标准与质量的统一：英国教师《早期职业框架》内容及其启示

摘   要：为了促进教师的高质量发展，英国教育部于2021年更新了于2019年出台的英国教师《早期职业框架》。与英国《教师标准》规定的最低行为标准一致，《早期职业框架》主要包括高期望值、学生的学习方式、科目和课程、课堂实践、适应性教学、评估、管理行为和专业行为八大领域。框架内容的设置以学术研究和专业实践者验证的陈述性与程序性知识为基础。为保障《早期职业框架》的实施，英国政府在培训资金、时间、课程和培训材料、培训方案及导师培训方面做出相应的安排。该框架对我国新入职教师的专业发展有四方面的借鉴：一是明确教师早期职业发展的多重维度与方向，二是夯实教师早期职业发展的重要学理与实践基础，三是科学厘定教师早期职业发展的标准与内容，四是多重措施保障教师早期职业发展标准与框架的有效实施。

关键词：《早期职业框架》；教师标准；教师质量；教师专业发展；平等性

中图分类号：G511         文献标志码：A         DOI： 10.3969/j.issn.1672-3937.2023.02.10

一、出台背景

在全球化背景下，英国教师专业发展呈现出专业化（大学化）与去专业化（去大学化）并存、研究证据在政策与实践中备受重视、多重伙伴关系进行协同治理、教师教育中的控制与解构此消彼长、标准和问责不断提高与加强，以及技术素养的不断渗透的特点。[1][2]在此背景下，英国教育部重申教师是这个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教师素质是学校成功改革的重要条件之一。因此，教师在整个职业生涯中都应该得到有力的专业支持，尤其是早期职业发展阶段。研究表明，初任教师在入职初期几年的专业学习曲线最为陡峭，面临的各种职业挑战也最多。[3] 英国教育部于2019年颁布并于2021年更新的《早期职业框架》（Early Career Framework）在多重研究证据的支持下，为初任教师提供了一个为期两年的、资金充足的、整合多方协作关系的系统培训和支持项目。作为英国2019年颁布的《教师聘用和保留战略》（Teacher Recruitment and Retention Strategy）的核心部分[4]，该改革方案将确保初任教师有充足时间专注于自身的专业知识、实践与工作质量的发展[5]。英国教育部的改革愿景是让《早期职业框架》成为英国初任教师高质量培训的行动指南，并成为教师教学事业成功的重要基石。

二、框架的研制过程

在研制《早期职业框架》的过程中，英国教育部官员与教育专家咨询小组进行了紧密合作，广泛征求了不同部门的意见，参与设计框架的专业人员包括大学与中小学教师、各级学校领导、学者和教育研究专家，他们的学术与实践专长以及多元视角保证了《早期职业框架》的科学性、恰切性、全面性与合理性。作为教育领域第三方专业评估机构，英国教育捐赠基金会（Education Endowment Foundation）已经对该框架进行了独立严谨的审查，确保《早期职业框架》能充分利用现有的多重教育研究证据，并保证对证据进行客观准确的阐释。

《早期职业框架》的设计围绕如何支持所有学生取得学业成功这一目标，并致力于寻求扩大所有学生的入学机会。框架中的“所有学生”包括了英国《特殊教育需要和残障行为守则》中被认定为四个特殊需要领域内（沟通和互动；认知与学习；社会、情绪和心理健康，感官或身体需求）的学生，以及《有特殊需要儿童审查》中确定的需要帮助和保护的儿童。可见，《早期职业框架》不仅针对普通学校教师的专业发展能力与实践，还充分考虑了特殊教育领域教师的专业发展状况和学生的多元需求，体现了全纳性与公平性的特点。

《早期职业框架》详细列出陈述性知识与程序性知识两种类别的教育专业内容。在每个领域内，关键证据陈述（如“教师需要了解的内容”）均来源于目前英国和国外的高质量教师教育相关研究成果。这些证据既包括高质量的教育研究评论和系统综述，也包涵系统分析和严谨的个案研究。此外，《早期职业框架》还为支持英国早期职业教师发展技能提供了实践指导。实践指导陈述（如“学习如何实践”）既借鉴了现有的最佳教育研究成果，也借鉴了专家咨询小组和其他部门代表的相关指导性政策文本。

《早期职业框架》推荐可供早期职业教师进一步学习的材料。这些推荐根据实用性（如材料在多大程度上涵盖对课堂实践的明确讨论）和可获得性（如材料是否在公共领域可获得）而提出。目前，《早期职业框架》已获得英国多个部门机构（如教师工会、校长协会）和特殊教育专家的广泛认可。英国近期成立的教师专业机构——特许教学学院（Chartered College of Teaching）也对《早期职业框架》的标准与内容持认可态度，并将与其他专业机构一样，继续保障所有英国初任教师获得系统性专业支持的权利。[6]

三、框架的目标

《早期职业框架》旨在支持初任教师在五个核心领域的发展——行为管理、教学法、课程、评估和专业行为。为了确保与英国教育部列出的八项教师标准相一致，《早期职业框架》的内容也分为八个部分。在《早期职业框架》中，行为管理包括高期望值（S1）和管理行为（S7）；教学法包括学生的学习方式（S2）、课堂实践（S4）和适应性教学（S5）；课程、评估和专业行为分别对应科目和课程（S3）、 评估（S6）和专业行为（S8）这三条标准。《教师标准》（Teachers’ Standards）的第二部分定义了行为和态度，为教师的整个职业生涯设定了行为标准。与《早期职业框架》保持一致，《教师标准》要求英国教师必须始终满足这些专业标准。

虽然《早期职业框架》是围绕英国的《教师标准》而提出的，但英国教育部认为《早期职业框架》不应该被用作评估框架。英国教育部期待早期职业教师在《早期职业框架》的引导下，在其工作的学校与活动的专业团体中开展一系列专业发展活动。英国教育部将继续按照《教师标准》对教师进行督导与评估。《早期职业框架》将支持针对初任教师开展的培训和发展活动，它不应被视为一种额外强制推行的教师专业发展评估工具。

四、框架的实施

英国教育部认识到，为了使《早期职业框架》对初任教师的专业发展产生积极影响，他们必须坚定地密切关注教师获得额外支持和培训的权利，致力于确保《早期职业框架》兑现其承诺的投入。因此，为了使《早期职业框架》在全国得到推广，英国教育部做出了如下承诺：为所有初任教师提供培训资金，并保证在第二年教学时减少5%的费用；初任教师在入职第一年的教学时间将减少10%；开发高质量的《早期职业框架》免费课程和培训材料；建立高质量的《早期职业框架》全面培训方案；资助导师为初任教师开展指导培训；保证导师培训资金充足。

到《早期职业框架》全面实施时，英国教育部预计每年至少额外投资1.3亿英镑，以支持该框架的有效落实。有关《早期职业框架》在提供教师入职培训中作用的更详细信息将在更新的法定指南中适时发布。一旦新的法定指南生效，《早期职业框架》在英国全面推行，该框架将支持一项为期两年的结构化培训和发展计划。在这项法定指导实施之前，不会要求学校使用该框架。

英国教育部致力于继续与业界合作实施《早期职业框架》，以确保学校获得必要的支持，从而保障初任教师接受培训的权利。在英国教师优先发展基金的支持下，从2020年9月起，英国教育部在英国东北部、布拉德福德、唐卡斯特和大曼彻斯特地区推广《早期职业框架》，通过早期试点经验了解如何支持教师和学校实施该框架，包括继续督导教师工作量的丰富实践经验。这一早期推广试点有助于2021年9月英国教育部在全国推广该框架，并确保该框架满足初任教师的需求。

五、框架标准与内容解读

《早期职业框架》主要包括如下八个领域（见表1）。随着相关实施证据的不断积累，该框架将不断接受专业人员的审查与完善。与其他职业发展框架一样，《早期职业框架》的证据基础不是静态的，研究视野将得到不断发展和进步，具体内容将不断更新完善。本文对各个领域的具体内容进行解读。其中，关键证据陈述基于目前最优的教育研究所提供的信息，框架中还提供了参考资料和进一步阅读的材料。实践指导陈述来自更广泛的研究证据，包括学术研究和专业实践者的专门指导。

标准1是设定高期望值。教师是关键，他们可以影响学生的态度、价值观和行为。教师期望会影响学生的学习结果，因此设定挑战和拓展学生的目标至关重要。设定明确的期望有助于师生交流共同的价值观，从而改善课堂和学校文化。高质量的教学对学生未来生存的发展空间有着长期的积极影响，特别是对于处境不利的儿童而言。在学会如何实践方面，一是为所有学生树立学术自信。通过有意、连贯地使用教学语言，提高学业挑战度与学生的抱负水平。对于难度相对高的课程，教师应为学生设置最佳发展区内的任务，使目标“跳一跳够得着”，有挑战性但处于学生能力范围之内。同时营造一个积极的教育环境，营造民主的课堂氛围，将学生吸取教训融入日常教学。寻求让父母和看护人参与子女教育过程的机会。二是对学生的行为展现高程度的期望。例如，教师通过示范期待学生所展现的礼貌行为，在教室中创设尊重和信任的文化氛围，承认并赞扬学生的努力，对他们的进步予以及时肯定。

标准2是促进学生学业进步。在教师需要了解的内容方面，学生学习是能力或理解力持久变化的过程，原有知识经验对学生的学习起着重要作用，将一些关键知识收录到他们的长期记忆中可能有助于学生完成复杂学习行为。但当原有观念的稳定性及清晰性较低时，学生在新知识引入过快的情况下更容易产生新知和旧知的混淆，而无法巩固新知的学习。相反，若教师定期有目的地练习之前教授的内容则可以帮助学生记忆所学内容。在学会如何实践方面，首先，为了避免记忆负荷，可以采取在计划引入新知前考虑学生的原有知识，将复杂学习材料分解成更小的步骤，减少分散注意力的因素等方式。利用“小步子”原则，按逻辑顺序对学习任务进行分解，并将任务的复杂度保持在最低限度，以便学生将注意力集中在内容上，教学过程中向学生展现部分完成的示例，让学生专注于整体任务中的特定步骤。其次，以学生的原有知识为基础，引导学生将已经知道的内容与正在教的内容联系起来。对于接受新知时可能产生的误解，教师要对其进行预判并按先难后易合理安排课程顺序，鼓励学生分享新的理解和困惑。最后，教师需要平衡关键知识和技能的阐述、重复、实践和检索，设计练习、检索信息、生成理解等学习任务，提供充足的支持。

标准3是展示良好的科目和课程知识。在教师需要了解的内容方面，在所教学科领域拥有丰富扎实的知识基础有助于教师的有效教学以及启迪学生开展批判性思考。学习新知前带领学生回顾旧知，如基本概念和知识，有助于建立学生的信心并帮助他们取得成功。提前预测特定学科中通常会被学生错误理解的概念也是教学设计中的重要方面，教师可以与经验丰富的同事密切合作，向他们了解学生们可能产生的误解。在学会如何实践方面，通过确定学科的基本概念、知识、技能和原则，并通过与其他同事共享教学资源等方式，教师可提供一个精心安排的、连贯的课程。教师若要支持学生建立更为复杂的思维模式，需要随着时间的推移，重新审视学科的基本概念，并利用一系列的实例向学生教授关键概念。使用检索和间隔练习来建立对关键知识的自动记忆，可以发展流畅性。通过将具体的和抽象的例子交织在一起，帮助学生将知识和技能应用到其他环境中。

标准4是计划和教授结构合理的课程。在教师需要了解的内容方面，建立模型帮助学生理解新的过程和想法。指南、“脚手架”和实例可以帮助学生应用新的观点。明确地教给学生与学科知识相关的元认知策略，包括如何计划、监测和评估。善用提问，提问是教师必不可少的工具；问题可以用于许多目的，包括检查学生的先前知识、评估理解情况和分解问题。高质量的课堂对话可以支持学生表达关键的观点，巩固理解并扩大他们的词汇量。在学会如何实践方面，通过使用模型、解释和“脚手架”来计划有效的课程。可以使用抽象概念的具体表述，例如，使用类比、隐喻、例子和反例等论述。可以通过运用专家思维、揭露潜在的陷阱并解释如何避免等方式有效地进行建模。可以通过为学生谈话提供“脚手架”，以增加对话的聚焦和严谨性等方式激发学生的思考并检查他们的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