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化龙江科教融合发展研究

习近平总书记在主持召开新时代推动东北全面振兴座谈会时强调，推动东北全面振兴面临着“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有利于东北把科教和产业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的重大机遇。东北各地应当主动对接国家战略需求，整合、优化科教创新资源，加大研发投人，掌握更多关键核心技术。黑龙江省虽然拥有丰富的科教资源，但与总书记的殷切期望和信任重托相比，推进科教融合发展的工作还任重道远。因此，摆在黑龙江省面前的一个重要课题便是从“大科学"“大教育”的战略视角思考新时代背景下科教融合的战略认知、任务导向、制度支撑，加快科教融合模式创新，积极提升科教融合改革与国家重大战略需求的适配性，抢抓“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重大发展机遇，把科教优势和产业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促使黑龙江省科教资源在服务我国“世界科技强国”建设和“世界科学革命未来变局”[1]57应对方面有更大作为。

一、黑龙江省科教融合发展现状

（一）科教融合改革取得成效

黑龙江省围绕服务国家战略需求、服务龙江振兴发展大计，推动大学与“大所”、区域之间科教融合发展，打造国家职教改革试验区、高教改革试验区和现代农业教育科研高地，提高科教融合质量，有效缓解了人才培养与社会需求不匹配的问题。2021年，哈尔滨工业大学（以下简称哈工大）获批教育部首批未来技术学院;2022年，黑龙江省职业教育改革首次获得国务院激励；2023年，黑龙江省与教育部签署战略合作协议。

（二）院校实践探索深入推进

黑龙江省各院校在人才选拔、打破学科壁垒、院所院校共建方面取得了一定成绩。哈工大结合学科和岗位的人才特点，细化教师分类，针对不同类型分别制定评审条件，分类开通晋升通道。哈尔滨工程大学（以下简称哈工程）突出“打破学科壁垒”，推动科教融合，形成“新工科”建设人才培养改革创新的成功探索。黑龙江农业经济职业学院与省农科院牡丹江分院共建作物生产科教融合学院，形成国家产业技术体系综合试验站4个，培育农作物新品种9个，获得专利授权42项，开展科技服务200余次。

（三）科教融合基础不断夯实

黑龙江拥有94所高等学校（含职业院校）和125家独立科研院所，其中培养研究生的科研机构8所，全省科技实力不断增强。成功加人国家自然科学基金区域创新发展联合基金，为国家一系列重大工程提供了关键的原创性技术支持。2022年，全省发明专利授权8519件，技术合同成交额达到463.5亿元，分别增长 34.4% 和 31.4% 。2022年全省高等教育专任教师5.03万人（同比增长 1.8% ），高校“六类人才"460余人，师资力量不断夯实。省内国家级职业教育教师教学创新团队、国家级技能大师工作室、国家级教学名师、教书育人楷模以及“黄大年式教师团队”不断增加。

（四）出台科教融合系列支持政策

省委、省政府高度重视科教融合发展，坚持把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科教兴国、人才强国的重要指示转化为发展导向和政策举措，出台了《黑龙江省“十四五”教育事业发展规划》《黑龙江省科技成果产业化行动计划（2022—2025年）》《黑龙江省深化新时代教育评价改革实施方案》《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实施意见》《关于深化现代职业教育体系建设改革的落实措施》等一系列支持政策，为黑龙江省科教融合发展提供了有效的制度保障。

二、黑龙江省科教融合发展存在的问题

（一）教育与科研系统目标定位相割裂

实地调研发现：高等学校的科研管理部门将科研申报、成果管理、成果转化等工作列为工作重点，对利用科研成果育人的机制、制度关注不足;教学管理部门则将教学排课、教材选定等作为工作重点，对教师教学技能、学术能力和科研教学融合关注不足。而科研院所将更多的精力放在科研工作上，在促进科研工作育人、指导学生进行基础理论研究等方面的探索有所不足。

（二）教育与科研系统考核评价体系相割裂

从高校看，上级管理部门对高校的考评主要注重学科专业建设、师资队伍建设、人才培养能力及质量等方面，社会第三方评价机构则注重从人才培养能力、科研能力、国际影响力和社会贡献等角度评价高校。而针对科研院所的评价体系主要包括关键共性技术、卡脖子技术的突破以及创造的经济社会价值等。各高校和科研院所在内部考核评价指标设计上缺乏突破性、融合性和个性，导致部分教师将教学与科研相割裂，科研院所的研究人员也难以承担好教学工作。

（三）教育与科研系统资源分配相割裂

从高校与科研院所的对比来看，高校依托雄厚的资源而在资源分配上占据上风（具体表现为更容易获得课题项目资助），但成果转化率较低;科研院所虽然成果具有实用性，但在资助方面不占优势。从高校自身来看，高校对教师的考核日益注重个人科研工作能力，教学的权重逐渐减少，教学与科研的矛盾日益明显，学校经费使用倾向于科研项目，但在科研成果转化、高适配性科研人才培养等方面投入较少。

（四）教育与科研系统文化氛围及工作环境相割裂

从调研发现的实际情况看，高校相对稳定的工作生活环境在一定程度上导致了待遇“大锅饭”和职称“终身制”等问题，高校整体上缺乏完善的激励机制。而科研院所多与市场接轨，采取类似于公司化的运作模式，科研团队、研究人员面临着生存和发展的压力，研发的科技成果必须符合市场需求，能够迅速转化为现实生产力，取得经济效益。两者在文化氛围及工作环境上的差异导致双方在融合上出现诸多“不适症”。

三、深化黑龙江省科教融合发展的总体思路和具体建议

（一）新时代科教融合发展的总体思路

在努力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大背景下，黑龙江省需要重新思考和分析科教融合的总体思路。

1.重构科教融合的战略认知

一是充分融入科教兴国战略，发挥黑龙江省科教资源优势，积极对接国家战略需求，从自身肩负的责任出发，深度参与国家战略部署，依托“实现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的战略和行动，把科教优势转化为发展优势。二是从“大科学”“大教育”的高度着手，推进科教融合发展，实现科教协同创新，形成科教“融合共同演进”格局，突破体制机制和意识认知的障碍。三是从历史发展进程的高度着眼，以前瞻视角、超前思维推进多学科交叉会聚、多技术跨界融合，推进研究型、应用型、新兴研究型高校和院所科研机构改革，协同构建科教融合新体系。

2.重立科教融合的任务导向

一是以世界科技强国建设目标为根本遵循，坚持目标导向，“全过程、全链条、全体系”地推进科教融合，推动高校和科研院所在基础研究和国家战略急需的关键核心技术等方面实现新突破[1]63，提升黑龙江省服务国家战略的能力。二是以新时代人才强国战略安排部署为行动指南，通过科教融合，培育一批知识储备足、创新能力强的人才，实现知识、产业、创新和人才“四链”融合发展。三是以培育科学家精神为引领，突出科学文化传承在科教融合过程中的作用，在加强科教设施建设、设备资源共享和融合学科建设的基础上，大力培养和弘扬科学家精神，实现科教融合的软硬件共同发展。

3.重塑科教融合的制度支撑

加强制度建设，针对科教融合的过程和未来发展，制定全局性、战略性、前瞻性的制度体系，改变当前教学与科研“平行发展”的状态，为高等学校与科研院所、高校教学与校内科研深人融合发展提供制度保障，让教研回归学术精神，使创新型学术文化成为风尚。“加快形成有利于人才成长的培养机制、有利于人尽其才的使用机制、有利于竞相成长各展其能的激励机制、有利于各类人才脱颖而出的竞争机制”[2]，“把人才从科研管理的各种形式主义、官僚主义的束缚中解放出来”[3]

（二）深化黑龙江省科教融合发展的具体建议

1.科学布局科教融合发展空间

以建设“环大学大院大所创新创业生态圈”为目标，以哈尔滨为核心，以大庆、齐齐哈尔、绥化、佳木斯、牡丹江为“联动发展环”，以七台河、鸡西、双鸭山、鹤岗、伊春、黑河、大兴安岭为“辐射带动区”，构建“一核、一环、多区”的科教融合发展格局。充分发挥哈尔滨市优质科教资源，依托“环大学大院大所创新创业生态圈”，培育壮大创新主体，积极搭建创新平台，加强应用技术研究、孵化和投资，加快成果转化，将哈尔滨市打造成集科教融合研发、成果应用和输出于一体的新高地。发挥大庆、齐齐哈尔、绥化、佳木斯、牡丹江的比较优势，以各地自身创新创业需求为导向，加强区域间协同联动，推动科教资源跨区域合理流动，促进各地差异化、特色化发展，引导各地及时对接哈尔滨市“环大学大院大所创新创业生态圈”，打造哈尔滨科教融合成果的实践地。以七台河、鸡西、双鸭山、鹤岗、伊春、黑河、大兴安岭自身发展实际为落脚点，突出各地在国家重大战略中的不同定位，形成哈尔滨市与“辐射带动区”多元化合作、“辐射带动区”与“联动发展环”互动发展的新模式。

2.推动多元化科教融合模式发展

根据黑龙江省科教资源体制机制的现有特点，打造科教融合多元化发展模式，消解高校与科研院所目标定位不一致的难题。一是发展嵌人式科教融合模式。嵌人式科教融合模式是指将国家实验室建在高校周边，由高校托管，国家实验室与高校开展密切交流合作和人员互聘互用。黑龙江省可鼓励和支持哈工大、哈工程等高校与国家实验室加强项目合作、人员交流，并支持哈工大、哈工程等高校加强与国内外高校的合作交流。二是发展延伸式科教融合模式。延伸式科教融合模式是指在大中型科研机构的基础上成立高校，将科研资源转化为教育资源。黑龙江省可积极推动中国农业科学院哈尔滨兽医研究所等科研院所强化教学职能，探索成立专业型高校。三是发展协同式科教融合模式。协同式科教融合模式是指高校与科研院所实质性地合并，融为一体，成为一个科教融合机构。黑龙江省可借鉴山东省的“齐鲁工业大学（山东省科学院）"改革，将具备条件的省属高校与相关领域的科研院所合并，打造省属高水平大学，助力龙江振兴发展。

3.全面推进人才培养模式改革

通过教学、科研、实践、转型四个方面齐发力的协同培养模式，打造科教融合的载体，构建科学高效的人才培养机制，将科研平台建设、科研项目推进、科研成果转化的相关资源应用到人才培养中，进一步提升科研实践育人成效，使科教融合教学模式的实施成为“创新人才培养的有力抓手和重要途径”[4]。探索创新本科生、研究生教育培养模式，着力建设本科生、研究生培养的优质公共平台以及产教、科教融合的联合培养基地，联合行业企业探索“专业学位 + 能力拓展”育人模式，提升实践创新能力。构建教学实验室、科学研究平台、校外高水平基地相融合的科教实践创新体系，加大重点实验室和高水平科研平台对本科生开放的力度。凸显科研育人特色，探索“基于研究的学习”，加强载体设计和项目规划，让更多学生通过高水平科研项目进行知识学习和创新能力培养。充分利用政府、企业、科研单位的智力资源和科技资源，打造“实践育人"共同体。

4.优化资源配置和学科建设

一是优化要素资源配置。统筹黑龙江省的急迫需要和长远需求，组织各领域专家研判重大科技方向，加强科教融合系统规划布局，推动战略科技力量建设和重大科技任务实施统筹部署。将教育与科研相结合，建立科研育人与教育深化科研的融合模式，强化教育和科研在人才、资金等创新要素配置上的一体化。强化绩效评价结果的刚性约束，优化要素资源配置，集中更多资金、人才等要素资源，优先应对龙江振兴发展急需解决的问题，重点保障高校和科研院所学科建设、专业建设、科学研究、人才引进、平台建设、国际合作和师资队伍建设等。探索实施预算绩效评价和结果反馈机制，注重绩效引导和竞争性分配，实现预算管理从“投入型”到“绩效型”的转变，充分发挥经费投入的杠杆作用，提升资金配置效益，从源头上解决绩效理念缺乏、绩效评价机制欠缺以及重投入轻产出的问题，形成“以产出换投人，以绩效评优劣”的良性循环。

二是优化学科建设。鼓励高校根据黑龙江省经济和社会发展的需要，按照学科、科研、人才、基地一体化的思路，明确学科发展方向，建立有效发展机制，提高交叉融合学科建设水平。按照“大科学”“大教育”建设标准，加快调整学科布局，建立以学科水平为基础、以社会需求为导向、以教学质量和就业水平为依据的学科设置、改造、退出动态调整机制。对标一流大学的骨干学科构成，增加对基础学科的支持，加速新兴学科发展。加强交叉融合学科建设，打破高校、科研院所之间的壁垒，建立跨校、院（所）的学科团队。按照集中建设和公平配置资源的原则，建设一批坚持问题导向的综合交叉融合平台，推动优势基础学科与新兴学科交叉融合发展。建立和完善跨学科师资队伍建设机制，解决师资流动和考核评价难题，营造学科交叉融合发展的文化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