站在防盗技术上更要积极使用区块链技术、大数据技术、语音识别技术等对版权进行登记确认，借助DRM（数字权限管理技术）防盗技术及账号识别技术对作品版权进行保护。

结语

据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显示，截至2023年6月，我国网民规模达10.79亿人，其中网络文学用户规模达4.92亿人，占网民整体的46.1%；[4]而第三方机构QuestMobile（国内的移动互联网商业智能服务商）统计发现，网络文学用户男性占比50.70%，女性占比49.30%。由此可见，“她阅读”时代已经悄然来临，女性网络文学不再是小众文学，而作为女性网络文学原创基地的晋江文学城，更已成了培育女性网络文学的摇篮。因而，晋江文学城更应注重平台本身的生态发展，树立新型女性意识，鼓励思想进步的女性网络文学的创作，同时跳出单一版权售卖与IP孵化的怪圈，只有致力于培育优秀的女性网络文学与文化，才能够实现自身平台的长远发展。

作者单位：武汉理工大学法学与人文社会学院

参考文献

[1]郭小璐.论网络文学女性写作的“她”现象[J].学术交流，2021（7）.

[2]宁意.从女性主义视角看当代女频小说[J].文学教育（下），2022（1）.

[3]陈彩银.基于男频文和女频文的网络文学IP差异化开发模式探究[J].新媒体究，2020，6（15）.

[4]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发布第52次《中国互联网络发展状况统计报告》[J].国家图书馆学刊，2023，32（5）：1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