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新时代凝聚改革共识的价值功能、现实问题及破解之策

[摘要]新时代凝聚改革共识对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改革共识具有导向、整合、驱动、调和等功能，其形成需要立足利益维度、价值维度和制度维度等三个方面加以凝聚。然而在多种改革思潮相互交织、社会利益结构深刻调整、体制机制尚待完善等因素的共同作用下，改革共识的形成难度显著增加。新时代凝聚改革共识需要我们秉持改革信念，深化价值认同，确保全社会在改革方向与目标上保持高度一致。同时，以体制机制的创新与完善为引领，为经济发展注入强劲动力。此外，拓宽民主渠道，建立健全的民主制度，共同开创改革新局面。

[关键词]改革共识；全面深化改革；社会利益结构

[中图分类号]D61；D261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9—0274（2024）05—0029—07

[作者简介]高家玮，男，天津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全面深化改革；张涵，男，天津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钟彬，男，天津财经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教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

改革共识能够增强社会各界的改革信心，是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向纵深发展的精神动力。新时代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在深刻总结改革历史经验的基础上，创造性地提出一系列关于全面深化改革的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这些重要论述统一了广大民众的改革思想，极大地增强了全社会的改革共识，从而形成推动改革发展的强大凝聚力。当前和今后一个时期是以中国式现代化全面推进强国建设、民族复兴伟业的关键时期。党的二十届三中全会指出，面对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面对人民群众新期待，必须自觉把改革摆在更加突出位置[1]。相比以往任何时期，改革共识的重要性更加突出。因此，在新时代视域下，深刻认识和理性反思凝聚改革共识的价值功能、现实问题及破解之策，对于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推进中国式现代化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

一、关于改革共识的三个维度

进一步全面深化改革需要从利益维度、价值维度和制度维度三个方面凝聚共识。习近平总书记指出，“人心是最大的政治，共识是奋进的动力”[2]。在推进国家治理现代化的进程中，不同主体在改革的利益诉求、价值取向及制度设计上往往会产生多样化的理解与认识。为克服这些分歧，有效协调并化解存在的利益矛盾，进而汇聚成推动改革的强大合力，就必须在最大程度上凝聚社会各界的共识。这一过程不仅是顺利推进改革的必要条件，也是确保改革成果能够惠及广大民众、促进社会和谐稳定的重要基石。

（一）利益共识

利益共识的达成与重塑是全面深化改革的根本所在。利益共识指的是人们在利益观念、利益分配和利益行为准则等方面达成的共同判断和观点。在进一步推进全面深化改革的过程中，由于不同群体的利益视角无法统一，各方之间的利益矛盾与冲突往往激烈而复杂。这一过程必然触及并调整现有的利益结构，表现为在改革价值取向、制度构建以及实施路径等方面的深刻变革。同时，全面深化改革的过程也是一个构建与改革愿景和目标相契合的新型利益结构的动态过程。为此，需要积极促成新的利益共识的凝聚，以缓解因利益共识不足而产生的改革阻力。

利益追求构成了人们凝聚改革共识的核心驱动力。共识的达成，实则是人们在追求利益最大化的结果。简而言之，利益是那些能够满足个体及群体生存与发展需求的物质与精神财富的总和。所谓社会成员的利益，则特指他们在社会结构中所应分得的、有助于自身存续与进步的物质和精神资源。从深远层面来看，人类的所有认知活动都深深植根于对利益的追求与考量。马克思明确指出：“人们奋斗所争取的一切，都同他们的利益有关。”[3]实际上，人类社会不断发展的物质文明与精神文明，始终与人们对自身福祉的追求紧密相连。在探索外部世界时，若个体未能获得必要的满足感，那么他们对于客体对象的认识兴趣与驱动力将逐渐消散，进而阻碍了认识的产生与持续发展。进一步而言，认识活动的结晶，即所获得的思想、理论、观念、政策、理念等，是人们利益追求与价值取向的深刻反映。作为连接现实与目标的桥梁，这些成果既是已实现利益的具体体现，也是未来谋求新利益的有效工具。马克思指出：“‘思想’一旦离开‘利益’，就一定会使自己出丑。”[4]确实如此，作为认识的产物，它们的产生与演进均深深根植于利益的基础之上。一旦脱离了利益的土壤，这些思想观念便会变得空洞，最终难逃被时代淘汰的命运。改革共识的形成，本质上是人们对改革过程深刻理解的渐进过程。这一过程不仅是对改革实践的深刻反思，更是人们基于自身利益需求而达成的共同认识。换言之，利益需求是推动人们寻求并达成改革共识的重要动力。因此，改革共识的生成，无疑是人们对改革深入认识的重要成果，也是利益驱动下社会集体行动的前奏。

（二）价值共识

价值共识明晰全面深化改革的目标导向与评价标准。在社会政治生活中，价值是衡量与引导人类行为的准则，其共识的形成源于人们对价值理念的共同理解与实践。这种共识不仅为社会政治活动赋予了深远意义、明确方向及具体目标，而且构建了评判行为正当性的标准框架。作为政治系统与个体行为背后隐形的深层构造，价值共识在推动社会发展与塑造政治生态中扮演着不可或缺的角色，映照出时代特有的信仰追求与精神风貌。习近平指出：“我们的改革开放是有方向、有立场、有原则的。”[5]价值共识引领着改革事业的前进方向，对社会成员的思想和行为起着积极的引导作用。同时，对于任何偏离改革目标的观念或行为，价值共识都能起到及时的纠偏与校正作用，确保改革事业沿着既定轨道稳步前行。

弘扬共同价值是凝聚改革共识的先决条件。个体或群体间对于价值的认知往往能够汇聚成流，形成共同的判断与认识。在错综复杂的社会网络之中，人们彼此间的社会关系展现出强烈的相依性和共生性。这种关系决定了我们的生存与发展并非孤立存在，而是相互交织、共同演进的过程。因此，人们在追求自身利益的同时，不得不考虑并尊重其他社会成员的价值诉求。[6]在价值多元化的当今社会，面对改革进程中的机遇与挑战，不同个体或群体都有着各自独特的认识与见解。在众多纷繁复杂的价值观念中，弘扬共同价值能够帮助人们寻找到一种相对统一、较为一致的认识框架，以推动共识的达成。值得注意的是，这并非对多元价值观念的简单压缩或取代，而是在保留多样性的前提下，寻求一种能够引领社会前进的行为准则。弘扬共同价值能够促使人们超越短期与狭隘的视角，引导社会成员树立正确的价值观念和改革理念，从而激发他们参与改革的积极性和创造性。这种引导和激励作用有助于广泛凝聚改革共识，推动改革事业不断向前发展。

（三）制度共识

制度共识构成了全面深化改革不可或缺的重要保障。这一共识源自社会成员对制度体系本质特征的认可与拥护。因此，制度共识的要义蕴含于两个相辅相成的层面：首先，价值层面的积极肯定，即人们对制度所蕴含的价值观念、原则及目标表示赞同与接受；其次，行为转化的倾向性，表现为个体或群体在实际行动中倾向于遵循并维护该制度，将其视为指导行为的准则。在全面深化改革的大潮中，制度认同的力量显得尤为重要。当制度成为人们内心深处的信仰与追求时，它便能在无形中增强人们制度执行的自觉性。这种由内而外的自觉性是任何外在强制力所难以比拟的。它让人们在面对改革挑战时更加团结一致，共同推动改革向纵深发展。同时，制度共识能够增强社会的向心力，使得不同群体在共同的价值追求下紧密相连，为全面深化改革凝聚起磅礴的力量。

良性的社会制度是改革共识建构的基础。这些制度不仅是社会成员共同理念的凝聚与表达，更是这些共识在实际生活中的应用与体现。在遵循这些制度时，社会成员将他们的共识转化为实际行动，进而推动社会的进步。[7]这一过程正是制度共识外化为社会实践，从而促进社会发展的生动写照。改革共识深深扎根于社会制度的持续建构与优化。邓小平曾经指出：“我们要不断研究新情况、解决新问题、寻找新办法、制定新制度，使整个国家的各种体制越来越完善，保证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能够顺利进行。”[8]在全面深化改革中，我们面临着双重任务：一方面，需借助改革的力量，精准识别并破除那些阻碍经济社会发展的体制机制；另一方面，更需积极投身于良性制度的构建之中，确保这些制度能够在全社会范围内得到有效执行，进而汇聚成推动改革深入人心的广泛共识。在改革实践中，良性的社会制度为人们确立了明确的行动准则。当社会成员普遍遵循这些共同认可的社会制度时，无疑将极大地促进改革共识的凝聚与形成。

二、新时代凝聚改革共识的价值功能

改革共识不仅是社会成员对改革目标、方向及其路径的共同理解与认同，而且蕴含着丰富的价值功能，在推动改革向更深层次迈进的过程中发挥着至关重要的作用。具体而言，改革共识展现出四大核心功能：导向功能、整合功能、驱动功能、调和功能。这些功能相互交织、相互促进，共同构成了改革深入发展的强大支撑，确保改革进程在复杂多变的社会环境中能够稳健前行。

（一）导向功能：统一改革思想

改革共识的形成引领改革思想的统一。邓小平指出：“我们过去几十年艰苦奋斗，就是靠用坚定的信念把人民团结起来，为人民自己的利益而奋斗。”[9]全面深化改革的本质要求在于坚守社会主义方向不动摇，树立并强化改革的思想根基与坚定信念。正因如此，改革共识的凝聚不仅关乎改革的顺利推进，更关乎社会主义事业的繁荣与昌盛。统一的改革理念与坚定的改革信仰，共同构成了全面深化改革不可或缺的源动力。一方面，改革共识引导社会成员深入理解改革的本质及其对于国家与民族未来的深远意义，促使改革观念从外在的认知转化为内在的信念。这一过程不仅加深了人们对改革重要性的认识，更激发了他们积极参与、共同推动改革的热情与决心。另一方面，改革共识的达成，促使社会各界在改革问题上形成科学的、一致的认识框架，为处理复杂利益关系、选择有效改革路径提供了坚实的基础。在共识的引领下，人们能够更加理性地审视改革过程中的各种挑战与机遇，做出符合实际、顺应规律的决策与行动，确保改革事业始终沿着正确的方向稳步前进。

（二）整合功能：汇聚智慧力量

改革共识汇聚社会各界的智慧与力量。正如社会团结根植于共同的思想土壤，改革共识同样为社会各成员间搭建了沟通的桥梁，为改革的深入推进提供了不竭的动力源泉。改革共识的形成有利于巩固社会团结，吸引着社会各界的力量向改革汇聚。这一共识作用于社会意识的深度整合，引导社会各界的目光聚焦于改革的共同愿景、价值追求及实施路径上。改革共识极大地增强了改革的整体性和协同性，使得改革的推进不再是零散的、孤立的，而是全社会同心协力、共同奋斗的系统工程。法国社会学家涂尔干指出：“团结的作用不仅在于能够使普遍的、无定的个人系属于群体，它还能够使人们的具体行为相互一致。”[10]“社会团结是存在的，因为同一社会的所有成员共同具有某些同样的意识。”[11]通过凝聚共识，我们能够共同应对改革道路上的艰难险阻，推动全面深化改革的伟大事业不断向前发展。

（三）驱动功能：激发创造活力

改革共识能够激发改革的活力与动力。全面深化改革的关键在于人心的凝聚，这直接关系到能否有效激发广大人民群众的改革热情与创造活力，并在变革的浪潮中维护政治大局的稳定。凝聚改革共识不仅是激发改革内在动力的必要条件，也是确保改革进程平稳有序、政治环境和谐稳定的必然选择。一方面，改革共识的形成能够显著提升改革的执行力。这一共识不仅巩固了改革的正当性与合理性基础，而且能够转化为推动改革实践、落实改革方案的强大动力。基于对改革方案的深刻理解和高度认可，人们自发地将这种认同感转化为实际行动，确保了改革措施能够迅速、有效地转化为现实成果。另一方面，随着改革共识向实践的纵深推进，改革的相关政策也会得到不断完善。有了改革共识，人们对改革相关政策有了一致性认识，也会更加积极主动关注和参与改革相关政策的制定与实施。因此，强化改革共识不仅是凝聚人心的关键，更是推动改革深化、提升改革创造活力的核心策略。

（四）调和功能：化解发展难题

改革共识能够助力发展难题的化解。当前，改革面临着利益格局深刻调整与体制机制深层次变革的双重挑战，步入攻坚期和深水区的关键阶段。在这一背景下，改革共识成为确保改革顺利推进、取得实效的关键因素。一方面，改革共识的形成有利于改革内容与方式更加科学合理。邓小平指出：“改革没有万无一失的方案，问题是要搞得比较妥当一些，选择的方式和时机要恰当。”[12]。在充分考量社会各界利益诉求的基础上，改革共识能够有效调和个体利益与公共福祉之间的潜在冲突，从而引领我们更加理性、全面地确定改革的具体内容与实施策略，确保改革举措既符合时代需求又贴近民众期待，进一步推动改革的深化与拓展。另一方面，改革共识的形成也是应对改革过程中各类挑战与问题的有力武器。邓小平指出：“改革开放放弃不得……没有一些试验、一些尝试，包括受一些挫折、有一些失败的尝试，肯定达不到我们的战略目标。”[13]在共识的指引下，我们能够更加从容不迫地面对改革路上的艰难险阻，通过集思广益、群策群力，共同寻求解决之道，确保改革进程的顺利推进及改革目标的最终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