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的理论向度与实践方略

【摘 要】马克思主义是教育调查研究需坚持和依靠的指导思想和理论基础。“现实的人”参与实践并理性把握“现实的问题”是马克思主义观点在教育调查研究中的理论彰显。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的目标是在“实践—认识—实践”过程中获得教育科学事实。教育系统的调查研究要为教育目的服务，调研方法要与时俱进，要坚持调研为民，进而不断应对教育发展和前进路上的风险与考验。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实践观 教育系统 调查研究

2023年3月，中共中央印发《关于在全党大兴调查研究的工作方案》，明确要求通过调查研究获取实情。在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是体察教育现状、解决现实教育问题的根本工作方法；是赢得教育主动权，不断开创教育事业发展新局面的关键所在；是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建设教育强国的基本路径。从马克思主义的立场和观点去理解教育系统的调查研究，有利于深刻理解教育系统调查研究的理论向度和实践要求，推进中国式现代化行稳致远。

一、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的理论向度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调查研究是谋事之基、成事之道，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没有调查就没有决策权。”调查研究是把握现实教育问题的直接方式。以马克思主义的观点来看，调查研究作为现实的实践活动，需从“现实的人”参与实践和“现实的问题”的把握两方面来理解其理论向度。

（一）教育调查研究的理论重心：“现实的人”参与实践

第一，参与教育调查研究的人是“感性的实体”。人作为对象性、感性的存在物，也是一个受动的存在物；因为他感到自己是受动的，所以是一个有激情的存在物。“感性的实体”是本质力量对象化的体现。一方面，“现实的人”参与和体验教育调查研究的全过程。教育调查研究的主体需要“有自然力的，有生命的，有现实的、感性的、对象性的存在物”去体验和感知教育现实中存在的问题，对困难较多、情况复杂、矛盾尖锐的地方需重点关注，要注重调查基层教育问题，以小见大，保证调查研究对象的科学性、真实性、原始性。另一方面，“现实的人”在教育调查中要充分发挥主观能动性并尊重客观规律。在教育调查研究中，发挥主观能动性主要体现在制订调研计划等调研前的准备工作中，而客观规律是实施中面临的现实条件。面对具体的教育现实问题时，要一切从实际出发，对调研计划进行调整，针对不同的教育对象变换调查方式，将主观能动性与客观规律相结合。

第二，参与调查研究的人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马克思说：“人的本质不是单个人所固有的抽象物。在其现实性上，它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一方面，教育调查研究应首先分析人的本质问题，即人的生成。在唯物史观创立之前，学者们认为人的生成主要是自然造物，强调人的自然属性。然而在思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问题时，离不开对人的社会属性的探索，因此，社会性是人的生成的本质属性。真正办好人民满意的教育、挖掘更多尖锐的现实问题离不开社会的人。另一方面，“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体现了“交往实践”的观点。“人是类存在物，不仅因为人在实践上和理论上都把类——他自身的类以及其他物的类——当作自己的对象，而且因为‘这只是同一种事物的另一种说法’，人把自身当作现有的、有生命的类来对待。”即是说，任何人都不是孤立地站在自然面前，而是存在于一定的社会关系中，交互性是其主要特点。教育调查研究需要在交往中找到调查的契机，从而为调查研究减少现实阻力。

（二）教育调查研究的核心要义：对“现实的问题”的把握

第一，调查研究离不开“现实的过程”。马克思在批评费尔巴哈的旧唯物主义时说：“他没有看到，他周围的感性世界绝不是某种开天辟地以来就直接存在的、始终如一的东西，而是……历史的产物，是世世代代活动的结果。”这就是说，要真正解决主体与客体之间的关系，就应该看到主体在实践基础上的能动性。这揭示了社会生活在本质上是实践的，实践具有客观物质性和直接现实性。实践的手段、对象及其结果都具有客观物质性，同时，活动本身具有现实性、直接性。这就要求在教育系统展开调查研究时，必须有现实的调查过程，要和虚拟的现实区分开。虽然虚拟的现实在诸多场合运用广泛，有其优势所在，但在调查研究中，应适当摒弃虚拟的过程。如线上问卷、线上访谈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调查研究的时效性，却大大降低了实效性，研究数据和结果与实际情况存在较大偏差。因此，调查者需要躬身实践，与现实的人、现实的环境打交道，才能调查出现实的问题。

第二，调查研究离不开“对问题的把握”。毛泽东认为，辩证唯物主义的认识论把实践提到第一的地位，人的认识一点也不能离开实践。一方面，教育系统的矛盾体现在国家意志与个体意志的冲突。对于国家而言，教育是一个整体概念，立德树人是教育的根本任务，要根据国家需求在不同的时期调整教育的方向和目标。但是，对于个体来说，由于经济能力、认识角度、受教育水平、家风传统、人生诉求等方面差别，其教育诉求也必然不同。如果二者的期待和目标达不到一致，就容易形成矛盾。这就需要通过调查研究深入了解个体，了解他们的职业规划与未来期许。另一方面，教育公平中的矛盾。公民受教育机会均等是教育公平的起点，也是焦点。我国幅员辽阔，地区经济发展不平衡，人口密度区别大，公民受教育机会均等是教育的理想状态之一。因此，调查研究能为党和国家提供真实的数据，尤其要调查教育水平相对落后的边远地区，探索缩小经济发达地区与欠发达地区教育发展差距的方法，循序渐进推进教育公平。

二、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的目标指向

获得教育科学事实作为调查研究的目标，分为不同的层次，第一层次是可感知的事实，第二层次是理性分析的事实，第三层次则是感性与理性融合之后的教育科学事实，是调查研究的最高目标。按照马克思主义的观点，对调查研究目标的把握是以“实践—认识—实践”的流程展开的，也就是从感性认识向理性认识飞跃的过程。

（一）第一层次：获得可感知的事实

获得可感知的事实是教育调查研究的第一层次目标。人在实践过程中，开始只看到了各个事物的某些现象，看到各个事物的片面，看到各个事物之间的外部联系。调查者在日常生活中会不自觉地发现教育实践活动中的问题，通过感觉器官直接感受教育过程中的表象，因此会在头脑中形成不成熟的观念。在这一阶段，教育科学问题虽然是客观存在的，但是调查者对其认识仍处于现象阶段，且这一阶段已有实践参与。在认识的第一次飞跃中，实践已经参与到认识中，虽然这时的认识是在间接经验中形成的，但实践已经发生在相应的空间中。对教育实践中的问题要有直接或间接的感受，调查者应有极其敏锐的感知力。感知力的养成分为先天拥有和后天形成，前者是人的内在潜能，后者则是在日常生活中逐渐形成的能力。调查者首先应在可“感知”和可“体验”的环境中触动敏感神经，其次应逐渐培养知觉意识，并将知觉意识转换为实践。因此，调查者既要充分挖掘自己的潜能，认识并区别直觉和知觉在肉身上形成的现象。知觉是身体的初步感受，介于直觉与实践之间，只有将知觉转换成实践，并形成能说明本质的表象问题，才算完成第一层次的目标。

（二）第二层次：实践基础上形成的理性认识

实践基础上形成理性认识是教育调查研究的中间层次目标，是认识在第一次飞跃之后的结果，是达到调查研究最高目标必须经历的一环。人们在多次重复的实践中引起感觉和印象后，会在脑中生成认识过程的突变。这个突变的过程让人们看清了事物的本质，即事物全体、内部的联系。这是感性材料不断堆积，大脑中的理性元素通过概念、判断、推理等方式对感性材料进行加工而得出来的理性认识。这一认识是合乎逻辑、相对精准的认识，这个过程是认识的第二个阶段，结果就是获取了理性认识。正因为如此，调查研究的过程就是认识进行第二次飞跃的主要方式，通过调查才能将第一阶段感知的问题通过系统的数据分析、问卷调查、访谈等方式来把握现实，再判断、推理出需要解决的真实问题。

（三）第三层次：感性与理性结合形成的教育科学事实

理性认识以感性认识为前提，只有二者相融合，才能准确把握事物的规律和本质。这一阶段是教育调查研究的最高目标，只有达到这一目标，调查研究才有本质上的意义。首先，调查需学会“共情”。共情需要从“感受”和“冲击”两方面去培养。没有感受现象，就不存在情感发展的机制，就不会有任何情感经验作为印记留存在记忆系统中。调查者应多深入复杂的教育环境，偶然间美好的感受、悲惨的目睹都有可能形成共情冲击，进而促使情感外溢。其次，要重视对理性的培育。实践理性的价值在人类实践活动中表现为“建构”，即在实践的基础上，理性分析出合乎逻辑的道德行为、政治行动、生产活动的规则和规范体系。最后，感性与理性辩证统一，得出教育科学事实。感性与理性的结合，是认识的第二次飞跃的结果。这一过程不是单纯的理性分析，而是感性因素与理性分析的结果整合，得出新的认识的过程。调查研究的过程就是实践到认识，再到实践的过程。教育过程中的主要矛盾在调查研究中较为准确地呈现，就可视为达到了教育调查研究最高目标。

三、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的实践方略

科学选择调查研究的类型和方法，掌握调查研究的技巧和注意事项，对提升调查研究的实效性至关重要。调查研究要服务教育目的，要以人民的利益为出发点和落脚点，研究方法要与时俱进。

（一）推动调查研究服务教育目的

在教育系统大兴调查研究是为实现教育目的服务的，马克思主义指导下的教育目的是立德树人。一方面，调查研究要为培养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社会主义建设者和接班人这一教育目标服务。其内容包含构建大中小幼一体化德育体系、形成家校社有机结合的全社会共同育人格局、推进“五育”并举、加强体育与美育等的现状调查，获取一手资料，提出上述内容的切实可行的实践路向。另一方面，调查研究的内容要紧扣党的教育方针及要求。调查研究人员要把握“培养什么样的人、怎样培养人、为谁培养人”“办什么样的教育、怎样办教育、为谁办教育”等重大教育理论和实践问题，坚持扎根中国、融通中外，立足时代、面向未来，开创具有中国特色的教育调查研究之路。此外，在教育调查研究中要引导广大师生牢固树立“四个意识”，坚定“四个自信”，确保党的基本理论、基本路线、基本方略在教育系统不折不扣地贯彻落实。

（二）运用与时俱进的调研方法

毛泽东指出：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社会主义革命与建设时期，毛泽东号召广大领导干部“大兴调查研究之风，一切从实际出发”，采用的调查方式大多为“全面调查”。改革开放和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新时期，邓小平强调要实事求是，引导党员干部“深入群众，善于运用典型调查的方法，研究群众的情况、经验和意见”。习近平总书记指出，新时代要“弘扬党的光荣传统和优良作风，党员干部特别是领导干部带头深入调查研究，扑下身子干实事、谋实招、求实效”。

一方面，要运用全面调查、典型调查、专题调查相结合的调研方式。我国目前处于近代以来最好的发展时期，世界处于百年未有之大变局，两者同步交织、相互激荡，教育系统的问题层出不穷，既要加大投入进行综合、系统、全面的调查，了解普遍意义上的教育问题，又要感知典型问题，对先进的、中间的、落后的典型学校、典型教师、典型学生等对象开展典型调查，获取一般意义上的矛盾。此外，在教育系统开展专题调查也是获取科学事实的方法，将该方法与全面调查、典型调查、专题调查等相结合实施，更易于实现调查目标与教育目标。另一方面，要坚持教育调查研究的与时俱进。教育乃国家之根本，教育实情直接关乎祖国的未来，教育调查研究的方法要遵循党和国家的要求，要按照时代发展要求与特征而不断更新调查研究方法。人工智能及大数据的发展，为教育调查研究提供了诸多便利，但是虚拟实践难免给社会调查带来挑战，如算法偏差等。因此，调查工作人员既需要把握传统的社会调查方法，又要善于学习和掌握符合时代要求的新方法。

（三）坚持调研为民的群众路线

群众路线是我们党的生命线和根本工作路线。习近平总书记强调“要拜人民为师、向人民学习，放下架子、扑下身子，接地气、通下情，深入开展调查研究”。一方面，开展教育调查研究要站稳学生立场，要沉下身子、迈开步子，带着情感深入学生群体，和学生打成一片，宣传教育政策，接收基层教育信号；要围绕增强人民群众教育获得感展开，着力解决人民密切关注的教育问题。比如，学前教育中“入园难”“入园贵、监管弱”等问题，义务教育中“控辍保学”“择校热”“大班额”等问题，高等教育中的一流大学和一流学科建设等问题。另一方面，调查研究要实事求是，着眼解决学生的实际问题。教育调查研究搞得扎实不扎实，关键看是否真正把学生关切的问题调查好、解决好。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调研方法要多样化，一种方法不如几种方法好。具体的调查方法主要包括参与观察法、深度访谈法、问卷调查法等，要根据调查任务灵活运用，把微观调查与宏观调查结合起来，把定性分析和定量分析结合起来，大胆创新，提高调研成果的质量。

总之，教育的目的是一个现实问题，也是一个哲学问题。千百年来，不同的学者对教育目的的探索或从经验层面分析，或从逻辑推理方面证实，但始终存在高远目标如何实现的问题。因此，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实践观的指导，深入分析教育系统中的问题，用好马克思主义的看家本领，在实践中运用科学的方法来进行调查研究，从而为教育争取历史主动，让教育唤醒人的灵魂。

（责任编辑：王振辉）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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