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文学漫游：一种“行走”的语文教学

摘 要：“城市文学漫游”这一概念脱胎于“城市漫游”（Citywalk），指延展语文教学的空间，让学生走向广阔的社会生活，在城市中行走，体味城市文脉，体验自然景观、人文历史中的文学内涵。与普通的城市漫游行为不同，它是一种“行走”的语文教学，具有一定的教学意义和原则。“行走”步骤主要为：确定城市文学漫游的主题与路线；根据学情提前编制游学学案；在过程中引导学生沉浸式体验；做好总结反思，展开创意表达。

关键词：城市文学漫游；语文教学；语文实践活动；Citywalk

一、 “城市文学漫游”在语文教学中的存在

近年来，“城市漫游”（Citywalk）悄然兴起并成为一股风潮，成为当下青年人热门的出游与生活方式。它最早起源于英国伦敦，指的是通过双脚行走看大城市里的“小风景”，与城市发生互动。有别于散步、压马路，Citywalk是在没有绝对固定的路线当中，对城市的人文历史进行探索。这种探索的形式并不刻板，有时是一个人的随心所欲，有时是在专业人士的带领下，有计划地走完某条主题线路，借此了解历史、地理、人文、风俗等。总体来说，Citywalk是带有知识性、探索性和趣味性的一种城市探索和休闲方式。

大众文化系统中的Citywalk虽然指向的是年轻群体的漫游，但其中包含的漫游宗旨和行走方式在某些程度上与语文教学的目标和特点相契合。据此，笔者提出“城市文学漫游”这一概念，指延展语文教学的空间，让学生走向广阔的社会生活，在城市中行走，体味城市文脉，体验自然景观、人文历史中的文学内涵。与普通的城市漫游行为不同，它是一种“行走”的语文教学。

这一概念并非空穴来风。2022年南京市中考语文试卷的作文主题就是请学生“探寻身边的文学踪迹”，这是较早的比较明显地出现“城市文学漫游”踪迹的例证。2023年8月25日—9月28日，“南京发布”等政府融媒体联合世界文学客厅和玄武湖等地点，举办了一场名为“南京文学Citywalk”的活动，邀请南京市民一同化身城市文学探秘人，以Citywalk的形式体验人文景观中的文学内涵，加入城市可持续发展行动。2023年国庆节期间，由南京市教育局、南京文学之都促进会等单位联合举办的“南京文学教育二十一校联展”划分为“文人、文心、文存、文脉、文史、文迹”六个篇章，将南京二十一所中小学文学教育的切片故事加以展现，让师生感受文学教育的价值，让大众了解文学在当下的样貌。这些实践，无不表明“城市文学漫游”已深入语文教学现场。

二、 “城市文学漫游”的教学意义

首先，城市文学漫游为学生提供了开展语言运用与实践的真实生活情境。学生在漫游城市的过程中，自然而然会对这座城市的历史、当下以及未来有更加深入的了解、感受与思考。漫游越是深入，越能理解根植于城市的文学资源。《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以下简称“新课标”）为“语言运用”设置的场景是“丰富的语言实践”，要让学生走进真实的语言运用情境中进行有效交流与沟通。［1］有什么情境比现实生活的情境更真实、更生动、更复杂呢？漫游行为从开始到结束，都为学生提供了一个真实而丰富的“场”，让学生在其中活学活用。学生带着主题和任务走进真实的生活情境中，在每一步漫游中感受和运用语言。

其次，城市文学漫游有利于落实语文学习任务群的融合教学。从字面意思来看，城市文学漫游属于“文学阅读与创意表达”任务群，但漫游方案、主题、路线的设置，名著与生活的勾连，对城市文学兴衰变迁的思考等也暗含着“语言文字积累与梳理”“实用性阅读与交流”“思辨性阅读与表达”“整本书阅读”和“跨学科学习”等多个任务群的学习。

最后，城市文学漫游有利于语文课程资源的开发与利用。新课标强调以课程目标为导向，精选优质课程资源，既要关注学生的既有经验，又要重视发展功能，凸显价值导向，构建资源建设的共同体。［2］城市文学漫游行为是将语文课程资源从课内延伸至课外，从课本扩大到社会，以历史、当下和未来的发展性眼光观照文学教育，弥补了课内课程资源的不足，对提升学生的语文学习兴趣、定制个性化的学习内容起到积极的促进作用。

三、 语文教学中的“城市文学漫游”

（一） 需遵循的原则

语文教学中的城市文学漫游，必定和青年群体Citywalk的目的和方式不尽相同，应有自身的一系列原则。

一是要坚持以语文学科特色为本位，辅以跨学科内容。城市文学漫游是以漫游城市为方式，对城市中的文学资源加以发现和挖掘，促进学生语文素养的提升。从根本上说，这是一场语文实践活动的课外延伸，因此必须坚持语文学科特色，从语文教学中生发主题和内容。与此同时，这种城市文学漫游活动，必然也需要学生在城市的历史变迁、文学史的流转、漫游路线的设置，甚至漫游体力上有必要的储备。因此，这不是单纯的语文活动，而是一项融合了语文、历史、地理、体育等多学科的跨学科学习活动。坚持语文本位，跨学科相融，是进行城市文学漫游的首要原则。

二是发挥学生的主体地位，学校、家庭、社会通力合作。城市文学漫游着眼于学生的日常生活，需要不同场域、资料和媒介的介入，因此需要在发挥学生主体地位的前提下，实现学校、家庭、社会等方面的通力合作。学校作为学生学习的主要场所，是学生进行城市文学漫游的原初动力点。如果没有必要的、深入的、系统的课内学习，学生的漫游只能是漫无目的地闲逛，无法达到拓展学科知识、增强学科素养、培养学习能力的目的。家庭是学生的原生环境，对学生学习成长有深刻的影响。城市文学漫游行为除了依靠学校教育之外，还与多年形成的亲子教育关系无法分割。家庭的读书氛围、文化观念，甚至是审美情趣都直接影响着漫游行为能否顺利进行。因此，有必要发挥家庭的能动作用，得到家庭在阅读氛围的营造、安全教育等方面的支持。此外，城市文学漫游本身依靠城市文学资源。社会能否为学生创设良好的、适宜的文旅资源，也影响着城市文学漫游的效果。

三是重视过程性评价。城市文学漫游本身既不是学生文学教育的生发点，也不是学生语文学科素养提升的终结点，而是贯穿在学科教学中的过程性的行为。漫游效果如何，不能简单地用一份学案甚至是一道题的完成为检测目标，要关注学生在漫游过程中的所得。即使最终没能完整具象地输出，但学生有所得，就是有意义和价值的。

（二） “行走”步骤

“城市文学漫游”既有Citywalk的一般形式，又必须具有语文教学的目标和特点，不能漫无目的地闲逛。笔者通过实践，以南京这座“世界文学之都”为例，归纳出以下适合学生进行城市文学漫游的步骤。

首先，确定城市文学漫游的主题与路线。城市文学资源越丰富的地区，越需要提前确定漫游主题，从而规划漫游路线。作为世界文学之都的南京，其深厚广博的城市文学资源为城市文学漫游活动提供了丰沃的土壤。悠久的文化与历史积淀深藏在古迹、民居、园林、馆舍等空间以及市民的日常生活之中，构成了南京这座城市独特的精神风气。

比如，统编语文教材八年级下册综合性学习《古诗苑漫步》中有“分门别类辑古诗”的探究性活动。我们可以由此确定“古诗中的金陵城”的主题，沿秦淮河或明城墙，设计一条由东水关起，连接内秦淮、白鹭洲、莫愁湖、豁蒙楼、台城、鸡鸣寺，最终至玄武湖结束的路线。这条路线中，涵盖了谢朓、李白、刘禹锡、杜牧等人关于南京的诗作，既同教材内容息息相关，又具有十足的城市特色。再如，学习《中国石拱桥》和《苏州园林》等说明文之后，可以确定“园林里的古典审美”的主题，以玄武湖公园、瞻园、莫愁湖公园、愚园、芥子园和熙园为漫游地，让学生切身感受古典园林中的审美意趣，体味说明文语言的准确性与生动性。又如，学习吴敬梓的名著《儒林外史》之前，确定“科举制度下的众生相”的主题，以科举博物馆为中心，辐射夫子庙景区，让学生在真实的生活情境中感悟名著里的人世百态。确定漫游主题，规划漫游路线，需要教师的匠心和慧眼，以及自身对于城市的深度了解。

其次，根据学情提前编制游学学案。一份合格的游学学案必须是由浅入深、由课内向课外迁移延伸的，还应该考虑到部分非城市本地学生的认知、心理、习惯等差异。学案内容的设计，除了包含主题、线路、景点等必要的介绍外，还应该兼顾语文学科中重要的听说读写等能力点的训练。学案的题型设计，可通过知识卡片、材料补充、游踪选择、批注式感悟等多种形式，以游促学。

以“探访莫愁之春，品金陵遗韵”这一城市文学漫游主题为例。教师首先应该对游访过莫愁湖公园的学生人数进行摸排统计。针对还未去过莫愁湖公园的学生，尤其是非南京本地学生，要提前为其做好必要的历史、文化、地理等知识的铺垫。如可以在游览前让学生做一份调查问卷，掌握他们对金陵文化、莫愁湖文化的了解程度，指导学生查找关于莫愁湖的图文资料，根据搜集到的信息，编写一段莫愁湖公园的简介，并设计一条感兴趣的游览路线等。

再次，在过程中引导学生沉浸式体验。学生在真实的城市情境中进行深度体验，是进行城市文学漫游的题中之义。即使随身带着学案，或是有专门的讲解人员解说，体验的主体仍是学生自己。教师需要引导学生想象作者当年描写的城市的样貌；体会编者对这一专题或主题编排的用意；或是以当代人的眼光审视过去，畅想未来，在真实的情境中同人物产生共鸣，加深文学体悟。

仍以“探访莫愁之春，品金陵遗韵”这一城市文学漫游主题为例。教师可以设置这样的沉浸式体验任务：莫愁湖公园保留了大量前人的楹联，也成为南京楹联文化研究基地，请在游览的过程中选择自己喜欢的内容进行摘录；请用相机拍下心目中最美丽的风景，打印粘贴，并附上一段文字进行注解。

最后，做好总结反思，展开创意表达。普通的Citywalk可能止步于漫游活动本身，游历的终点即是活动的终点。但城市文学漫游作为语文教学的延展方式，必将完成总结、反思和评价这些步骤，形成完整的学习闭环。与此同时，漫游本身作为一种外显的文学阅读实践，是输入性质的；在漫游结束后，必须有输出性质的创意表达，如绘制思维导图，做旅行手帐，写游记、诗歌，给人物写小传，抑或是复刻一道传统美食，再现简单的非遗技术，等等。

比如，上述莫愁湖漫游结束后，教师可以布置“声影遗韵——莫愁轶事重现”的后置性任务。请学生选取文学史上关于莫愁湖的历史故事或诗文片段，或改写成剧本片段，或进行配乐朗诵，形成相应的文字或影音资料。这一任务主要帮助学生从整体上再次全面地梳理莫愁文化。

行走，是充满力量的。在城市文学漫游中，学生能够不断感受、了解、发掘城市文学资源，在广阔的社会生活场景中体验真实情境，开展更多语文实践。

参考文献：

［1］［2］ 中华人民共和国教育部.义务教育语文课程标准（2022年版）［S］.北京：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2022：4，25.