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时代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价值意蕴、问题审视和实践进路

摘 要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具有深厚的价值意蕴，是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生态理论的必然要求、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关键环节和践行党的初心使命的具体体现。当前，在生态文明素养评价方面存在着理论研究不够深入、实践展开不够全面、评价体系构建不够完善、宣传教育不够有效等问题。在美丽中国建设的实践中，要以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为主要抓手，进一步提高政治站位，自觉履行生态文明建设责任；明确评价目标，确保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正确方向；坚守评价原则，明确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基本遵循；突出评价重点，科学设置生态文明素养评价内容；加强队伍建设，构建生态文明素养评价多元评估主体。

关键词 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价值意蕴；问题审视；实践进路

作者简介 霍军亮，华中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教授、博士生导师

生态文明建设关乎国运和人类未来，保护生态环境、建设美丽中国是新时代的历史使命。生态文明建设实践中没有旁观者，每个人都应该自觉成为践行者和推动者。生态文明素养是社会成员对生态文明及其相关问题形成的比较稳定的思维模式、知识体系和行为方式，在生态文明建设中具有基础性和导向性作用。培育生态文明素养是加强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环节。在此过程中，有序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强化公民环境意识，把建设美丽中国化为自觉行动，是服务中央重大战略部署的责任担当。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事关生态文明建设的发展方向，有什么样的评价指挥棒就有什么样的生态文明教育理念和生态文明建设导向。因此，如何科学构建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体系和有序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为打造天蓝、地绿、水清的生产生活环境和推动美丽中国建设提供坚实保障，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现实意义。

一、新时代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价值意蕴

在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新时代，系统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具有重要的理论价值、时代价值和使命价值。

（一）理论价值：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生态理论的必然要求

一套完整的理论体系会聚焦某一重大时代课题系统回答“为什么”“是什么”“怎么办”等一系列关键问题，进而给人们以思想启迪和实践指导。马克思主义生态理论是马克思主义的重要组成部分。马克思和恩格斯指出：“既然是环境造就人，那就必须以合乎人性的方式去改造环境。”[1]党的十八大以来，习近平总书记围绕生态文明建设发表了一系列重要论述，全面、系统、科学地回答了“为什么建设生态文明、建设什么样的生态文明、怎样建设生态文明”等重大理论和实践问题，坚持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的生态理论，为新时代新征程中推进生态文明建设提供了科学指引。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人因自然而生，人与自然是一种共生关系，对自然的伤害最终会伤及人类自身。”[2]生态文明建设是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重要特征，而衡量生态文明建设的具体成效则需要依托科学的生态文明评价指标体系。“在理论上，生态文明评价指标体系是生态文明内涵的直接体现；在实践中，生态文明评价指标体系则是推动政府建设生态文明的重要依据。”[3]如何构建科学完善的生态文明评价体系是习近平生态文明思想的重要组成部分，他指出：“要建立健全以绿色发展为导向的科学考核评价体系……要弘扬生态文明理念，培育生态文化，让绿色低碳生活方式成风化俗。”[4]加强生态文明素养培育是提升人的现代性的基本要求和高水平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基本路径，也是生态文明理论与实践的组成部分。因此，构建科学的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体系是生态文明建设的基础性工程和健全以绿色发展为导向的考核评价体系的重要构成，也是丰富和发展马克思主义生态理论的必然要求。

（二）时代价值：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关键环节

生态文明素养是现代化进程中人的必备素养，“是建设‘美丽中国’的必要辅助，也是维系生态平衡的必然保障，对于个体、国家乃至整个生态系统都具有重要意义”[5]。自从党的十八大首次提出建设“美丽中国”以来，党和国家作出了一系列重大战略部署，《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见》《中共中央  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的意见》以及《乡村振兴责任制实施办法》《乡村建设行动实施方案》《农村人居环境整治提升五年行动方案（2021—2025年）》《关于推动城乡建设绿色发展的意见》《关于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意见》等制度安排和政策举措，均围绕美丽中国建设提出了具体路径和推进策略，也要求建立健全能够体现生态文明理念、提升公众生态文明素养的目标体系、考核办法和奖惩机制。评价与考核是推动工作和检验工作落实成效的重要手段和保证，生态文明素养评价重在激励和引导人民群众共同参与美丽中国建设，并把建设美丽中国转化为自觉行动，对于美丽中国建设具有重要的引导和推动作用，是建设美丽中国的关键环节。

（三）使命价值：践行党的初心使命的具体体现

为中华民族谋复兴、为中国人民谋幸福是中国共产党人的初心和使命。良好的生态环境是一个民族永续发展和全体社会成员幸福生活的根本基础。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历史地看，生态兴则文明兴，生态衰则文明衰”[6]，“建设生态文明是关系人民福祉、关系民族未来的大计”[7]。他强调：“生态环境是关系党的使命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也是关系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8]环境就是民生，蓝天就是幸福，宜居的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也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事关每个社会成员的生活质量。随着社会主要矛盾的变化，广大人民群众对清新空气、清澈水质、清洁环境的期待和要求会越来越高，生态环境在广大人民群众生活幸福中的比重和地位必然会不断提升和凸显。通过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提升社会各个层面对生态文明建设重要性的认识，增强广大人民群众的生态文明意识，进而让人民群众共同参与生态文明建设，共享生态文明建设成果，是解决人民群众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的直接体现。由此可知，与生态文明建设相关的政策部署和工作落实，既是关系民生的重大社会问题，也是关系党的初心、使命和宗旨的重大政治问题，彰显着以人民为中心的发展思想，体现着党的责任担当和使命价值。

二、当前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问题审视

党的十八大以来，党和国家高度重视生态文明建设，并把生态文明建设作为关系中华民族永续发展的根本大计，不断建立和完善生态文明建设的体制和机制，形成了制度化的生态文明建设考核评价体系。“生态文明建设公共政策评价已经发展成为以目标评价考核和责任追究为主要环节的完整体系”[9]，推动生态环境保护发生了历史性、转折性、全局性变化，同时也为生态文明素养的培育和提升提供了良好的政策支撑和制度保障。但从中国式现代化的特征来看，社会公众的生态文明素养距离“走生产发展、生活富裕、生态良好的文明发展道路”的要求仍有较大差距，生态文明素养的评价工作方面还有较多短板。

（一）生态文明素养的理论研究不够深入

理论是实践的先导，对生态文明素养的内涵、价值、构成和影响因素等内容进行学术研究和理论探讨，揭示生态文明素养各要素之间的内在关系，是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基本前提。但以“生态文明素养”为篇名在中国知网进行搜索，自2012年以来，学术和理论文章共有157篇、硕士论文共有32篇。其中，学术文章年度发文最多的为28篇（2021年），最少的为4篇（2014年），年平均发文量为13篇；硕士论文年度最多的为9篇（2020年），年均2.7篇。这些论文在研究类型上主要以应用研究为主，而理论研究相对欠缺；在研究内容上，主要集中在生态文明素养的培育和提升上，而有关生态文明素养的测评、考核偏少；在研究对象上，大部分侧重对大中小学各阶段学生的生态文明素养的培育，而关于一般公众的生态文明素养的研究缺乏。这表明，学界和理论界需要进一步加大对生态文明素养的深入研究，丰富研究内容，扩大研究对象，提升研究成果的影响力，为生态文明素养评价提供理论支撑。

（二）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实践展开不够全面

从历史和现实来看，我国的生态文明建设是一种自上而下的社会政治动员，国家的方针政策和重大部署直接决定着生态文明建设的成效。2015年1月1日，《中华人民共和国环境保护法》开始实施；2017年，中共中央办公厅和国务院办公厅印发了《生态文明建设目标评价考核办法》，明确“目标考核内容主要包括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规划纲要中确定的资源环境约束性指标，以及党中央、国务院部署的生态文明建设重大目标任务完成情况，突出公众的获得感”[10]；2018年，生态环境部等五部门联合发布了《公民生态环境行为规范（试行）》，倡导简约适度、绿色低碳的生活方式，引领公民自觉践行生态环境责任，规范了社会公众在关注生态环境、节约能源资源、践行绿色消费、选择低碳出行、分类投放垃圾、减少污染产生、呵护自然生态、参加环保实践、参与监督举报、共建美丽中国等十个方面的行为；2023年，生态环境部联合中央精神文明建设办公室、教育部、共青团中央、全国妇联等部门印发了新修订的《公民生态环境行为规范》，进一步规范了公民的生态环境行为。但从生态文明素养的评价实施来看，在国家层面尚未制定和出台统一的生态文明素养专项评价的具体实施办法。现有的有关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内容，主要分布在国家和地方政府的相关工作中，在农村领域主要体现在脱贫攻坚后评估和乡村振兴专项评估的工作中，在城市主要体现在各类“文明城市”和“城市公园”的创建中。因此，生态文明素养评价工作的推进力度需要加大。

（三）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体系的构建不够完善

构建科学的评价体系是开展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核心与基础。科学的评价体系包括评价指标、评价内容、评价主体、评价形式等内容。在评价指标上，从国家已经发布的《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目标体系》和《绿色发展指标体系》来看，《生态文明建设考核目标体系》共有5个一级指标，“年度评价结果”是其中之一，但没有具体规定哪些内容的评价结果，仅笼统概括为“各地区生态文明建设年度评价的综合情况”；《绿色发展指标体系》中共有7个一级指标，其中“生态保护”“绿色生活”“公众满意度”3个一级指标涉及生态文明认知、行为和判断。由此可知，这些目标体系和指标体系还没有具体涉及生态文明素养的考核与评价内容，因而在评价指标的构建上缺乏权威指导和参考标准。在评价内容上，从各地方已经开展的有关生态文明素养评价的内容来看，较多关注认知目标（生态文明知识）和情感目标（生态情感），而技能目标（环保技能）的评价相对较少。在评价主体上，环保机构和相关学者开展的生态文明素养测评和研究较多，而政府部门主动、全面、系统开展的较少。在评价形式上，主要以问卷调查、定量研究和指数分析为主，而对深度访谈和大数据分析利用较少。因此，需要进一步健全和完善生态文明素养评价体系。

（四）生态文明素养的宣传教育不够有效

自从将“生态文明建设”纳入“五位一体”总体布局之后，全国上下对生态环境的重要性认识在不断提升，也形成了一套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制度和机制。生态文明作为一种新的文明形态，需要有效的宣传和引导，帮助社会公众深刻理解其丰富内涵和构成要素，并形成自觉推进生态文明建设的意识和行为。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加强生态文明宣传教育，把珍惜生态、保护资源、爱护环境等内容纳入国民教育和培训体系，纳入群众性精神文明创建活动，在全社会牢固树立生态文明理念，形成全社会共同参与的良好风尚。”[11]但从现实来看，“我国社会公众生态文明意识普遍淡薄，生态文明教育体系构建还缺乏系统性”[12]。从生态文明的宣传来看，直到2023年才开始将每年的8月15日设立为全国生态日，一些地方和部门还存在“说起来重要、干起来次要、忙起来不要”的现象，在宣传形式上还存在诸如“一个模”“一阵风”“一锅煮”等问题，缺乏针对性和实效性。从生态文明素养的教育来看，生态文明素养的培育体系中还存在着“教育有效供给不足与有效需求乏力并存的两难局面，教育供给侧改革中存在着教育结构失衡、质量低下、产能过剩等问题”[13]；大中小各阶段教材对生态文明素养内容的设计缺乏统一规划，没有做到螺旋上升；在各级干部培训中，虽然有相关生态文明建设主题的培训内容，但对生态文明素养缺乏专题讲解和深入学习。因此，需要进一步采取各种措施，扩大覆盖面，突出重点，将生态文明素养的教育宣传贯穿在企业、机关、社区、乡村等场所，激励社会成员加强生态文明知识的学习，提升践行生态文明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