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 | 抠绿大师 1膝盖在燃烧。我和宝弟蒙在绿布下,低着头,双臂抵着吉普车后备箱的钢板,下半身和腰腹协同发力,推动着一辆两吨的吉普车向前滑行。起步的那几下很费劲,使出的劲儿都被弹回来,构成膝盖的几块骨头咬合在一起,长到
短篇小说 | 明年没有夏天怎么办 那是前几天的事了,有人来敲门,是一位老妇人,孟冬像是在什么地方见过她,但一时又想不起来,问题是,孟冬想知道她有什么事。孟冬微笑地看着她,等着她开口。老妇人探头朝孟冬的屋里看了看。刚才孟冬正在厨房里收拾
短篇小说 | 杨捉鱼决定骑马去云南 师弟升任荆河剧团团长,组织饭局,邀请杨捉鱼参加。对于这些饭局,杨捉鱼其实挺反感,以前也参加过几次,一堆看着面熟的人坐在一起,话又说不到一块。好像早期的港片,老大坐在那里,底下的兄弟面和心不和,但为了给
中篇小说 | 自噬 1也许一切都应该归咎于那场日本之行。一同出国的代表团里有个著名青年作家,多次来过日本。他用南方话的语法说:“来得都不爱来了!”他著名,而且年轻,大家都艳羡得不得了,实在混得好。人不能比人,作家也不能比
《红楼梦》中的导演课 | 通灵宝玉与玫瑰花蕾 第一回 前述《国术馆》是我二〇一〇年的长篇小说,幸得出版。二〇二〇年重写,分筋错骨之变,是在里面评了《红楼梦》。上世纪九十年代初,因周星驰电影,大众熟悉的韦小宝称呼是“韦爵爷”,见《鹿鼎记》前段,韦小宝受赐“
心电之影 | 我愿把我的身体献给科幻小说 一九九三年九月,当日本女孩Miwa Hikita从虹桥机场前往华师大时,她看到了尘土飞扬的道路、垂下的柳树和路边的西瓜小贩——当时的上海都是棕褐色的,而她来自泡沫经济后的日本。在华师大留学的岁月里,她
轮到我的时候我该说什么 | 一支遥远的歌 最亲爱的文婷:每次飞去任何地方之前,妈妈都想给你写信。她对飞行有非理智的恐惧,害怕自己会死于空难,再也见不到你了 害怕你长大后没有任何她的记忆或不知道她有多么爱你 她最害怕的是你会在没有母爱的世界里长
望野眼 | 让我去那花花世界 1插花已经被美化到一定地步,社交媒体一翻开,无论男女,无论贫富,只要是喜欢插花,立刻就能被冠以美名,主人的社会地位凭空上升,小红书上尤甚。玻璃瓶子里的绿色植物,淘宝买来的昆明斗南批发市场上的花卉,包括
心香之瓣 | 怀念挚友罗新璋 罗新璋走了,我的挚友罗新璋走了!我还等着你出院回家相约去吃牛排呢!你,怎么就走了呢?!想到这里,我已经忍不住泪水滴淌。罗新璋被病魔困扰已经三年多了。我总以为他经过治疗休养会慢慢好起来。我去探望过他几次
人间走笔 | 世声 一楼下五〇一的人家如此安静,静得像只是几个影子在生活。人数有好一阵我没搞清过,两老两大一小,后来是两小,再后来是三小。最后加进的一小是个男婴,女主人含糊地说是妹妹的孩子——彼时二胎政策尚未放开。政策放
人间走笔 | 威尼斯一日半 一夜里飞经伊斯坦布尔,窗外三万英尺下面是大团蜮蜮的黑和一片开阔、迷离的灯火,令人想起中古黑暗的苏丹大城以及六百年奥斯曼帝国的铁骑,而前方恰是水城威尼斯——现代文明之光起源的地方。曾经隔着亚得里亚海相望
新诗界 | 待在古层 1如是,远古桀纣生来就注定坐在君王龙椅上,十个尧舜,也不够韩非子倏忽一梦。编程员对时序推移动了春心,令神女生涯之深究,徒生奈何。衬衣穿在风衣外,少了一粒扣子,渐渐有了寒意,众神皆辞避,物亦避之:暗忖,
新诗界 | 像树叶轻轻 记录一些刹那是真实的:你们摆好造型,为相机摄下此刻而停留——在彼此的挣脱中,手保持某种默契的牵绊一些疑虑,来不及传递到愁眉一些幸福,在恍惚的一秒前刚被觅得惊慌在眼里还未及散开你们再次被嘱咐,保持笑容、
新诗界 | 昆虫的吟唱 桂花谣桂花是秋天专属的香水瓶你闻一闻,十月里几乎没有芬芳花在绽放,瓜果静谧而内敛一个季节所有的香味都被桂花悄悄地收买了她不来秋天的金色再也不能销魂了阳澄湖的大闸蟹,也停止生长抗议她放了秋风的鸽子还有,
新诗界 | 微光的尽头 一块砖我在城市的中心放了一块砖一块黏土做成的事物它已经被塑模制好,被火烤干尽管我知道,这座城市仍会发生洪水但一块砖可以压在城市的地图上把所有真实的事物都置于下风制好的砖向四周辐射黑色的热量直到青草长在
作家讲坛 | 一卷度流年 一、阅如勾疫情前,偶尔外出旅行,每到一地,我总喜欢逛逛当地的书店。曾在异国他乡一小镇上逛过一家小书店,书店平淡无奇,仄身于一间画廊楼上,进出都不甚方便,但它有一个好名字,A Book For All
理论与批评 | 城市书写的两副面孔:上海和广州 一在文学书写的传统中,城市是与乡村相对应的写作对象,更是意旨完全不同的意义空间。鲁迅关于“乡土文学”的定义已明确地体现出这一点,他在《中国新文学大系·小说二集》的导言中介绍一九二〇至一九二二年于《晨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