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质生产力背景下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逻辑关联、价值意蕴与实践路径

摘要： 新质生产力是符合新发展理念质态和满足高质量发展要求的先进生产力，具有高科技、高效能、高质量特征。新质生产力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有着较强的关联耦合，二者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产业孵化、文化创新等方面存在相互契合、相互促进的关系。从价值意蕴看，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能够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新指引、注入新动能以及催生新变革。在新质生产力背景下推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培养新质生产力创新人才，完善人才培养机制；引领新质生产力创新科技，构筑科学研究高地；布局新质生产力创新产业，加大开放办学力度；培育新质生产力创新文化，推动文化传承创新。

关键词：新质生产力；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逻辑关联；价值意蕴；实践路径

中图分类号：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672-0717（2025）01-0051-07

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深入实施科教兴国战略、人才强国战略、创新驱动发展战略，开辟发展新领域新赛道，不断塑造发展新动能新优势”[1]。这深刻体现出党对科技创新推动生产力发展的规律性认识。党的二十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从推动高质量发展的战略全局出发，明确提出发展新质生产力。2023年9月，习近平在黑龙江考察调研期间首次提出新质生产力概念[2]，之后多次强调要发展新质生产力。我国经济从高速增长到高质量发展的转型迫切需要从动力、效率、质量、模式等方面寻求重大变革，促进生产力跃升。新质生产力的提出，是党准确把握形势变化和时代发展要求的结果，是对马克思主义生产力理论的继承、创新与发展，同时也是贯彻新发展理念在发展实践中的概括与总结。新质生产力代表一种生产力的跃升，是符合新发展理念质态和满足高质量发展要求的先进生产力，是推动高质量发展的内在要求和重要着力点。

以高质量发展推进中国式现代化需要优先发展教育，特别是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的前提先导和龙头带动作用[3]。新质生产力在实践中体现出对高质量发展的强劲支撑和推动作用，对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具言之，新质生产力背景下的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高等教育紧跟新质生产力对于创新人才、创新科技、创新产业、创新文化的新形势、新变化、新需求，发挥自身在教育、科技、人才三位一体协同融合方面的优势，通过培养新质生产力创新人才、引领新质生产力创新科技、布局新质生产力创新产业、培育新质生产力创新文化等路径，不断推动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科学研究、开放办学、文化传承创新等方面迈向高质量发展。反之，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也能为新质生产力奠定扎实的基础性和战略性支撑，促进新质生产力的形成与发展。在世界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加速演进、我国迈上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新征程之际，以新质生产力助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能够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扎实推动高质量发展、有效推进教育强国人才强国等国家重大战略部署的落地见效，能够增强高等教育在发展新质生产力中的使命担当，为推动新质生产力加快发展贡献新时代高等教育力量。

一、新质生产力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逻辑关联

一方面，新质生产力对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具有重要影响，将对教育系统产生综合性重构和颠覆性影响[4]。从历史维度看，历次生产力质变都通过科技创新、产业升级以及劳动力市场分工等途径影响高校的教育理念、人才目标、学科专业、教学方法、培养模式等方面的变革，使高校逐渐成为科技创新发展的高地并随着科技升级速度的提高日益进入工业革命前沿[5]。当下，新质生产力在促使高等教育学科体系、教学体系、科研体系、治理体系等方面产生重大变革的同时，也推动高等教育培养更多高质量创新人才、布局更多高效能创新产业、催生更多高科技创新成果。另一方面，高等教育在促进形成新质生产力过程中具有不可替代的基础支撑、战略引领和改革创新作用[6]。高等教育是创新人才的集聚地、创新科技的策源地、创新产业的孵化地、创新文化的前沿阵地，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能够促进教育、科技、人才良性循环，为加快发展新质生产力提供人才硬实力、科技竞争力、发展巧实力和文化软实力。可见，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需要顺应新质生产力的战略部署和趋势要求，新质生产力的发展离不开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的坚实支撑，二者在人才培养、科学研究、产业孵化、文化创新等方面存在高度关联与深度契合。

（一）新质生产力对创新人才的需要与高等教育人才培养相呼应

新质生产力的发展靠创新，创新靠人才，人才靠高等教育的培养。新质生产力作为创新人才的需求侧与作为人才培养供给侧的高等教育紧密相关。从需求侧看，新质生产力需要的是创新型、复合型、应用型人才，包括具备深厚理论基础和强大科研实践能力的科技创新人才，掌握跨学科知识、跨专业技能、跨领域创新的跨界融合人才，熟悉专业知识本领和实践运用的高技能人才等。从供给侧看，人才培养是高校最为核心的功能，新型人才需要通过高等教育系统、全面、专门的训练和培养，特别是科技知识水平的提高以及创新意识和创新能力的提升。因为，人要成为劳动者就需要掌握和具备一定的知识与技能，这种知识与技能在当下越来越需要通过教育获得。马克思指出：“教育会生产劳动能力。”[7]此外，新质生产力要素中的劳动工具日益自动化、智能化、数字化、系统化、精密化，涵盖计算机、大数据、机械、数控等多领域多方面的科学知识。劳动者操作和掌握这种劳动工具也需要经过高校的系统专门培训学习才能弄懂做实，进而才有可能进行实践操作以及改造、升级、创新等。高校需要培养掌握现代先进生产工具原理并运用、操作这种先进生产工具的人才。国际上，西方主要国家无不致力于推进高等教育的普及化、大众化。可见，高等教育在培养发展新质生产力所需要的创新人才方面提供了坚实基础和重要支撑[8]。

（二）新质生产力对创新科技的需要与高等教育科学研究相契合

习近平指出：“科技创新能够催生新产业、新模式、新动能，是发展新质生产力的核心要素。”[9]科技创新是新质生产力跃升和变革的内在驱动，能够推动实现更高质量、更高效率、更符合高质量发展要求的先进生产力。科学研究是高校的重要职能之一，是现代经济社会发展赋予高校的时代要求和重要使命。特别是对于研究型高校而言，推动产出原创性、颠覆性、标志性、高水平的科研成果占据极其重要地位。高校作为科技创新的重要基地，拥有强大的科研实力和创新资源，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源源不断的创新动力。可见，新质生产力对于创新科技的需要离不开高等教育强大的科学研究支撑，两者高度契合。从实践来看，2012年以来，高校获得了60%以上的国家科技三大奖和60%以上的基础研究、80%以上的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为生命科学、疫苗研发、高铁、核电、生物育种、国防军工等重点领域提供了关键技术，参与研制超级计算机、北斗卫星导航系统、神舟系列等国家利器[10]。随着社会的发展，高等教育越来越承担着知识传承、传播、创造和创新功能，是科技创新的重要策源地，影响着社会知识结构和科技创新发展，“推动着世界上诸多最具有前途和创新性的研究”[11]，成为现代社会的轴心机构，起着轴心作用。

（三）新质生产力对创新产业的需要与高等教育开放办学相关联

产业是科技创新的转化载体、应用场景和表现形态。以科技创新为核心要素的新质生产力需要规划和布局新兴产业与未来产业，进而实现生产力跃升和高质量发展。在2016年1月举行的达沃斯世界经济论坛上，世界经济论坛创始人克劳斯·施瓦布提出“第四次工业革命”的概念，引发社会各界的广泛关注[12]。第四次工业革命进程催生了以科技创新为核心、以数字技术为支撑、以人工智能为主导的新质生产力。新质生产力在人工智能、数字技术、物联网、新能源、新材料、生命科学等领域的科技创新需要融入具体的产业，实现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和实践应用，使科技创新成果的潜在生产力变为现实的先进生产力。在开放办学理念下，高校不是与世隔绝的“象牙塔”，而是需要主动面向国家战略重点、面向市场需求变化、面向产业发展趋势，成为连接科研院所、企业、市场、平台并形成产学研用一体的桥梁。一方面，高校能够发挥教育、科技、人才一体化重要交汇点的显著优势，紧跟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发展步伐，促进教育链、创新链、人才链与产业链深度衔接融通。另一方面，高校可以依托丰富的科研优势和智力支持，打造创新产业孵化基地，使之成为推动科技创新成果转化应用和创新产业落地发展的“增量器”，更好地服务和推动经济社会发展。

（四）新质生产力对创新文化的需要促进高等教育文化传承创新

“推动高质量发展，文化是重要支点。”[13]创新文化对于新质生产力的发展并不是无关紧要、可有可无的，而是能够培育创新素养和营造创新氛围，推进新质生产力发展的重要力量。一方面，创新文化培育和塑造劳动者优良的创新素养。新质生产力需要的高素质劳动者不仅包括对于科学技术知识的掌握与运用，而且也包含相应的道德、精神、价值观念等人文因素，毕竟后者对于劳动者创业的主动性、积极性、创造性和责任感起着不可估量的重要作用。对此，习近平总书记在2024年6月的全国科技大会、国家科学技术奖励大会、两院院士大会讲话中指出，要“坚持推动教育科技人才良性循环，坚持培育创新文化，坚持科技开放合作造福人类”[14]。另一方面，创新文化能够为新质生产力的发展提供开拓创新的良好氛围和社会环境。人既能发挥主观能动性对环境进行改造，同时又受到环境的制约和影响。创新的文化氛围和制度环境能够极大激发创新活力、鼓励创新思维，从而使人勇于创新实践。高校是文化传承和文化创新的重要阵地，高等教育是文化传播的重要渠道。新质生产力对于创新文化的需要促使高校通过教育、传播、制度建设等途径大力弘扬创新意识、创新思维和科学精神，培养人的创新思维方式和行为模式，涵养人的科学素养和思想品格。相应地，高校对于创新人才的培养、创新思维的训练、创新制度环境的营造也能极大满足新质生产力的创新文化需要。

二、新质生产力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意蕴

把握新质生产力对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的价值意蕴，有助于高等教育在高质量发展过程中找准革新方向，激发新兴动能，拓宽实践进路。

（一）新质生产力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供新指引

高质量发展是新时代我国高等教育改革的核心命题，高等教育的高质量发展不仅遵循时代发展与社会进步的要求，更需要新的生产力理论加以指导。新质生产力要求高等教育更聚焦新发展、更注重创新性、更体现数智化、更兼顾未来化，新质生产力为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提出新指引。一是推动学科布局面向产业发展新趋势。在新一轮科技革命和产业变革浪潮中，发展战略性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是我国加快培育新质生产力、促进高质量发展、提升全球竞争力的战略选择。高校学科布局要面向新一代信息技术、新能源、新材料、高端装备、绿色环保、低空经济等新兴产业领域，以及量子信息、人形机器人、脑机接口、生成式人工智能、生物制造、未来显示、未来网络、新型储能等未来产业领域；高校要积极探索适应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学科专业，因地制宜做好学科优化的规划布局，把资源配置投放到助力新兴产业和未来产业的学科生长点上，推进学科专业设置的科学性、系统性、协同性，提高学科专业结构与产业发展新趋势的匹配度。二是引领人才培养新方向。高校人才培养要满足新质生产力对于创新型、复合型、高端化、智能化、绿色化人才的需求。新质生产力的发展趋势引导高校培养更多掌握跨学科跨领域知识的复合型人才、具备创新意识和能力的创新型人才、善于持续学习与应变适应的技能型人才。高校要优化课程设置和教学方式，从注重知识技能的传授到重视创新意识和能力、知识迁移与创造、协作应变与沟通、实践操作与解决问题等素养的提升，不断满足发展新质生产力对于适应未来发展、善于创新创造、综合素养全面发展的复合型人才需求。三是助力科学研究水平迈上新台阶。在新质生产力的推动下，一方面促使高校科研更加注重跨学科跨领域合作，促进学科交叉融合与科研合作，产生更多新的知识和创新成果；另一方面，推动高等教育在科学研究上面向国家战略重点，明确科研主攻方向，提高高等教育的科学研究能力和科技创新水平，促进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此外，新质生产力还会增进高校与科研机构、企业、平台在科学研究和技术创新方面的深度交流合作，加快科研成果的转化应用和产业孵化，促进高校科研成果的转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